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晶電視屏上正播放著陸映雪最近的采訪和一些活動報道。
聲音很輕。
卻在這種冷清的氛圍中顯得越發突兀。
“明珠，媽媽煮了餃子給你吃。這些都是我自己包的，過年保姆也回家了。我們母女就簡單吃一些，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陸雨桐端著一碗滿滿的餃子放到了茶幾上，笑著和向明珠說道。
“夏醫生說你的病情逐漸穩定了，等過了年我們就出國。帝都的這些事情，我們便放下了。到一個完全不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
向明珠的手垂落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頭。
她突然發作，將那碗滾燙的餃子掃落在地。
餃子湯濺到了她的身上，也渾然未覺。
“重新開始？”
她眼睛發紅指著電視屏幕中春風得意的陸映雪說道，“你讓我重新開始？傷害我的罪魁禍首得意洋洋，受那麽多人的追捧！你憑什麽讓我出國避她的風頭？”
陸雨桐怔怔地看著她，似乎沒想到最近一直乖巧的女兒怎麽變成了這樣。
她還沒放下嗎？
“明珠你……”
“我被他們父女送給了趙昌肆意玩弄，我聲名狼藉被人唾棄，日日煎熬！眼看著陸映雪臉上的傷也好了，她還名聲大振成了中醫協會的會長，你憑什麽要求我放下？陸雨桐，我難道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明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媽媽怎麽會不心疼你？可現在根本就鬥不過他們。我們出國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陸雨桐原本對她的感情沒有那麽深厚，可是這段時間相處連阿貓阿狗也能產生感情了。
此時麵對向明珠的質問，她痛苦不已。
“明珠，都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如果我早點……對不起。”陸雨桐愧疚不已，臉上落下了兩行清淚。
她真的很難過。
向明珠一把將她推開，“你是對不起我！嘴上說著對不起我，可還是偏向陸家父女！我算什麽，隻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你想拋棄我就拋棄，你需要我就回來找我。”
“不是的，明珠不是這樣的。是你父親當年對我……我也有錯，我不該遷怒無辜的你。聽媽媽的話，結束這一切出國開始新生活吧。明天……明天我們就走！”
“你做夢！我怎麽可能允許一個私生女那麽風光！”
向明珠瞪著一雙眼睛仇恨地看著她，“你也是幫凶。”
陸雨桐愣住了，“你什麽時候知道……映雪是私生女？”
“我偷聽的。誰能想到陸家大小姐居然是個令人唾棄的私生女，她不配得到那麽多人的喜歡。”向明珠隻要一想起來，便夜夜睡不著。
“明珠，這件事牽扯很廣。你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否則陸家倒了我們會更難過。我所得到的很多都來自陸家……”
她在國外的房產資產，都是陸半農為了安撫她給的。
這些年，陸續給她打了不少錢。否則她一個女人怎麽可能在國外過得那麽瀟灑自在。
說是治病休養，隻是不願意回國見到向家那個男人而已。
“嗬嗬……”
向明珠笑得癲狂，眼淚都沁了出來。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母親，你還瞞著我多少事。除了陸映雪是私生女之外，你還有什麽秘密？陸半農那麽忌憚你，你手裏一定有他的把柄吧。”
“明珠，沒有。我們是親兄妹，怎麽會……啊！”
陸雨桐眼睜睜地看著向明珠拿出茶幾上的水果刀橫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
殷紅的鮮血滴落在地板上。
一滴一滴，匯聚成了一小灘。
刺目。
向明珠雙眼猩紅，逼問道：“我知道你有秘密，你說不說？”
陸雨桐哀求著：“明珠，你先把水果刀放下。”
向明珠又狠狠地往手腕上劃了一刀：“我的耐心不好，你若是能看著我失血而亡。那就閉緊你的嘴，不要對我說半個字。看你到底是在乎我這個從小被你拋棄的女兒，還是陸家父女。”
她是真的對自己狠。
弄不死陸映雪，她也不想活了。
她無法見到陸映雪活得那麽風光。
陸雨桐捂著嘴唇，驚得臉色蒼白。
“明珠你不要嚇媽媽，你不要嚇我！”
“媽媽？嗬……”她諷刺一笑，“你再不說，下一秒就會劃在我的手腕的動脈！我不會留餘地，除非你想逼死我。”
“明珠你不要傷害自己！”
“我倒數三秒，三……”
向明珠被折磨瘋了，陸映雪不死的話她的心病永遠不會消除，“二……”
“我說！”
陸雨桐大吼著說道，“我說！你不要動，我全都告訴你！”
她嗓音嘶啞，保養得當的那張臉出現了頹色：“陸映雪是私生女，她是陸半農和程清念的女兒。程清念就是程寒的親生女兒，陸映雪算起來是程寒的親外孫女。”
真相比想象的更讓人心驚。
向明珠怎麽都沒想到陸映雪還能和程寒扯上關係，“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年，你舅舅意外得知程寒有個老來女，非常寵愛。所以他蓄意接近程清念，讓她愛上了自己。日常交往中，偷偷將程寒總結的經驗手劄透露給你舅舅，讓你舅舅的醫術一日千裏。
在程寒和你舅舅決賽比試的那一日，你舅舅蠱惑她偷偷給程寒下了藥，導致程寒輸了比試，從此你舅舅踩著國醫程寒的名聲平步青雲。”
“然後呢？”
那一段往事或許摻雜了太多的齷齪肮髒，以至於陸雨桐回憶起來都覺得很艱難。
“然後……程寒發現親生女兒的背叛，程清念執迷不悟非要嫁給你舅舅，父女斷絕關係不再來往。”陸雨桐諷刺地笑了笑，“這樣的程清念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呢？後來你舅舅娶了何家大小姐，程清念生下孩子自殺。死訊傳了出去，從此便沒有音訊。而那個孩子作為陸家大小姐長大……”
向明珠皺著眉頭：“程清念真的死了？”
“當初我也以為她死了，直到我看到試針大會最後一輪出現的那個嗜睡症的女人，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都沒死。隻是半死不活的，還不如死了呢。”
“是她！”
原來她就是陸映雪的母親！
向明珠接收了這麽多的信息，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珠。”陸雨桐抓著她的衣服苦苦哀求，“這件事你千萬別告訴其他人，否則陸家就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