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耀的表情猙獰，盯著他們一群人。
“你們都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的一生都被你們毀掉了。”他沙啞如同粗砂礫磨過的嗓音響起，聽得人有些發慌。
柳慧敏看著他如今的模樣，都想不明白當初為什麽會愛上他。
“許光耀，證據確鑿。我找律師打聽過了，你的一審基本上會當庭判決，很可能就是無期徒刑。你的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裏過吧。”
柳慧敏冷聲說道，她恨死許光耀了。
許光耀的雙眼布滿紅血絲，猩紅一片。
他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看著柳慧敏和喬惜站在一處，突然對著喬惜發難：“你和柳慧敏相認了嗎？沒眼見的鄉下丫頭片子，也抵擋不了柳家的榮華富貴吧。柳慧敏為了星落那麽針對你，你居然還會認她當媽！
我就知道你看著清高，但骨子裏流著一半和我一樣肮髒的血。”
他這話，誅心至極。
其他人臉色皆是一凜，擔憂地看著喬惜。
喬惜緊緊抿著唇，如果換做是以前的她，聽到這樣的話必然會崩潰，厭惡自己的出生。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掙脫了霍行舟的手，緩緩走到了許光耀的麵前說道：“你的骨血確實是肮髒的，可該羞愧恥辱的人不是我，而是豬狗不如的你。”
“你和柳女士都是我生物學上的父母，可成為什麽的人，要做什麽的人，是我自己決定！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堂堂正正做人，無愧天地，無愧良心。”
喬惜明白許光耀的險惡用心，聲音平靜地說道：“你以為這些話就能摧毀我的意誌嗎？未免太小看我吃的苦了。隻有你最驕傲的女兒許星落，才會承受不住從高處跌落，瘋了。”
許光耀怔怔地看著她。
星落瘋了？
沒有人將這個消息遞給他，她居然瘋了？
“你的好小三沈詩韻決定出庭做汙點證人，指控你二十二年前蓄意殺害親生女兒，殺人滅口的罪行。”
喬惜不是聖母。
既然許光耀死不悔改，想要摧垮她。
那她也不介意將這幾個消息免費送給他。
許光耀幾乎站不住，喉頭滾動差點噴出一口腥甜的血。他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眼冒金星。腦袋裏麵像是將死之人一幕幕回憶著這半生的走馬燈。
他依稀記得，他對柳家怨恨沒有那麽深刻的短暫時期，也期望和柳慧敏生下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的。
“走。”
那兩個工作人員帶著他往庭審法庭內走去。
喬惜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略顯得有些沙軟：“許光耀，你後悔過嗎？”
許光耀頹敗佝僂的背影頓了頓，聲音幾不可見：“後……悔……”
喬惜的眼眶發紅。
她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拚命隱忍著奪眶而出的濕意。一旁的柳慧敏看著她，泣不成聲，她依舊改不掉愛哭的毛病，眼窩子太淺了。
許雲夜啞著聲說道：“庭審開始了，先進去吧。”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喬惜的袖子：“走嗎？”
喬惜緩緩握住了他骨節修長的手，點了點頭。
許雲夜的眼底綻開了笑意，清澈喜悅。
……
上午九點整。
許光耀的庭審正式開始。
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許光耀的辯護律師也隻能從量刑方麵入手，爭取能給當事人減輕刑法。但是許光耀犯的罪太嚴重了。
僅僅是二十二年前調換女嬰，試圖殺害柳宗雲滅口這一事，就已經很嚴重了。
更別提他想要將李大明送出境外，指使老毛跟蹤並且殺人未遂等。
其中還涉及了經濟犯罪。
數罪並罰。
長達兩個小時的流程結束。
法官嚴肅的聲音響起：“本庭認為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當庭宣判。”
全體起立。
喬惜站起身，看著法庭內的許光耀，她的心裏酸脹。她身邊身材頎長的男人，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
喬惜看向他，抿了抿唇努力扯出了一個微笑。
“現在開始宣判！”
“被告人許光耀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處無期徒刑，剝奪……審判不是為了報複惡，而是為了提倡善。法庭審理結束，現在休庭。”
法官手中的法槌落下，審判已定。
許光耀這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這對於錦衣玉食的他來說，原本就是無盡的折磨。
他被法警帶走了。
旁聽席上諸多看熱鬧的豪門公子哥們也都走了。
他們低聲議論：“許光耀也太不會吃軟飯了呀，怎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聽說柳家的真千金並沒有死，柳家到現在都沒找到人，這是什麽意思？”
“指不定上不了台麵，就算她沒死，下場也一定不好。萬一是賣到山溝溝裏成了個不識字的文盲，給懶漢生孩子操勞家務的，那柳家不是更丟臉嗎？”
“說的也對。”
“真可憐，她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了。”
孫威猛一聽他們胡言亂語，罵罵咧咧：“有你們什麽事！在背後嚼舌根比老娘們還討厭。你們怎麽就知道那柳家真千金過得不好了？萬一人家過得特別好呢！”
他說著還看了喬惜一眼。
法庭上，喬惜的身份壓根就沒有透露。
柳家也不敢隨便暴露，整個海城隻有少數人猜測到喬惜的身份，但沒有柳家點頭承認，誰都不會拿到明麵上說。
這些傻不拉幾的小輩自然是不知情的。
“孫少，我們就是說說。”
“孫哥，你消息靈通，是不是知道什麽內情呀？”
“知道個屁。”
孫威猛抬起腿就給他們屁股一腳，“趕緊回去吧，小爺我還要去找霍行舟拍馬屁呢。你們可別跟著我，霍行舟的馬屁隻有我能拍。”
“還是孫哥厲害！”
拍馬屁就能讓孫家騰飛，如今田家望塵莫及。
海城的房地產，孫家說了算。
孫威猛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他擠到了霍行舟和喬惜的身邊。原本想要說話，卻發現喬惜和霍行舟都看著法院出口走出來的年輕男人。
謔！
他沒忍住驚呼：“誰這麽有派頭呀？”
也有許多人觀望，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卻看著極為貴氣的模樣。他們猜測這個生麵孔一定不是海城的權貴，恐怕是別處來的。
喬惜抿了抿紅唇道：“是帝都鍾家人。”
她在庭審期間就看到了鍾意和他的助理萬江，他們最近見麵的機會似乎格外多。這位鍾少也不知道有什麽目的。
“原來是鍾家人，難怪了！”
孫威猛還是有點見識的，帝都鍾家是顯赫權貴。
他們孫家八輩子都追趕不上的。
正說著話，卻見那位芝蘭玉樹的貴公子朝著他們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