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隻覺得索然無味,淡淡地說道:“送你了。”
送不到喬惜的手中,他留著也沒什麽用。
鳳南汐難以置信:“送我了?這禮物多貴重,你就隨手送人了。如果我不要,你是不是說丟垃圾桶算了?”她將首飾盒塞到了鍾意的手中。
“你自己拿著吧。要實在不想看到就送給其他人,反正我不需要這種施舍。”
她鳳南汐愛錢,但是取之有道。
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她才不要呢。
鍾意笑了一聲:“你還挺清高。”
“我隻是不想給人當垃圾桶。”鳳南汐才不慣著他這個毛病呢。
鍾意將那首飾盒放入了自己的西裝口底裏,繞過鳳南汐就往法院內部走去了。
鳳南汐也跟了過去,今日最大的熱鬧都沒看,怎麽能現在就走呢。
法院公開審理陸半農。
旁聽席上都是人。
烏泱泱的一大堆,隻是在這種肅穆的地方沒有人敢高聲喧嘩。
喬惜坐的位子靠前,看到陸半農被帶進來的時候都差點沒認出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好像蒼老了許多,走路緩慢還有些咳嗽,頭發胡須都是亂糟糟的。
哪裏看得出昔日風采。
陸映雪的那張臉上倒是少了一些戾氣,很平靜,似乎是認命了。
法院的審判過程很冗長,很細致。
一項一項流程,幾乎叫人昏昏欲睡。
直到舉證環節。
程寒坐在了證人席上。
全場震驚!
“程老先生?”
“我莫不是昨晚熬夜,白日見鬼了吧?我記得我以前參加過程老先生的葬禮,難道我那天走錯了?”
“程寒居然還活著!”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看就知道你剛才沒認真聽法官審判案件,陸半農涉嫌殺人!其中便有程老先生,誰知道程老先生沒死,居然還坐在了證人席上。”
陸半農也不信。
有些機械地轉動著腦袋盯著程寒。
他在拘留的時候還在想,這輩子拉著程寒陪他下地獄也不算虧。可是沒想到程寒還活著,他這輩子紮在心中的那根針,居然還在!
這是讓陸半農最無法釋懷的事。
他甚至抓狂地抓著桌子邊緣,“你怎麽還活著!你怎麽可能還活著!”
法警抓著他,不讓他過分激動。
程寒坐在證人席上冷淡地說道:“托你的福,沒死成。多謝你的人沒有趕盡殺絕,讓我留了一條命。”
“你們……”陸半農的麵色鐵青,那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他盯著旁聽席的喬惜,來回看。
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汁。
“你們師徒聯手算計我!”
那場葬禮都是作戲,讓他以為程寒一死便大展手腳,做事也沒有從前那般仔細。他以為再也不會有人撼動他的地位,卻一步步走入了他們的圈套。
“安靜!”
法官敲著法槌。
法庭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隻有陸半農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倒也沒有再說話。
他的眼底都是不甘!
程寒在法官問話的時候,將二十多年前的那場試針大會和之後的追殺說個一清二楚。
“他哄騙我女兒下藥,又欺騙了我女兒感情。陸映雪確實是他和我女兒的孩子,之後為了攀上何家的婚事拋棄了她,導致她自殺。但我女兒並沒有去世,他隱瞞真相這麽多年,將她關在了中醫協會內部,美其名曰治療,實際上是慢慢加重藥物劑量……導致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他在這次試針大會中用我女兒當誘餌,引我出現。派人追殺,我滾落山坡昏迷不醒。直到被我徒弟派來的人救起……”
警方已經現場勘查過痕跡了。
確實找到了一些痕跡,順藤摸瓜找出了陸家派出的人。
程寒的陳述,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內情。
他們都已經麻木了。
陸家做事已經沒有道德底線了。
一項一項流程進行了兩個多小時。
期間拿出的證據,無法反駁。
陸半農滿臉滄桑也知道大勢已去,隻是他那雙眼睛憎惡地看著陸映雪,怎麽都沒想到最後拖他下地獄的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有許多罪名,若是陸映雪沒有提供線索,警方根本就不會將這些案子聯係到一起。
這一來二去,就算是帝都最厲害的律師辯護,陸半農都得判個無期。
這輩子是沒有指望了。
倒是陸映雪的人生還有希望,因為她坐牢也能盼到能出來那一日。
法官敲著法槌:“下麵請被告人做最後的陳述。”
這最後的陳述,關係到審判的結果。
陸半農滿心悲憤,自知結果不好,就算再怎麽陳述這輩子也隻能待在牢獄裏了。他無法接受這麽大的落差,前不久他帶領著陸家擠入了四大家族,現在卻成了階下囚。
陸半農緩緩看向旁聽席,那些人都是來看他笑話的。
可惡!
可恨!
別人一開口便是“尊敬的法官”如何,請求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陸半農咬著牙如同嗜血一般地巡視著全場,說道:“我不認罪!”
“我不認罪!”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為自己做事,有什麽錯!成王敗寇,你們這輩子敢發誓從來都沒有做過虧心事嗎?隻是從來都沒有被人發現而已!”
“我!不!認!罪!”
他被法警死死地壓著,還是從齒縫間擠出了這句話。
相比之下,陸映雪的態度就好了許多。
“尊敬的審判長,審判員。我在此做最後的陳述,首先我對受害者表示真誠的歉意。由於我法律意識淡薄,和家庭環境特殊,導致我做了許多錯事。我認罪認罰,改過自新。希望各位看在我提供了相關線索,自首立功的份上,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對我判處減刑或者是緩刑。”
陸映雪的態度很真誠,但卻無法更改她手裏沾染的罪惡。隻是自首加上立功確實會有大概的減刑。
最後法官判決下來了。
陸半農無期徒刑,立刻執行。
陸半農氣得吐出了一口血,半死不活地癱在位子上。
而陸映雪則判處了五年有期徒刑,一年緩刑。
咚!
法槌落下!
“法庭審理結束,現在閉庭。請法警將被告人押回監所繼續羈押。”
法警押著陸映雪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回頭看向喬惜揚聲說道:“我徹底輸給你了。”
從一開始感受到威脅,要除掉她的那個念頭起來,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