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宴最高檔的包廂都是在頂樓的。
雕花壁飾，裝修很豪華卻不庸俗。長廊的燈光昏黃並不璀璨刺眼，有種朦朧的氛圍感。光影交錯，有明有暗，還有利用燈效製造出來的皮影效果，很是有趣。
喬惜跟著老陳走到頂樓長廊的時候，便見識到了這變幻莫測的燈效，光影夢幻又高級。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
長廊盡頭的包廂門打開，一排服務員排著長隊拿著托盤走了出來，看上去素質極佳。
她們看到老陳和喬惜的時候，也有禮貌地打招呼。
但喬惜聽到她們繞過拐角便小聲議論。
“666包廂的那位是天元集團的霍總，真人長得比偶像明星都好看。他們又上了幾瓶名貴的紅酒，可惜我們山海宴沒有羅曼尼康帝了。”
“另一位也不差，我看兩個男人各有千秋。聽說是帝都大家族出身，還沒有結婚呢。”
“包廂裏幾十人，酒水消費上百萬。我看兩位大老板也沒有少喝……”
“可不是嘛，手底下不少人已經喝得暈頭轉向了。不過我們今晚小費賺得真不少，出手闊綽的高富帥怎麽就不能看上我呢。”
喬惜聽了一耳朵。
她抿著唇看向盡頭又緊閉的包廂門，有些猶豫。
聽說帝都鍾家很難應付，連霍行舟都和他勢均力敵拉扯了幾個來回。剛才幾個服務員說兩個老板都沒少喝，裏麵指不定是劍拔弩張，氣氛緊張。
她貿然闖進去，會不會壞事？
“老陳。”喬惜喊了一聲。
“少夫人，怎麽了？”
“要不我們先在外麵等等吧，我給霍先生發個消息。不然，我怕壞事。”
有些大老板的行為處事很古怪，比如招人的時候要看員工八字，還有忌諱女人出現在生意場，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和細節，有時候就會破壞一樁合作。
不知道這位鍾少是否如此變態！
但從她聽到關於他隻言片語的傳聞裏，也感覺他不太好說話。
喬惜看到長廊另一側有一排真皮的休息椅，便招呼老陳坐下。
“那少夫人，我再給您開個包廂吧。坐在外麵不像話，來往的客人那麽多，我怕醉鬼衝撞了您。”老陳考慮得很周到。
喬惜原本下意識想要拒絕，但想起男人說的話，別給他省錢！
她就點了點頭。
“好吧，也不知道他們多久能結束。”她一看手機屏幕，才晚上八點，夜生活剛剛開始。
老陳不太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少夫人，我很快就來！您注意安全，別亂跑！”
“知道啦。”
喬惜輕聲說道。
她拿出手機給霍行舟發了一條短信。
……
山海宴的包廂內。
天元集團經理金凱為首的項目組，和帝都鍾少的手下人喝得熱火朝天，像是特意要分出個勝負似的。周煜今晚沒來，兩邊喝了個勢均力敵。
長沙發的一側坐著霍行舟，他手執紅酒杯，酒液晃動。額前的碎發有微微的濕氣，那雙眸子格外漆黑深邃。
另一邊坐著毓秀矜貴的帝都公子哥，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那雙眼睛被酒意熏染多了幾分柔情和昳麗。他舉杯在霍行舟的紅酒杯上碰了一下。
叮。
玻璃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鍾少單手撐在沙發邊沿，冷白的膚色染了一層淡淡的紅，連嗓音也帶了淡淡的酒意：“霍總該不會是不能喝了吧？”
霍行舟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他放下酒杯，眼底墨色翻湧：“酒喝了，合同什麽時候簽？”
雙方合作，點到為止。
誰也不能太過火。
鍾少輕笑了一聲：“明天簽，我親自去天元集團簽。”他不能仗著鍾家在帝都的勢力滔天，就要霍行舟步步退讓。
逼急了，天元集團也能尋找帝都的下一個合作者。
霍行舟眼眸半垂，餘光掃到了那邊拚酒的一群人，淡淡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鍾少揚眉：“這個點很晚了嗎？”
男人抬眸，藏著淡淡的笑意：“我是有家室的人，自然要早點回家。比不過鍾少單身，沒人約束。”
包廂裏的人一聽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天元集團的經理金凱更是哈哈大笑，他嗓門極大：“我們霍總是個好男人，和老板娘極為恩愛。你們帝都人還不知道吧，我們老板娘就是國醫程寒的徒弟，長得漂亮也有本事。以後要娶老婆，還得娶這樣的！”
他給鍾少倒了一杯酒：“鍾少，你這麽好的條件，一定少不了女人追求吧。你是喜歡帝都姑娘還是我們海城姑娘呢？”
鍾少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反問道：“你不是說，娶老婆要娶你們老板娘那樣的嗎？”
金凱笑得爽朗，“那以後我給你介紹海城姑娘。”
正巧。
霍行舟放在酒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了起來顯示的是老婆發送的未讀消息。
金凱喝了酒壯膽，都敢取笑霍行舟了：“瞧瞧，我們老板娘來查崗了。”
霍行舟眼睫微微閃動，拿起手機看到了喬惜發送的內容。
“霍先生，我在包廂外等你。”
他的手指一頓，抬眸看著緊閉的包廂門。
她竟然來了山海宴！
霍行舟將手機關閉，看向眾人淡淡地說道：“有人來接我回家了，各位慢用。”
“霍總，是誰呀？”
“該不會是老板娘吧？我今晚狗糧都快吃飽了。”
“瞧瞧，還有人接呢。像我們這些單身狗，回家連壺熱茶都沒得喝。”
霍行舟沒有否認，眼底帶上幾分溫柔：“是她。我腸胃不好，她總擔心我喝太多酒。人就在門外呢，不能讓她久等了。”
金凱帶頭起哄道：“人都來了，那得露個麵呀！”
帝都項目組的人也跟著應和：“是呀，我們也想見識一下金經理口中的老板娘到底是什麽樣的。”
“帶進來瞧瞧。”
霍行舟本來就不想藏著掖著，便順勢說道：“行，我問問她。”
他站起身往包廂門口走去。
“咳咳咳……”包廂裏，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鍾少捂著心口，冷白的臉帶著點點胭色，眼底也染上了一層水霧。他朝著身旁的助理萬江使了個眼色。
萬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鍾少好像不願意和喬小姐碰麵，這下可怎麽辦？
上回還能爽約，這回人家都殺到包廂門口了。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