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巡視領地的雜毛小狗踩著小步子路過這戶人家,它倏地停下腳步,耷拉下的兩耳一抬一抬,它敏銳地聽到某個微弱的聲音,正要仔細辨認,一陣連綿不絕的淒厲慘叫從房裏傳出來,激得小狗後撤兩步。

“汪!汪!汪!”小狗跳起小腳,試圖用吠叫讓房裏的野獸出來亮個相。

可沒有人理它,回應它的隻有富有節奏的皮膚撞擊聲和粗重的喘息聲陣陣從從房裏傳出。

一天一夜過去,宋帆死狗一般癱軟在經曆了一番大戰的**。

他呆愣地望著天花板,腦子裏混沌著。

這樣的手筆,他隻能想到一個人,陸臨川。

那兩個死同性戀保鏢就是他培養出來的。

宋帆抬起手,讓燈光從指縫間撒到眼底。

可是,他和陸臨川的能量幾乎不是一個物種,並且,陸臨川沒有心軟這一說,如果他明著去找他報仇,陸臨川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他。

宋帆捂著臉,欲哭無淚,自從被趕出顧氏,他感受到最多的情緒就是無奈。

都說人到中年身不由己,無非就是因為上有老下有小,可他宋帆孑然一身,也沒到中年,為何會落到這般田地。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宋帆深深歎了口氣,拖著殘破的身軀進了衛生間,他或許還需要去買艾孜阻斷藥。

洗了個從頭到腳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的澡,把那7個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都衝刷掉,這能在心理上給他一個安慰,似乎隻要清理掉所有痕跡,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就隻是一個有點長的夢罷了。

他點了個跑腿,送套幹淨衣服,又在鏡子前用吹風機重新做了個造型,他又變成那個人模狗樣的宋帆了。

他走出了這個自建房,這裏離市區有10公裏,農村也打不到車,宋帆在路邊站了半天,愣是一個回市區的方法都沒想到,說來慚愧,他也是從農村出來的,怎麽今天還能困在農村呢?

手機也沒電了,隻在臥室床頭櫃裏翻到幾塊皺巴巴泛著潮氣的一元紙幣。

他慢悠悠在路上走著,指望著碰上一個人問問路。

他從日上三竿走到日暮西沉,身邊倒是經過了不少私家車,可都是匆匆離去。

在太陽隻剩一丟丟頭頂時,他做了最後一次努力,向一輛開過來的紅色轎車招了招手。

曙光女神總算是看見他了,那輛車停在了他麵前,車窗搖下來,是一張年輕的麵孔。

宋帆急不可待得扒在車窗上,訴說自己回不了市區的遭遇,眼前這個年輕男人似乎是個學生,眼裏有種未入社會的純良。

這個男人點點頭,說:“我正好要回市區,上車吧。”

宋帆連鞠了三個躬,繞道另一側,拉開車門上了副駕。

上了車也是三句不離感謝。

年輕男人靦腆地笑笑,表示真的不用客氣。

宋帆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長舒了一口氣,心想著,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望著眼前快速向後退的樹木,他變得有些困倦,或許也是因為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怎麽睡,他在副駕伴著汽車嗡嗡的轟鳴聲,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宋帆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嘴裏咕嚕著說:“到市區了嗎?”

旁邊沒人說話。

宋帆逐漸清醒過來,眼前不是農村的鄉道,也不是市區的霓虹大路,車子已經熄火了,周圍黑黢黢的,什麽都看不見。

宋帆的第一直覺是,他該不會遇上人販子了吧。

他打開車門,下車查看,想打開手機手電筒,可惜手機早就罷工了,他用手向前探去,突然,摸到了一個柔軟發熱的東西,質地似乎是羊毛衫?

倏地,燈光大亮,眼前豁然開朗。

他嚇得一跳,手裏那個柔軟的東西居然是一個男人的胸部。

而他並沒有在繁華的市區街道,而在是一個不知道處在何地的車庫。

眼前這個男人的臉正是那個載自己的年輕男人。

隻是換下了那個稚氣的大學生裝束,取而代之的是幹練的緊身黑t。

而那麵孔依舊純良。

“兄弟,這是什麽意思?”宋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在兩天之內被抓兩次,他需要確認一下現在的情況。

男人的笑容明媚得可怕:“宋先生,我老板想找你談談。”

這時,身後走出一個穿著暗紅色西裝的男人。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男人拇指插進褲子口袋裏,說話時,腳後跟一顛一顛的,“你跟張梅到哪一步了?”

“我……”宋帆正要脫口而出。

男人伸出手指左右搖搖,嘴裏發出喚似的嘬嘬聲,打斷了宋帆。

“說謊前想想清楚,我最討厭不誠實的人。”

“我……”剛剛還滿肚子腹稿的宋帆說不出話了。

他的確是打算說他和張梅隻是朋友。

宋帆沉默了半晌,男人再次不耐煩地開口,“沉默隻會讓我更煩躁,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哥,我是被迫的。”宋帆明白自己不能再說謊了。

“細說。”男人點點頭,眼睛半闔著。

“我是為了還高利貸。”宋帆眉毛皺成了八字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我還不起錢,那放貸的就讓我去做鴨,給了我張姐的名片……”

“好了!”男人抬手打斷,“後麵的不用說,你就說說到哪一步了?”

“什麽哪一步?”宋帆不是裝純潔,他這會腦子已經轉不動了。

“吃飯,拉手,接吻,上床,前門後門,上下左右,這些還用我教你嗎?”

宋帆縮了縮脖子,小媳婦似的搖搖頭,“不……不用。”

“我們……我們隻是簡單地睡了個覺,沒有其他動作。”

男人麵色如常地點點頭,好像隻是聽了個無聊的工作報告,他轉過身走了,扔下一句話。

“我最討厭撒謊的人。”

這句話像是一個隻有他和那個“好心”的年輕男人明白的命令。

一直默默站在一邊聽老板講話的他,動了起來,走到宋帆麵前。

又露出了那個男大學生一樣的笑容,說:“先生,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