“好!”張婆笑道:“蘇家委托老婆子給留意著看看能不能租出去,還在老婆子這裏留的有鑰匙。”
他打開門,眾人進去。
院子不大,約莫三丈方圓,雖然大門是朝東的,但內裏正房卻是坐北朝南的格局。三間正房,兩間靠東牆的廂房,西南角還有個茅房。院子裏種著一株大梨樹,枝繁葉茂,傘蓋遮天。北地花期較晚,此時南方的梨花都謝了,地處西北的秦州,梨花卻正開的燦爛。白色的梨花在陽光照耀下格外的美麗,滿院子都飄著沁人心脾的冷冷幽香,使勁兒一嗅,心裏分外的舒坦。
“這宅院建的可好!”張婆誇耀道:“您瞧這正房,都是青磚砌的,裏頭也是青磚墁地,下頭還有台階,便是下了大雨也淹不到屋裏來。這宅院起了不到十年,新的緊,也不漏雨,更不漏風。裏頭桌椅床凳,該有的都有。東廂房一間是廚房,另外一間裏頭有水井。”
一邊說著,一邊把門依次打開,讓聞安臣進去瞧。
聞安臣邊聽邊點頭。張婆說的,並無誇大之處,這宅院建的確實很講究,雖不大,但精致。而且家具一應俱全,省得自己再采買了,隻不過確實是太長時間沒人住了,裏頭落滿灰塵,還得好生打掃一番才是。
聞安臣轉了一圈兒,就覺得很中意,便道:“我瞧這宅子成,咱們就定了吧。不知這銀錢怎麽算?”
“一月一兩二錢銀子。”張婆笑道:“這宅院裏頭什麽都有,能省不少氣力,所以便貴了些。”
大明朝萬曆年間的房價,這樣的宅子,一處也就是三十多兩,一個月一兩二錢,確實是不算少了。要知道,萬曆年間一兩銀子能買兩石米,而大明朝的一石,相當於後世的接近二百斤。兩石米,足夠五口之家吃幾個月的了。
不過對聞安臣來說,這價格不算高。他前段時間積攢了不少銀錢,此時也有百多兩銀子的身家。他也沒還價,點頭便應承下來,問什麽時候可以簽契。
張婆沒想到他這麽幹脆,愣了一愣,笑道:“那感情好,咯咯。老婆子這就把這家主人叫來,咱們現在定下最好。”
張婆去敲了隔壁的那大門,少頃,卻是領了兩個女子過來。
走在前頭的那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長的很是秀美,甚至可說是很有些嫵媚了
,膚色極白,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往人身上一瞟似乎就讓人身上發軟。這等女子,哪怕是一本正經的時候你也覺得她是好挑逗好上手的,若她真是有心想要勾引,那簡直就是……
聞安臣腦海中立刻閃過四個字:媚骨天成。
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褙子,頭上插著一根玉簪子,在她身後,則是一個青衣小婢。
“現在那蘇家當家的在外做生意,家中隻有女眷在。”張婆解釋了一句,又給雙方作了介紹。
明朝遠未封建到女子不得出門的程度,至少市井人家,女子也是經常在外麵拋頭露麵的。那蘇家娘子長的夠妖媚,但卻頗為冷淡,不過比較幹脆,並未在價格上多做糾纏。很快,張婆請來了當地的裏正做中人,簽了契約。
簽完之後,聞安臣一次性*交了一年的租金,蘇家娘子便是告辭離去。
“這娘們兒,裝什麽裝?”鞠孝忠低低的罵了一句,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蘇家娘子那挺翹的豐臀和纖細的腰肢,似乎恨不得目光化作爪子,在她身上狠狠的捏兩把。
不得不說,蘇家娘子長的確實勾人,不過似乎是那種很冷淡的性子。
聞安臣又取出一兩銀子給了張婆,算是答謝她。張婆倒是不推辭,笑嘻嘻的接了,自然又是對聞安臣一陣猛誇。
“這宅院不錯,不過太久未曾住人,還得打掃打掃……”聞安臣還沒說完,鞠孝忠便是心領神會,趕緊笑道:“司吏老爺您哪能幹這等粗活兒?自然是咱們效勞。”
聞安臣帶他們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幹這個的,也不裝腔作勢的推辭,微微一笑,道了聲勞駕,便是和張婆出了院門。
他低聲道:“張婆,我還要租個宅院,這個宅院隻要幹淨整齊,周圍住的別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就成。”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當然,最好離此處近一些。”
張婆心中一動,眼珠子轉了轉,問道:“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
張婆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老婆子明白,老婆子明白。”
聞安臣唯有苦笑,自己這個樣子,任誰都會以為是在安排外室。
張婆手裏頭資源真是不少,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就在這條街的盡頭處,離著聞安臣的住處約莫一
百來步。是一處臨街的門麵,上下兩層,一共四間。因著不帶院子,且麵積小不少,月租也便宜些:九錢銀子。
這房子卻是王婆的,這也讓聞安臣頗為詫異,沒想到這老婆子也是很有身價的人物。
又簽了一份契約,他便是告辭離開。
本都往客棧方向走去了,但聞安臣沉吟片刻,還是回了州衙。
州衙,吏舍。
張玉琳正自倚門癡癡等待,不遠處站著的李存中回頭瞧了一眼,心裏歎了口氣。真沒看出來,這個前幾日鬧得滿城風雨的小娘子,也真真是個癡情的,都在這裏站了一個多時辰了。
PS:參照金瓶梅。“門麵兩間,二層,大小四間,隻要三十五兩銀子。”
忽然間,李存中瞧見張玉琳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朝前快步迎了上去,他一猜就知道是什麽回事兒,一回頭。果不其然,瞧見聞安臣往這邊走來。
“哈哈,李兄,多謝多謝,著實是勞煩你了。”聞安臣走上前來,笑吟吟道。
“聞官人客氣。”李存中一笑,他看了一眼在一旁高興地什麽似的張玉琳,笑道:“在下還有些事兒,先告辭了。”
他是那等極有眼色之人,自然知道不方便在這裏打擾聞安臣兩人。
“好!”聞安臣笑道:“別忘了今日晚間,在下是要宴請李兄的。”
李存中笑道:“聞官人有請,怎敢忘了?”
他告辭離開,心中也是頗為的欣喜。今日早晨,聞安臣被任命為刑房副司吏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州衙,甚至不少秦州城的士紳商人及有門路的人都得知了,誰都清楚,這位聞官人假以時日,肯定會成為秦州城的權力人物。李存中也不由得慶幸,幸好當初自己看人準,對聞安臣表示了善意。如果此時再來結善緣,就不那麽容易了。
“你來了!”張玉琳看著聞安臣柔聲道,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聞安臣點點頭,笑道:“有兩件喜事告訴你。”
“你說!”張玉琳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聞安臣進了房間。
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愛幹淨的人,盡管隻在這屋裏住了一宿,但還是把這裏收拾的幹幹淨淨,**被褥疊的整齊。聞安臣看了看她的手,見繃帶還是裹得嚴實,這才放下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