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好痛!
顧以曉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卷進了滔天巨浪,又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任憑她如何掙紮,也隻是無濟於事。
她猛地睜開眼睛,抬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
沒有大火,沒有滿身的鮮血,亦沒有抱著她陪她一起赴死的陸臨川。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在陸臨川的懷裏。
可現在……
顧以曉撐著床坐起身,環顧著周圍的環境,在觸及床頭上貼著的大紅囍字時,瞳孔驟然緊縮。
她不敢置信的一把抓過床頭櫃上的相框,果不其然,是她和陸臨川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她看起來還非常年輕,麵無表情,恨不得離身側的男人八丈遠,而陸臨川臉上同樣不帶什麽情緒。
盡管兩人的身上穿著配套的婚紗西裝,但完全不像是婚紗照,簡直就像是PS出來的。
是了。
這裏是她和陸臨川的婚房。
顧以曉緊緊抓著相框,又一把抓過自己放在床頭的手機,在看到確切的日期後,眸子頓時睜大了。
她竟然回到了三年前,和陸臨川的新婚之夜。
是她太過不甘心,所以上帝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嗎?
顧以曉閉上眼睛,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自己上一世臨死前,所看到的最後一幕。
陸臨川將她整個擁進懷裏,哪怕她已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但那個男人抱住她的時候,卻依然輕柔的像是抱住了一件珍寶。
顧以曉眼眶酸澀得厲害,她跳下床,連鞋都顧不得穿的往外跑。
她還記得,上輩子,在和陸臨川結婚的時候,她聽了江若暖的話,讓宋帆來搶婚,當著眾多記者媒體的麵,堂而皇之的要跟宋帆走,卻被陸臨川手下的人攔住。
而爸爸被她的做法氣得大怒不止,拍著桌子說她要是敢走,以後顧家就沒有她這個女兒。
最終,她隻能不情不願的跟陸臨川完成了儀式,婚禮剛結束,一回到陸家,她就跟陸臨川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顧以曉衝出臥室,正巧撞上來送東西的老管家。
她一把抓住管家,急聲問:“陸臨川呢?”
管家被她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才道,“先生現在還在書房處理今天婚宴上的事,一時半會恐怕抽不出時間來……”
顧以曉知道,是她今天在婚宴上鬧那一出,最後還是要陸臨川來給她收拾爛攤子。
她一秒鍾都不想再耽擱,正欲推開書房的門,門就被從裏麵打開了。
不偏不倚,她正撞上陸臨川深邃漆黑的眸子。
雖然是坐在輪椅上,但男人身上淩厲的迫人氣勢卻絲毫不減,五官眉眼都如同藝術家精心雕刻而出的作品,完美到挑不出一絲瑕疵。
顧以曉鼻尖發酸,她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了眼前男人的腰!
“陸臨川!”
她帶著哭腔叫了一聲,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有力心跳,一顆心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太好了,他還活著!
下一刻,她的領子被一把拎住,將她生生提了起來。
顧以曉被迫抬頭,正對上陸臨川清寒淡漠的視線。
“我勸你最好不要再耍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陸臨川語氣冷然,吐出的每個字都堅硬如冰,“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句話上一世的時候,陸臨川也說過。
隻是那時候的她,一直避陸臨川如蛇蠍,再加上江若暖的挑撥慫恿,沒少使出一些昏招,從私奔到自殺統統試了一遍,把自己和陸臨川之間的關係搞得越來越僵。
直到最後,她聽了江若暖的話,精心設計了一場割腕自殺。
而原本說好會及時叫救護車的江若暖,卻根本連電話都聯係不上,最後還是傭人察覺不對,打了電話給誒陸臨川,陸臨川緊急趕回來把她送進了醫院。
當她從昏迷中醒來後,沒有見到陸臨川,床頭隻有他留下的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而在那之後,她再一次見到陸臨川,就是在她臨死之前。
顧以曉眼淚糊了滿臉,巨大的驚懼和恐慌緊緊攥住了她的心髒,以至於她現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拚命搖著頭,死命抓住了陸臨川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我,不走,你也別走……”
“不要在我麵前演戲了。”
陸臨川神色卻更沉,語氣更加冷了幾分,直接將顧以曉生生從自己身上扯了下去:“放手,回你房間。”
“砰”的一聲,書房門在麵前被重重關上。
顧以曉站在門外,心頭湧起了濃重的愧疚。
她知道,是自己先前做得實在太過分,在陸臨川眼裏,自己現在的表現,恐怕也不過是為了逃離他而裝出來的假象吧。
不過沒關係,她接下來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看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演戲。
她重活一世,最重要的無非兩個目標,一個是讓江若暖和宋帆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二就是保護好所有愛自己的人,讓他們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顧以曉幹脆靠在書房門口席地而坐,她翻出手機,直接無視了宋帆和江若暖發來的信息,打開微博刷了刷,果不其然,頭條上幾乎全是關於今天她和陸臨川婚禮上的那場鬧劇。
隨便點開一條視頻,內容就是她和宋帆在台上的拉拉扯扯,而下麵幾乎全是一麵倒的評論:
“笑死了,這算不算給陸臨川當眾戴了綠帽子?”
“那沒辦法,誰讓陸臨川是個癱瘓了的殘廢呢?之前不是傳得有鼻子有眼,說是陸臨川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陸氏繼承人的身份也要丟了呢。”
“我看根本就是陸臨川傷成這樣,估計都不能人道了,顧家大小姐才死活不要嫁,誰想一嫁過去就是守活寡啊?”
顧以曉一條條評論往下翻著,不由得火冒三丈。
這些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那裏胡說八道!
她大爆手速,開了十多個小號,挑著那些說話難聽的評論一一懟了回去:“不能人道?你又知道了,你住在陸臨川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