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
一個年輕瘦削的身影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將李鬆問擠開。
李鬆問的腦袋磕到了櫃子，一瞬間有點懵。
等看清麵前的男人，他惱羞成怒：“沈玄知，你在做什麽？”
沈玄知無視他的憤怒，將一份龍膽、一份茯苓放到了喬惜的手中說道：“我看你剛才試圖要拿的藥材，猜測你抽到的是龍膽湯，這是龍膽和茯苓。”
喬惜訝異地看向他。
李鬆問卻鐵青著臉：“沈玄知，這是比賽！你是在給她作弊！”
沈玄知那張冷白厭世的臉，絲毫沒有波動說道：“那你給她添堵，不是給向明珠作弊嗎？你能利用規則漏洞，我們不行？中醫協會你家開的？”
“你……”
李鬆問被說得啞口無言，當即就要找考官舉報這種行為。
但考官眯著眼睛靠在搖椅裏，十分淡定：“規則未禁止的行為，都是被允許的。身為同行，本該互幫互助。仲老先生早年督辦試針大會就有這個意思。可惜這麽多年，才有人明白這個道理。”
李鬆問臉色更難看了：“那你們怎麽不明說呢？”
考官冷淡地說道：“我們也沒想到有人會這麽為難同行。規則的製定是有漏洞，但也有破解之法。真當我們這些老家夥是吃素的嗎？”
李鬆問被諷刺得臉色鐵青，隻能咬著牙恨恨看著喬惜。
喬惜也不忸怩，拿過了沈玄知的藥材說道：“多謝。”
早聽聞沈家和帝都陸家有齟齬，沈玄知此舉應該是針對向明珠。
“舉手之勞。”
沈玄知拎著幾個藥包，緩緩地走出了中藥櫃。
他早就配好了湯藥。
喬惜很快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按照藥方再取了一味甘草。萬眾矚目下，她想了想又拿了一味當歸。
等她完成一切，將牛皮紙封和藥材交給考官的時候。
計時器正好清零。
比賽結束。
大屏幕上顯示積分結算中。
許多人心裏提著一口氣。
“這國醫徒弟到底有沒有完成比賽呀？”
“她的藥方是正確的嗎？怎麽就在結算，沒有繼續更新了呢！”
“我看有點懸。誰會掐點出來，指不定就是沒湊齊藥材隨便拿了。說起來，還是向明珠更穩。”
他們多數人是為賭約而來的，想要看看中醫盛典的熱鬧。是以，十分關心喬惜的積分。
喬惜坐到休息區的時候，向明珠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喬惜，你拿的那些藥材裏還多了一味藥材，龍膽湯一共有10味藥材，可是我看你拿了有11味。你記錯了方子了吧？”
向明珠嘴角笑意很濃，“這麽簡單的湯藥方，你怎麽會弄錯的呀？”
她原本還生氣沈玄知那不知死活的東西幫喬惜呢，現在看來某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鬥。
“向小姐，她肯定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大場麵，太緊張了唄。”
“哈哈，龍膽湯怎麽會有11味藥材呢？”
向明珠示意他們安靜，對著喬惜說道：“喬小姐，別忘記我們的賭約。我們當初約定的是當眾承認，我看今日就是一個好機會。”
她不想喬惜賴賬。
喬惜看著向明珠等人，聲音清冷地說道：“第二輪比試的是對症下藥，而不是簡單背藥方子。願賭服輸，我若輸了……”
她伸出蔥白的手指，指著中醫館最中間的那個高台說道，“我若輸了，就站在那裏當眾履行賭約。”
向明珠嘴角勾了勾：“好啊，我也一樣。”
而坐在一旁的韓嘉似乎想到了什麽。
龍膽湯在什麽情況下會加當歸呢？他也是主治小兒症狀的，讀過這個方子。
答案很明顯！
而向明珠自稱熟讀各種藥方，她難道沒有學會融會貫通嗎？
他怔怔地望著喬惜精致清冷的臉蛋。
此時。
大屏幕上積分榜更新！
所有人都看向最上麵的名字，不少人張大嘴巴半晌兒說不出話。
“這……”
喬惜緩緩抬眸，眼底映著那個熟悉的名字。
她那飽滿瑩潤的仰月唇，站起身看著向明珠說道：“你輸了。”
向明珠錯愕。
她腦袋一片空白，被打擊得幾乎有點承受不住。隨後厲聲道：“這不可能！她的龍膽湯拿了11味藥材怎麽會贏呢！我強烈要求公開喬惜的比賽試題！”
海城市中醫協會的榮譽會長唐承德和喬惜關係匪淺，指不定就是故意幫她！
向明珠怒從心起，她明明吩咐過馬洪文要設計喬惜拿到最難的試題，怎麽還隻是一個龍膽湯！怎麽都要給她二十味藥材起步的湯劑才好！
難道馬洪文也幫著喬惜嗎？
向明珠心裏思緒紛雜，她覺得許多人都背叛了自己！
明明是萬無一失的局麵，怎麽就成她輸了？
她怎麽可以輸！
事情已經鬧得紛紛揚揚了！
“向小姐說得對！”
“我們也想看看！”
“公開喬惜的試題！”
論壇的賭約激起了太多人的不滿，向明珠的擁躉也不期待這樣的結果。總覺得其中有貓膩，沒準是霍家動用了什麽不得了的關係呢。
可內行人知道什麽關係都搞不定中醫協會那些上年紀的老古董。
但禁不住外人的揣度。
孫少吐槽：“合著喬惜贏了就有問題，那個豬贏了就是理所當然唄？這些人都不講道理。”
舒雪冷聲說道：“誰讓人家和陸家沾親帶故呢。我相信喬惜一定有自己的考慮。別說，我就愛看這種打臉的戲碼，將他們的臉都打腫了！”
難道喬惜還不知道龍膽湯是10味主藥材嗎？
她在海城市醫院給喬惜打下手的時候，見她接診過不少小兒患者，龍膽湯也是開過的。
柳家人憂心忡忡。
柳老太太輕聲說道：“我是拜托過幾位老朋友牽線搭橋，隻希望這些老先生們能夠公正客觀評判。可沒有買通他們給喬惜作弊呀。這中醫湯藥的，我也看不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許雲夜麵色淡淡：“看著就是，她不可能作弊。”
……
人聲噪雜，民願旺盛。
幾位上了年紀的考官決定給他們好好上一課，於是同意了公開喬惜的試題。於是唐承德拿著喬惜的藥方走到他們麵前。
他將喬惜抽到試題給他們傳閱，攝像頭還很高清地拍攝了下來。
“沒錯，小兒驚癇該用龍膽湯。三四歲的年紀，應該加些劑量。可為什麽要畫蛇添足加當歸呢？”
“發熱嘔吐，喘息腹痛。喘息腹痛……我記得《千金方》裏是有過記載！這似乎是……我懂了！”
“我好像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