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有點眼熟。

這塊黃玉一定價值不菲。

許雲夜緩緩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說道:“你的玉,是哪裏來的?”

他的視線鎖定著她脖子上的那塊黃玉。

喬惜隨意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繞過他。她不想和許雲夜再多說一句話,她伸手去收拾房間裏的衣櫃,被露出的釘子狠狠紮了一下手。

嘶。

喬惜的手指沁出了血。

許雲夜愣愣地低頭,他的食指麻麻的。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

他心裏起了一個瘋狂的念頭,腦子成了一團亂麻。

他是不是許家撿來的?

“喂,喬惜你那塊玉是不是撿來的?當年我二舅舅出車禍的時候,好像是丟了一塊差不多的。”

喬惜轉頭看了他一眼,將黃玉摘了下來丟給他:“還給你,你可以離開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雲夜有點手足無措,將黃玉遞給她說道,“我也沒見過那塊玉,就看了兩眼照片隨口一說而已。你自己收好,別亂丟了。”

哪怕就是柳家丟的,也無所謂。

這麽多年過去,誰知道換了幾手主人,沒準還是霍行舟送給喬惜的呢。

反正二舅舅也醒了,外祖母不用去追求什麽迷信了,這塊玉也沒啥作用了。

這種品質的玉石,柳家的珠寶行有一籮筐呢。

喬惜隨手塞進了口袋裏,這是趙玉珍留給她的東西,她又愛又恨。

喬惜將東西都拿上,轉身便離開。

“喬惜,你就這麽走了?”

喬惜沒搭理他。

她要回醫院。

許雲夜跑上去,狠狠在她長發上攥了一下。對上喬惜冰冷的眼眸說道:“哦,你頭發上有髒東西!”

他就是有一股衝動,很荒謬的衝動,一根筋衝到底的那種。

他手心緊緊捏著喬惜的幾根頭發,輕聲說道:“你路上小心。”

喬惜麵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走出了診所。

她拿出手機打了出租車,出租車很快就來了。她冒雨打開車門,頭發和衣服都淋濕了不少。

出租車師傅開著電台,看她長得白淨漂亮想要閑聊幾句,但看她不搭理便不再說話了。

車子濺起水花。

開向醫院。

她支付了車費下車,將喬奶奶的衣物和梳子抱在懷裏用身體擋住瓢潑大雨。腳下的積水啪嗒啪嗒濺起。

醫院門口,身高頎長的男人撐著一把黑傘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替她擋住了頭頂的雨水。

喬惜看了他好一會兒,冰冷的雨水被黑傘隔絕。

原本以為。

淋完這場雨,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傘了。

可還是貪戀他身邊的溫暖。

霍行舟沉默,強勢地將她攏進懷中,擁著她往前走。

喬惜的身材嬌小,被他籠罩著,想要掙紮卻怎麽都出不了他的懷抱。他的眉骨壓低,俊美的五官神情淡淡的。

懷抱很溫暖,很可靠。

她想要信任他。

卻無法饒恕自己。

奶奶屍骨未寒,她卻沉溺小情小愛。

霍行舟將她帶到房間裏,拿過一塊幹淨的毛巾蓋在她腦袋上,擦著她濕潤的頭發。他的半張臉在陰影裏,細密的睫毛垂下,脖間的紅痣格外打眼。

他略微抬眸,眸底沉靜卻像是蘊藏著幾分慍色。

他不顧喬惜的反抗,修長的手指挑著她的衣領,解開扣子拉開拉鏈。

“霍……”

喬惜握住他的手。

他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將她身上的濕衣服全都脫光了。他冷著臉給她套上病服,又將紐扣一顆一顆替她係上。

最後鬆開手,取了抽屜裏麵的吹風機插電。

“坐。”

他眼眸淡淡的,一句話也不多說。喬惜抿著唇,被他全身冷冽的氣質給威嚇到,順從地坐在了床邊。

霍行舟打開吹風機的按鈕,呼呼的風聲響起。

他站在她身側,喬惜一抬頭就能夠看到他清貴無雙的側臉。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暖風吹到她的腦袋上。

叫人昏昏欲睡。

喬惜身心疲倦,難得這樣溫和平靜的氛圍,她緩緩閉上雙眼。

她悲哀地發現,她對這個男人有很深的依賴。

也許昨晚又是許星落的算計呢。

等奶奶下葬後,她想要找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她不知何時困倦襲來,閉上眼睛在他懷裏昏睡了過去。

霍行舟小心地將電吹風放到了一邊,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還沒到兩天的時間,她憔悴了許多,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

他的手指穿過她柔軟的發絲,輕輕將她耳邊的碎發撥到了耳後。

他將喬惜抱了起來,緩緩放到了病**。

動作溫柔。

給她蓋上了薄毯。

他沒問她今晚去了哪裏,也沒問她心裏是什麽打算。他更沒有在她麵前表現出半分慌亂。

這種情況下,她不願意開口,他不會逼迫。

“少爺……”

門口,老陳輕輕拉開門縫輕聲地喊道。

霍行舟擰著眉頭,快步走了出去。他將房門輕輕關上了,看向老陳和突然出現的周煜。

“少爺,少夫人自己回來了?我剛查到她打車去了診所。”

“沒事了,她睡著了。”

周煜看著霍行舟,沒忍住開口:“我和老陳查到一點東西,你猜是什麽?”

霍行舟麵色沉靜,眼神冰冷地看向他:“別廢話。”

“好嘛。”

周煜恢複了正經,拿出了幾張單據放到霍行舟的麵前,“這是王朗父親住院的全部費用,他爸沒有醫療保險,手術做下來要十幾萬,加上前後檢查和後續康複療養,起碼要二十萬左右。”

“我們查了王朗的銀行流水,前幾天有一筆二十萬的入賬,是帝都那邊的賬戶。我順著源頭去查,斷了。”

對方是有備而來。

卻又不怕他們查,很囂張。

帝都?

霍行舟的眼底冰冷如雪,身側的冷意彌漫,幾乎要將人給凍住了。

“行舟,我覺得是向淮。上次在馬術俱樂部,喬惜害他丟盡了臉麵。他沒法動你,就隻能從喬惜下手。”

周煜說出了心裏的猜測,“或許還有許星落的手筆,向淮就是她的一條狗。金陵大飯店的算計,像是兩人聯手打了一個配合,讓你沒能及時趕到診所。”

手段低劣!

卻有效!

十分惡心!

周煜忍不住想吐。

霍行舟心底的那一絲寒意在擴展,隱隱的怒意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