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夜居然在嘲諷他。

他一路上全都是領先許雲夜的,可在他誌得意滿將要成功的時候,跌到了穀底。

這樣的落差和許雲夜的羞辱,更像是一記耳光扇到了陸彥的臉上。

讓他徹底理智!

變得瘋狂!

“許雲夜!”

陸彥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今天就算他贏不了,也不能讓許雲夜安然無恙離開。

他癲狂似的加速,加到最大!

想要往許雲夜的車尾撞去。

可許雲夜絲毫沒有躲開的意思,他轉頭看向陸彥,頭盔下露出的那雙精致的眼睛眼底充血,充滿了戾氣和鬥誌。

許雲夜微微啟唇,無聲地說道:“還給你。”

他陡然降速。

在陸彥第二次發瘋撞過來的時候,靠著強大的掌控力側過機身。

陸彥目眥欲裂!

大腦發出的本能信號迫使他避開危險,調轉方向。可高速的慣性,讓心態爆炸氣急敗壞的他失去了對機車的掌控。

砰!

劇烈聲響。

重型機車撞擊地麵,往前狠狠地滑了一段距離。

連人帶車正好摔在了距離終點線不遠處。

陸彥隻覺得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在閻王殿裏走了一遭。

他的右腿傳來劇痛!

“啊!”

陸彥嘶聲痛吼道。

他全身的防護都經不住這重重一擊,躺在地上抱著右腿痛苦絕望。模糊的視線看到了另一輛黑色機車已經衝過了終點的彩帶。

終點慶賀的煙花炸開。

許雲夜贏了。

而他輸了一個徹底嗎?

陸彥的耳邊嗡嗡,臉色慘白如紙。

他的身上沾滿了灰塵,趴在地上用力地喘息著,眼底都是怨恨。

視線範圍裏,有一個身影越來越近。

是許雲夜。

他緩緩摘下了頭盔,被汗水浸濕的碎發都被他捋了上去,那雙漂亮的眼睛更是熠熠生輝。

一場極限運動,讓他的麵色更加紅潤。

陸彥忍著痛,心理防線全數崩潰:“許雲夜,你是個瘋子。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許雲夜走到他麵前,蹲下身看著他,語氣極輕又認真地說道:“你不是要和我賭命嗎?我這個人……最不要命。”

因為他出生的二十二年都在尋求親情的慰藉。

他曾經嚐試所有的極限運動,也都是為了得到柳慧敏和許光耀的一句關心。

但他們隻會說他胡鬧!

說他玩物喪誌!

他玩機車不要命,是因為……

有時候,他是真的想去死。

童年,許光耀的貶低,許星落的刻意針對,柳慧敏的忽略。

都讓他對這個世界沒有眷戀。

所以。

“陸彥,你輸了。”

許雲夜將頭盔丟到了一邊,他張開了殷紅的唇咬住了皮質手套扯下,丟到了一旁。

陸彥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胸口不住地起伏。

狼狽,難堪。

圍觀群眾全都跑了過來。

“許雲夜!你太厲害了!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和你搶狗腿的位子,你教我幾招!”孫威猛頂著可笑的一張臉,一雙眼睛裏都閃著星星。

就差將許雲夜給供起來了!

他現在神清氣爽!揚眉吐氣!

許雲夜沒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一旁走來的喬惜。看到了她眼睛紅紅的,許雲夜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極其真誠的笑。

仔細看,還夾雜著幾分討好。

喬惜喉嚨發緊,一出聲就是哽咽:“你怎麽為了幾句話就和人鬥氣,萬一……”

許雲夜伸出手,大膽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啞著聲說道:“我說過,從此你就是妹妹。我作為你的哥哥,聽到有人羞辱我的妹妹,怎麽可能忍得住!”

“喬惜,小時候的我無法保護你。但是以後,我希望能夠盡我所能保護你。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自己。”

他現在有了牽掛,沒有那些極端的念頭了。

喬惜是他在這世上最深最深的牽掛。

喬惜望著他,眼底含著淚笑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左膝上,衣服都磨破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膝蓋。他剛才壓車過羊腸彎的時候,擦過了峭壁。

那麽快的車速,一定很疼吧。

她聲音哽咽:“我先替你處理傷口。”

許雲夜搖了搖頭,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著急,我的傷不要緊。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某些人履行承諾。”

他轉身看向被工作人員扶起來坐在一旁處理傷口的陸彥:“陸彥,願賭服輸。請你現在就履行承諾。”

陸彥的臉色慘白。

他的右腿疼到沒有了知覺,俱樂部已經叫了救護車。

他的雙眼裏滿是怨恨盯著許雲夜:“你一直在藏拙!明明有本事在一開始就甩開我,贏得比賽。為什麽要這麽做?看我笑話很好玩嗎?”

“看你想要耍什麽花招。”許雲夜那雋秀的臉龐帶著微微的冷意,“你不僅想要贏,還想除掉我。到現在不過是自討苦吃。”

“你……你究竟是誰?”

陸彥心頭微顫,湧現了一絲恐懼。

他在國內玩重型機車很多年了,沒有聽過許雲夜這麽厲害的人物。

如果他這麽厲害,為什麽在海城那一次極為普通的賽車比賽中會受傷骨折呢。

許雲夜。

這個人,籍籍無名。

難道是……

陸彥的腦中隱約回想起了一樁舊聞,曾經聽說世界排名第一的TN俱樂部邀請了一名華人作為首發賽車手,可是被拒絕了。

那個人……是許雲夜嗎?

陸彥漲紅了臉:“你曾經拒絕了TN俱樂部的正賽邀請,是不是?那個人是不是你?”

那個人是華人賽車圈的奇跡,隱藏於市井的神。

邊上人一聽都震驚了,怎麽會是許雲夜?

可若不是他的話,誰還能夠在那樣驚險時刻內側彎道超速,行雲流水!那樣的掌控力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但是他以前為什麽平平無奇?

許雲夜平靜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我隻是許雲夜。陸彥,該你履行賭約了。正好喬惜在場,你下跪給她道歉,並且大聲說陸映雪連屁都不是。”

他不是最崇拜堂姐陸映雪嗎?

處處都要抬高陸映雪,貶低喬惜。

那就讓他親自感受辱罵崇拜的人是什麽感覺吧。

陸彥緊緊咬著牙根,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他的臉色鐵青,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