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小時，終於有人開門進來。
“顧小姐，久聞大名。”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警官，偏生一雙眼睛生得極黑，看著人的時候，仿佛要看到人的心裏去。
恐怕隻要是個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些的人，在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都會按照他所提的問題，一字不落得回答吧。
顧以曉這樣想著，眼看著這個警官坐在了自己對麵的位置上，打開了帶來的筆記本電腦。
在簡單的開場白之後，他正式進入了正題。
“顧小姐，我們也別兜圈子，直說吧，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大動幹戈得動兩個公司賬上的錢？”
顧以曉挑眉，“這位警官，既然坐在我對麵，是不是得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好知道是誰這麽有膽量，敢來接這個任務？”
言畢，她抬頭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那麵牆，也是在看著牆的另一側，那些正看著審訊室的人。
都是這位年輕警官的上級領導。
以她的身份和這個案子的等級，本不該是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警官來審訊，要麽是後麵的那些人想要借著這個案子讓這個年輕警官一戰成名，要麽就是那幫老狐狸怕了……
“我是楊千帆。顧小姐，現在可以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了麽？”
那年輕警官並沒有什麽不耐，還真的就回答了顧以曉的問題。
“可以。”顧以曉笑了笑，將視線重新定格在年輕警官的臉上，聳了聳肩，一副無辜的樣子，“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人在B國扣留了我的丈夫，揚言要我拿賬麵上的錢去投資他們的產業，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兩家公司如今賬麵上的流動資金是小，要是人丟了，那才是要緊事。”
她的話，並沒有引起楊千帆任何的神色波動。
看他的反應，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不相信我的話可以，你們自己派個人去B國查查就是了，看看陸臨川如今，人到底是在何處。”顧以曉嗤笑了一聲，再抬頭的時候，已經不是盯著楊千帆了，而是繼續看著牆後的人，“如果不是因為相信你們一定會出麵阻止，我也不至於費這麽大的勁，去搞定陸氏集團的董事會。”
她這樣雲淡風輕一點不心虛的樣子，倒是令楊千帆有些意外。
話問到這裏，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也不需要再有什麽別的補充。
楊千帆拉開椅子站起來，“還煩請顧小姐在這裏再待上一段時間。”
“請便。”顧以曉微微頷首。
隻怕對麵的那些人也沒有想到，這事情居然能夠如此順利得就問出來吧。
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會後悔，當初竟然如此輕易得把這個審訊的機會讓給了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
陸氏集團的律師來得也很快。
法務部的秦攬秦律師也是陸臨川多年的好友，隻是顧以曉一直也隻是聽說過他的名字，而從未見過，在知道了顧以曉已經接受過審訊之後，秦攬並沒有說什麽，轉身去同那些警官了解情況去了。
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等得顧以曉都已經有些肚子餓了，終於有人推門進來。
還是那個年輕警官。
“顧小姐，我帶你去吃飯。”
居然不是放她走，而是帶她去吃飯？
恰在此時，秦攬也走了過來，“顧小姐先去吃飯，吃完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談。”
“知道了。”
警局邊上的餐廳也沒幾家，楊千帆挑了一家拉麵店。
一走進去，門口的老板娘就熱情得招呼他。
“楊警官，今天還是老樣子麽？”
“嗯。”楊千帆頗有些不好意思得撓撓頭。
“那這位小姐——”
被老板娘這麽一問，楊千帆才從剛剛的“不好意思”中回過神來，扭頭對上顧以曉好整以暇的眼神，自然就顯得有些更加不好意思，“顧小姐想要吃什麽？”
“跟他一樣就行。”顧以曉淺淺一笑。
她也不是什麽挑食的人。
在一張靠窗的位置上坐下，顧以曉發現，這地方一抬頭就能夠看到邊上的警局。
每天人來人往，誰進誰出，真是一目了然。
“麵來咯！”
老板娘麻利得將兩碗麵送了上來。
楊千帆動作迅速得從筷桶裏拔了兩雙筷子出來，其中的一雙遞給顧以曉。
“多謝。”
接過筷子之後，顧以曉道謝。
那拉麵做得確實足夠筋道，即便是在陸家和顧家都吃慣了各種山珍海味的顧以曉，也不免對這地道的拉麵讚不絕口。
“楊警官是剛畢業沒多久？”顧以曉一邊吃一邊問他。
這個人身上的氣質，總是讓她想起趙秦。
隻不過，趙秦整個人顯得更加陽光一些。
“今年6月剛從警官學校畢業。”楊千帆並沒有避諱顧以曉的問題。
這樣有問必答的人還真是可愛。
“我的案子，上麵的人是什麽意思？”她放下了筷子，看向他。
楊千帆卻沒有抬頭，隻是自顧自得吃著碗裏的麵，“顧小姐的談話評估並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不必太過擔心。”
這樣的回答，好像是說了什麽，但是又好像是什麽都沒說。
顧以曉笑了一下，有些無奈。
不過，按照楊千帆的等級，他不知道細節內容，才應該是說得過去的。
她恍惚之間又想起曾經陸臨川在公安係統裏的那個朋友，自從那個人被上級從臨市調走之後，陸臨川有的時候，還挺想念那個合作夥伴的。
或許，楊千帆也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目標？
在剛剛那個問題結束以後，他們沒有再繼續其他的問題，而是選擇了心照不宣的閉嘴。
一頓飯吃得很快，雖然已經是初秋，但是外麵的太陽依舊很大，顧以曉有些無語得抬頭看著大太陽。
那老板娘才是個眼神活絡的，立刻就拿著一把太陽傘走了過來，“顧小姐，這把傘你拿去用。”
“你認識我？”顧以曉略微有些意外。
“我之前在雜誌上和電視上經常看見你，那些報紙說你跟人勾結做空公司，那我肯定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