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站起身離場,像是去洗手間的方向。
隔了一會兒,鍾意才從另一邊走了。
他們離開的方向完全是不同的,後排坐在輪椅上的陸彥看了一眼也沒有起疑。
鍾少最多和天元集團是利益上的糾葛,他們陸家才是鍾家最堅實的合作夥伴。
在上流社會,什麽關係能夠比得過聯姻牢固呢?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陸彥冷笑了一聲繼續看比賽,他不信在這麽多高手的夾擊之下,海城來的小賤人還能走到最後!
他大伯陸半農可是親自擔任了評委!
……
鍾意是在中醫館後方小花園找到的霍行舟,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問道:“霍總,有什麽話非要出來說?”
霍行舟的眼眸輕輕瞥了他一眼,聲音低沉:“鍾少說自己會搞定評委的,可沒和我說過陸半農會擔任評委。他既拿出了副會長的職位作為噱頭,說明他們陸家對試針大會魁首,勢在必得。”
陸半農是一定要扶陸映雪上位的!
鍾意神情複雜:“原定的評委是中醫協會的副會長吳堯山,陸半農一開始說避嫌不擔任評委。可昨夜吳堯山遭遇車禍,驚嚇過度突發心髒病。他這一病重,同時空出了副會長和評委的位子,陸半農臨危受命。”
陸半農倒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又當又立。
他之前拒絕擔任評委,便沒有落人口舌,說他會為陸映雪徇私。
而現在,臨危受命看著是迫不得已頂上的。
真是陰險狡詐!
鍾意懷疑那場車禍,也是人為的。
霍行舟語氣淡淡的:“中醫評定存在一定的主觀性,他要是想使絆子。喬惜很可能憑借本事都拿不到第一。必須要找人取代陸半農,他不是礙於麵子臨危受命嗎?這麽要麵子,那就找個比他厲害的,讓他不好拒絕!”
鍾意神情凝重:“我當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可中醫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們都已經邀請了。不是年事已高就是臥病在床,唯有台上那四位能出席。要想臨時找到第五位能頂替陸半農,又能夠讓所有人服氣的……簡直是難如登天!”
太難了!
那人必須擁有極高的聲望。
而且有令人歎服的技巧。
並且還不能是陸半農派係的,要求絕不徇私!
鍾意的腦海中浮現了國醫程寒,但很快就被自己否決了。
陸半農和程寒十分不對付,別說現在找不到程寒。若是找到了,陸半農也會想方設法讓他無法擔任的。
“霍行舟,你有什麽見解?”
霍行舟眼神暗沉,幽幽地說道:“符合所有條件的人,隻有鍾少能請到。”
鍾意追問:“是誰?”
“金針術傳人黃老先生。”
鍾意為難地皺起眉頭:“黃老先生,他已經退隱歸山了。他連最後一套金針都已經放出來拍賣了,怎麽會來參加中醫盛典呢。何況,要去哪裏找到他?”
這樣喧鬧的場合,老先生應該是最厭惡的。
霍行舟笑得莫名:“據我所知,鍾家老太爺和黃老先生是至交好友。鍾少可以回家問問老太爺,能否請黃老先生出山擔任評委。”
金針術傳人黃炳易老先生當年的盛名遠勝程寒,他成名的時候陸半農還不知道在哪裏挖泥巴呢。
後來國醫程寒也曾說,金針術除瘡拔毒,我遠不如黃老先生。
鍾意抬眸深深地看著他:“霍總早有打算,居然連我們鍾家的事情都知道得這麽清楚。但是否能請到黃老先生,還不能打包票。”
霍行舟嗓音低緩:“盡人事,聽天命。隻要能請來黃老先生,海城的未來項目我送給鍾少。”
“真是大手筆!”
鍾意以為霍行舟對喬惜用情不深,可沒想到一個價值幾百億的未來城項目,說送就送!
他的心裏也泛起酸意。
鍾意垂落在身側手猛然攥緊,說道:“不用你送。有機會的話我要喬惜當麵謝我,請我單獨吃頓飯。”
霍行舟語調不帶任何感情:“恐怕沒這個機會了。”
“霍總,會有那一天的。”
鍾意堅信,“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等帝都局勢平穩,我在她麵前不會永遠隻當鍾意。”
霍行舟緩緩說道:“那等我們補辦結婚儀式的時候,一定請鍾少當伴郎。”
鍾意微微眯著眼睛,盯著他。
那視線就當是鋒銳的刀子似的,落在霍行舟身上。
男人打嘴仗,點到為止。
霍行舟胸膛緩緩起伏,喉結滾了滾:“陸家奪魁決心很大,鍾少可要好好穩住向明珠。別讓她當了陸家的墊腳石,否則前功盡棄。”
“我知道。但沒有向明珠,也可能會有別人。防不勝防……這場仗還是喬惜自己去打,我們隻能做好其他準備。”
“已經夠了。”
霍行舟聲音繾綣帶著幾分溫柔,“她是個韌性很強的姑娘。”
鍾意看他如此淡定,沒好氣地問道:“如果她輸了呢?陸映雪醫術也不差。你沒想過喬惜輸了怎麽辦嗎?”
“想過,不勞鍾少費心。倒是聽說鍾少送了一套黃老先生的金針給陸小姐,還是想想找什麽借口蒙混過關吧。”
霍行舟怎麽會允許那些人對喬惜動手,什麽剜手筋終身不得行醫!
做夢!
鍾意一聽,放心了一大半。
霍行舟說話氣人,但辦事確實還算是靠譜。
“黃老先生的事就拜托鍾少了。第一輪結束有三天的時間,希望第二輪開始時黃老先生已經出現在了中醫館。”
鍾意語氣帶著一股怨氣:“金針的事不用你擔心。你應該祈禱喬惜能夠安穩地度過第一輪,要是陸家父女喪心病狂第一輪把她刷下去,就徹底完蛋了!”
他說完轉身就離開了,背影看著還有幾分不高興。
霍行舟的嘴角緩緩上揚,微微低頭卷起了淺灰色的長袖看到了腕表上的時間。
陸家父女愛麵子,第一輪不會出問題!
拿捏人心,霍行舟更勝一籌!
他邁著長腿往中醫館內而去,折返路上遇到了坐在曲廊池邊喂魚,顯示十分悠閑的謝敘白。
兩人錯身離開,像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完全看不出是海城已經吃過好幾頓飯的交情。
霍行舟走進中醫館的那一刻。
中醫館內古樸厚重的鍾聲響了三聲。
第一輪。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