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了許久,外頭才想起了鐵門被拉開的聲音。

有人似乎是從上頭走樓梯下來。

那木質的樓梯每踩一步都是“嘎吱嘎吱”得響著。

“你醒了?”

那還是簡先生的聲音,已經不像一開始那般和善,多少帶著一些陰險狡詐的味道。

“你想要幹什麽?”

顧以曉抬頭,外麵的光線隻照進來一點點,堪堪能讓顧以曉看清楚眼前人的臉。

她到底還是有些低估了這個人,沒想到喪心病狂起來,真的能到這樣的地步。

“顧小姐難道沒有看見這裏還關著一個人麽?”

姓簡的踢了踢腳邊,顧以曉聽見了一聲細微的呼痛聲,於是這才發現地下室裏同樣還關著那個園丁。

園丁看來是被狠狠地揍過,整張臉上都是鮮血。

顧以曉皺眉,她多少是有些不忍心的,畢竟這個男人也是因為自己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說了,我要是有這個本事能夠讓他幫我做事,我現在還能這樣被你關在這裏?”

這樣的話,已經不能夠引起簡先生的任何反應了。

“陸臨川人已經到津安市了,可是他好像並不急著找你,顧小姐,我把你關在這個地方,第一天還是給你三頓飯,每一天我就給你減一頓飯,等到三天之後,你可就要餓肚子了,要是你真的扛不過去餓死了,到了閻王爺跟前,你也要記得,是陸臨川害死你的。”

真是惡毒。

顧以曉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最好祈禱陸臨川盡快來救你。”

姓簡的獰笑了一聲,隨後便轉身離開。

鐵門再次發出了厚重沉悶的聲響,地下室裏再度漆黑一片。

“顧小姐。”

這顯然是那個園丁的聲音。

“你放心,照片我已經發出去了,他們會知道你在這裏的。”

園丁的話,倒是讓顧以曉有些意外。

“你還好麽?”

她被綁著,實在是動不了。

“放心,我沒事,我沒有把照片的事情告訴他們。”

如此,園丁也還算是機智。

畢竟,這會兒打死不認也就還好,要是認了的話,誰知道這個喪心病狂的簡先生到底會怎麽對付這個可憐的園丁。

“做得好。”

同園丁誇讚了一聲,顧以曉便勸園丁不要再說話,要好好保持體力。

陸臨川這樣的人,隻要一收到照片,他就會開始策劃。

不會需要太長的時間,要麽今晚,要麽明晚。

姓簡的一從地下室上來,便接到了酒吧老板的電話。

“陸臨川來了。”

酒吧老板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平淡。

“他說什麽了麽?”

簡先生接了電話,讓手下的人看好地下室的情況,自己則從女傭手裏拿了外套和車鑰匙,便往外麵走。

“他要見你。”

不然,這位酒吧老板自然也不至於打這個電話。

“告訴他,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他便出了門。

湖心別墅離津安市市中心其實並不是很遠,開車十五分鍾也就到了哪家酒吧的門口。

簡先生才剛從車上下來,就看見門口站著兩個人西裝革履的人,即便是穿著西裝,但是也能夠看出來,這兩個人實際上就是保鏢。

估計就是孫玉茹派過來的人。

姓簡的倒是也無所謂。

他走進酒吧,迎麵就看見了正在門口等著他的那位老板。

“人在二樓。”

老板抬手指了指,二樓其實隻有一個房間。

“他派了人在跟蹤簡繁。”

那老板眼看著簡先生要上去跟陸臨川談話,忍不住先將剛剛陸臨川提過的條件先給簡先生說一遍。

“不重要。”

結果,這簡先生隻是淡淡得說了一句,邁開步子就準備上樓。

身後的酒吧老板微微皺了皺眉頭,眼底閃過一道利芒。

這個當父親的,居然並不在意自己孩子的死活?

他們兩個人的談話,自然是不可能讓第三個人聽見。

酒吧老板也並不是很想聽,他願意幫這個老頭子做事,也不過就隻有一個原因罷了。

要是簡繁出了事,他是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老頭子的。

擺了擺手,讓手下的人密切關注一下上頭的情況,他走到吧台之後,開始給自己調酒。

二樓的房間裏,簡先生推門進去,便看見了正坐在沙發上品著酒的陸臨川。

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休閑西裝,看上去無比得放鬆,根本不像是來救人的樣子。

“簡先生,請坐。”

明明應該是被要挾的那一方,結果陸臨川所表現出來的,卻是無比得淡定,他甚至比了個手勢,讓簡先生坐下來。

“你知道是我?”

簡先生坐下來,接過陸臨川推過來的酒杯。

裏頭的威士忌辛辣異常,簡先生不過才喝了一口便有些不適。

“你安排簡繁留在我身邊,我能不知道是你麽?”陸臨川向後靠坐在沙發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說吧,你非要讓我來這裏見你,是想要做什麽?”

“很簡單,把你陸氏集團的股份交出來給我,你依舊可以當陸氏集團的執行總裁,對外,陸氏集團也不會改名。”

這個算盤珠子都快蹦到人的臉上了。

“就算我願意給出來,可這麽一個偌大的集團,你覺得你能吃得下麽?”

如此一說,簡先生也笑了。

“我既然能夠提出這個條件,自然也是思考過可行性的,陸總應該不至於把我這個老頭子當成傻子吧?”

“那這自然是不會。”陸臨川搖頭,嘴角輕勾,似笑非笑。

以為陸臨川真的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簡老頭當即就拿出了自己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股權讓渡書,上麵已經簽好了他的名字,直接攤開,放在陸臨川的麵前,甚至連筆都一並遞給了他。

“既然陸總已經考慮好了,那就簽字吧,顧小姐這會兒還沒有受太多的苦,您還是盡快把她接走,要是時間長了,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這話表麵看著說得客客氣氣的,但實際上,卻暗藏殺機。

陸臨川依舊是那副神秘莫測的笑容,他將那份股權讓渡書拿起來,連看都沒有看一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