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嬌驚慌。
可沈玄知眼底閃了閃，沒有被人察覺到異常，他緩緩挪開雙眼，看向了施針的喬惜。
霍思嬌的心跳瘋狂蹦躂，好不容易才緩了下來。
有點失落，他不認識她了。
霍思嬌在病房裏坐了十幾分鍾，就聽喬惜站起身說道：“好了。”
她看著沈玄知說道：“拔針的事就交給你了，明天同一時間我還會過來的。”
“好，多謝。”
沈玄知的語氣很平淡。
霍思嬌心想，居然還有人比她哥哥還要高冷涼薄，身上還有一股戾氣。
偏偏是個病秧子，這個人似乎藏著許多秘密，讓人想探究。
她輕輕地瞟了他一眼，快速收回。
這回沒被發現。
“嬌嬌，我們先出去吧。”喬惜說了一聲，霍思嬌才緩過神應了一句。
她跟在喬惜的身後走了出去，走遠了才問道。
“嫂子，那是他母親嗎？”
“嗯。”
喬惜走到了洗手間，簡單地洗了個手應了一聲。
霍思嬌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他自己就是中醫，怎麽還找你呢？”
“沈家的雀啄術不能快速喚醒他母親。”
霍思嬌摟著她的手臂說道：“那還是我嫂子厲害！”
“你來醫院找我做什麽？”
“哥哥說，嫂子身世曝光，也許有不長眼的東西往上湊。老陳又不能直接動手，隻能靠我來替嫂子打嘴仗了。我戰鬥力還挺強的。”
喬惜見識過了，點頭說道：“確實很強。”
“所以這幾天就讓我陪著嫂子來醫院吧。我和你說，剛才在醫院門口還撞見葉織夢了呢，她打扮得很素淨，穿著小白裙提著一個保溫桶，看到許修遠就要送上親手做的早餐。也不知道得到了誰的真傳，一副綠茶的樣子。”
霍思嬌差點被笑死。
喬惜也跟著笑，說道：“可能是周少教的。”
昨天是她讓周煜送葉織夢離開的，周煜的鬼點子向來很多。
他就是惡作劇，沒想到葉織夢還真的照做了。
許修遠絕對不吃這一套，他那樣的人不會喜歡蠢笨容易被利用的女孩子。
兩人正說著話。
就看到許修遠提著一個保溫桶走近了。
喬惜和許修遠的關係向來都比較客套禮貌，她斂起了笑容喊了一聲“許院長”。
霍思嬌當即安靜如雞。
許修遠將手中的保溫桶遞給她：“這是家裏給你燉的湯，聽說你很愛吃栗子，家裏便燉了栗子老鴨湯。不是媽做的，是柳家的老廚師燉的。”
柳家養著許多位廚師，老廚師祖上是做宮廷禦膳的，湯品手藝超凡。
是金陵大飯店的主廚都比不上的。
他始終伸著手，似乎她不接就不收回。
喬惜猶豫再三，最終接了過來：“謝謝。”
“我們是兄妹，你不用道謝。”許修遠戴著金絲眼鏡，看著書卷氣十足，但那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銳利。
真小看他，就糟了。
喬惜點了點頭。
許修遠又開口提醒道：“你在試針大會初選拿到了第一，海城的中醫協會可能會給你安排電視台的采訪，你到時候做好準備。這也是想利用你的熱度，推廣中醫文化，讓更多人感受到中醫的魅力。”
“好，我知道了。”
她還沒有接到中醫協會的通知，但許修遠的消息來源肯定不會假。
許修遠看著她精致的臉蛋說道：“昨天在記者會上，舅舅和母親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想如果喬奶奶還活著，她應該希望你有更多親人疼愛。”
喬惜原本還不以為然，可聽他提到奶奶，猛然抬眸看著他。
憑借她對奶奶的了解，她確實會說出這樣的話。
“喬惜，逝者已逝。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吧，也給自己一個彌補童年的機會。”
許修遠這張嘴很厲害，處處戳到她的軟處。
提到奶奶，提到她的童年。
喬惜連個“不”字都說不出來，隻保持沉默。
許修遠點到為止，看了她一會兒便轉身走了。
“嫂子？”
霍思嬌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是怎麽想的？”
喬惜提著保溫桶的手都握緊了，她問道：“嬌嬌，如果是你會選擇怎麽做？”
“我？”
霍思嬌皺著眉頭，苦大仇深地說道，“我覺得許修遠說得挺有道理的，可又覺得不能那麽輕易原諒他們，太便宜他們了！柳家其他人倒是還行，隻有那位柳女士……”
“不過生日宴上，她以為許星落潑的是硫酸，還是毫不猶豫地擋在了你的麵前。讓我覺得她還有救……”
說起來，柳慧敏真是一個可憐又可恨的人。
她是受害者。
但是個有汙點的受害者。
喬惜沒表態，說道：“嬌嬌我還有病人要看診，你先去我臨時辦公室等我。如果太無聊可以提前回家。”
霍思嬌想了一會兒說道：“嫂子，我在醫院等你，我答應過哥哥的。你知道他管控我的零花錢，我還指望著他給我買最新款的首飾呢。”
“好。”
喬惜笑了一聲，“那我先過去了，你自己玩。”
她將手中的保溫桶也交到了霍思嬌的手中，“如果餓了就喝點。”
霍思嬌看她走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嫂子，其實許修遠有一句話說錯了！你現在就有很多親人疼愛，不是有血緣的才叫親人！”
喬惜看著她，眼底漫出了濕氣，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濃了。
“我知道的。”
……
霍思嬌提著保溫桶走在長廊上，正好就撞見了從1805號病房出來的沈玄知。
他手裏提著個熱水壺，像是要去熱水房打熱水。
有些人哪怕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做著最煙火氣的活兒，依舊像是鶴立雞群似的，格外有味道。
霍思嬌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舔了舔幹燥的唇，斟酌猶豫著該說些什麽。
她沒想到會再次遇到沈玄知。
連名字都是從喬惜那裏得知的，那一天她念著他的名字入睡。
試針大會初選那一天，大家都覺得她是驚呼有人幫了嫂子渡過難關。唯有她自己知道。
她在驚愕，他突然的出現。
那張幾乎被忘卻的俊臉。
霍思嬌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