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

裴政聽到這兩個字,一時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她報警了?

家門口出現這樣不尋常的事,她什麽都不問居然報警?

可真是社會好公民呀。

“您怎麽想起來報警的?”裴政的語氣壓抑著怒火,“手機給我!”

裴夫人捏著手機,被當著這麽多外人質問有些下不來台,便無理取鬧:“他們渾身是血出現在家門口,我當然是擔心家裏人的安危才報警的。指不定是你的什麽競爭對手要搞出人命呢,我報警有錯嗎?”

她還覺得自己沒做錯。

“手機呢!”

“阿政你要我手機做什麽?”

“拿過來!”

“裴政我也算是你母親,你怎麽這麽和我說話!”平時在家裏兩人交談也就算了,可這麽多人在場,裴夫人總覺得被裴政下了麵子,心裏很不高興。

他要手機,她就偏偏不給。

除非兒子給她台階下。

裴政不想和蠢貨多說話,他隻覺得裴家所有人都在拖他後腿。此刻也顧不得什麽風度,直接上手去搶裴夫人的手機。裴夫人想要護著,卻被推到了一邊。

“阿政!你怎麽能這麽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

裴政根本就沒有理會她,反而是點開了通話記錄。在上麵就看到了一個座機號碼,那是屬於帝都警局的號碼。

裴政撥了過去。

“喂,我是裴政。”

“李警官?我母親剛才報的是假警。她所描述的一切都不屬實,最近家裏出了一些事,母親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有時候會做出異於常人的舉動,請你不要和一個精神病人計較。已經出警了嗎?那麻煩你取消,我很抱歉。改日登門謝罪,這件事到此為止……”

“謝謝你的配合,以後我母親給你打任何電話請都不要當真。我們會將她送去療養院,好好調理的。”

裴政搞定了一切,才掛斷電話。

裴夫人則是委屈又憤怒,“你憑什麽說我有病!你說把我送療養院的話,不會是真的吧?”

“那還有假嗎?”

“什麽?我可是你親媽,你怎麽能送我去療養院!你知不知道外麵那些貴婦會怎麽嘲笑我?就算我出來了都要被人說是神經病!”

裴政的臉色冷漠:“你要不是我親媽,我送你去的就不是療養院,而是地獄。”

裴夫人一怔,沒想到裴政是真的生氣了。

她的氣息弱了一些:“我……我不就是報了個警嗎?”

“你知道這些人替我做了什麽事嗎?”裴政冷冷地看著她,“他們替我殺了鍾意。你是要警察來將我這個罪魁禍首抓走嗎?還是要徹底毀掉裴家?”

殺了……鍾意?

裴夫人的心口突然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害怕極了。

鍾意死了?

那……

“母親,你已經三番四次破壞我的計劃了。留在裴家隻能當拖油瓶,我怎麽也想不通父親為什麽會娶你。我上次已經警告過你了,可你還是自作主張。”

裴政對她已經仁至義盡。

原本因為是母子,他還留有一絲善意。

可現在,她差點將他害死!

裴夫人也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可她不能去療養院。

“阿政,我以後做事一定會小心的。我畢竟是你的母親,要是傳出去住了療養院也給你丟臉。我住家裏就好,一定小心謹慎。”

裴政冷笑了一聲:“你和裴乾的話,我都不會再信了。”

“阿政……”

“來人,將夫人送去裴家名下的療養院。派人看護著,不要讓她離開療養院半步,更不允許人探視。”

裴政不會讓裴夫人在這種關鍵時候折騰出幺蛾子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給關起來。

“裴政!我是你親媽!你怎麽能這麽對待我!”

裴夫人也生氣了,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裴家呀。隻是每次都恰巧被人破壞了而已。

外人不理解她也就算了,裴政為什麽也不理解她的苦心。

“帶走!”

“裴政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以為全世界就你最聰明!我看你每次和他們交手也落不著好處,憑什麽隻怪罪我!明明是你技不如人,今天你殺了鍾意後患無窮!我看你怎麽收場!”

那些人都將保鏢打包送到門口了。

肯定會留有後手的。

裴政也不理會。

等裴夫人被帶走後,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卻感覺到有一股灼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是二樓露台。

裴政站在宅子外,和二樓消瘦的趙雅茹遙遙相望。

他在趙雅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和輕蔑。

甚至還有幸災樂禍。

他差點忘了家裏還有這個女人。

“裴政。”趙雅茹的嗓音有些沙啞,“你送趙貞美出國了嗎?”

裴政沒有回答,顯然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精力。

“裴政!剛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等著裴家葬送在你的手裏。就算鍾意死了,霍行舟也不會放過你。因為你曾試圖要拿捏他的軟肋,這些保鏢肯定隻是開胃菜。”

趙雅茹笑嗬嗬地說道。

仿佛裴政倒黴,就是她最開心的事。

“瘋女人。”裴政冷漠地說道。

“裴政,你沒發現你被人耍得團團轉嗎?從你和鍾淩霄開始合作,就一直在倒黴。”

裴政沒有理她,而是讓人開車離開宅子。

他還有很多事要去做,比如今日的收尾。不能被人抓到實在的把柄,否則難以脫身。不過鍾淩霄那個蠢貨倒是明麵上的主導,由他經手那麽多事,不太容易查到裴家的頭上。

趙雅茹看著裴政離去的背影。

坐在露台的地麵上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為什麽他們會走到這一步!

……

天色漸漸黑沉了下來。

夜空中沒有一點星星,烏雲遮蔽著,可能會下雨。

還是一場不小的雨。

喬惜和霍行舟等在搶救室,都有些麻木了。老陳出去買回來的飯菜也沒有動過,這一天下來她隻喝了幾口水。

一點胃口都沒有,隻要聞到那些油膩的東西,便會想到三岔口那滿地的血腥。

危險又殘忍。

等到晚上七點,長達數個小時的手術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