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本就心內畏懼,見此情景,驚叫了兩聲。

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顧文城卻並未在意這邊,看著顧慕遠又氣又怒,又驚懼。

隔著那眾多的屍體指著他,嘴唇翕翕而動。

半晌,才顫著嗓音罵道:“顧慕遠!你這個賤胚!”

“你這是在威脅本王嗎?”

“難不成,你還敢殺了我?”

不知何時起了風,刮得火把獵獵而動。

顧慕遠的眸光裏也似燃了火,說出來的話,卻仿若北極寒冰。

“本王之前不就殺過你一次麽?”

“怎麽?這麽快,你就忘了那瀕死的滋味了?”

看著顧文城渾身抖的不成樣子。

顧慕遠冷哼一聲,轉身大步而去。

“王爺……”

金婉柔哭天搶地的撲到顧文城身邊:“他,他這是要幹什麽啊?”

膽顫的掃了眼那滿地的猩紅,還有一具具沒了氣息的屍體,她隻覺得一陣暈眩。

顧文城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讓人聞之作嘔。

回轉身哇哇吐了幾口,額頭上已滿是豆大的汗珠。

“拖下去,快找人清理了。”

不是沒有殺過人,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

可是像這樣的做派,要說自己沒有被震懾到,那是不可能的。

“顧慕遠!”他拭了拭嘴角,捏拳皺緊眉頭:“本王與你勢不兩立!”

吸了口氣,血腥味再度席卷。

顧文城便忍不住又“哇哇”吐了幾口。

太殘忍!

太暴戾!

趙躍進看著再度暗黑下來的院落,心中不住翻騰。

他就是這樣一個凶殘的人,下手狠辣,沒有半分情感。

當年,若不是自己僥幸,隻怕也早已曝屍荒野。

袖袍下的拳,捏的泛起了青白色。

趙躍進恨恨的想:早晚有一日,我要將你趕盡殺絕,讓你也嚐嚐死到臨頭的滋味。

顧慕遠回到王府時,天色還沒有大亮。

沐浴更衣,去到含嬌殿時,南鳳儀還賴在床榻上不肯起身。

昨夜一夢冗長,讓人有些提不起精神。

“沒睡好?”看著她眼底淡淡的青色,顧慕遠抬手輕輕撫過。

“做了個夢。”南鳳儀揉了揉額頭。

看著他有些發紅的眼睛,眼底顯然也是烏青一片。

“王爺一夜未歸嗎?”

脫了鞋子坐到榻上,顧慕遠沒有回話,隻是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裏。

心滿意足的聞著她身上的馨香,原本微蹙的眉頭略略舒展。

“鳳儀,本王沒能保護好你,你會不會怪我?”

往他懷裏縮了縮,南鳳儀抬手環住他的腰身。

聲音裏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鼻音:“昨天隻是意外。”

“況且他們並沒有傷到我分毫,王爺就不要自責了。”

輕輕拍了拍他,南鳳儀柔聲道:“若是累了,就在這裏睡一會兒吧。”

“好。”一夜未睡,顧慕遠的聲音裏透著疲憊。

嗓音也略有些沙啞:“不要走,陪著我。”

難得見到他如此軟弱的一麵,南鳳儀莞爾一笑。

閉著眼睛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好,我不走,就在這裏陪著你。”

他二人在這裏抱頭困覺,青煙那處卻被不絕纏的心煩。

他也一夜沒有睡,此時正靠在床頭,不住打著瞌睡。

“跟我說說嘛。”不絕晃著他的胳膊:“你們昨日幹什麽去了?”

“聽著一夜都沒有回來,是不是去玩什麽好玩的了?”

青煙實在是困得不行。

王爺去了王妃處歇息,他以為自己也終於可以舒口氣,好好睡一覺。

這小丫頭在這裏嘰嘰喳喳,問來問去,可怎麽好?

“乖。”

青煙嘟囔了一句:“我實在是太困了。”

身在王府,自然不用再繃緊神經,青煙的困意上來,便有些抵受不住。

眼皮沉重的抬了抬,看了眼嘟著嘴的不絕,揉揉她的頭:“別鬧了。”

“我哪裏有鬧了?”不絕坐到他身旁。

“我就是想知道你們昨晚幹什麽去了,怎麽就不能告訴我?”

用肩膀輕輕撞了撞他。卻不想青煙已然睡過去。

被她一撞,人便往後仰倒。

不絕下意識抬手扶他,就被拽著也跟著撲倒。

兩唇相印,如蜻蜓點水。

不絕吃了一驚,急忙忙捂了嘴坐起。

心裏像是揣了頭小鹿,不住的撲騰。

俯下身看了眼還在熟睡的人,不絕禁不住好奇。

重又用唇輕輕覆上了他的。

因為對不絕並未設防,青煙睡得安穩,所以並沒有察覺這小丫頭的動作。

挨得越近,心跳的速度就越快,不絕一手捂著心口,一口捂著自己的唇,臉上漾起一絲紅暈。

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她心頭竊喜,難怪王爺與王妃,總是喜歡黏在一起。

這樣親親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雖然心跳的有些快要蹦出來。

可這樣的感覺真是美妙。

跳起身,她看了眼睡著的青煙。

心情極好一蹦一跳的出了他的屋子。

躍身上房,幾個騰挪便不見了身影。

顧慕遠這一覺睡得安穩,直睡到午時才清醒過來。

南鳳儀果然沒有起身,隻是靠在一旁軟塌上,拿著畫本子看的聚精會神。

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掌,顧慕遠將人往自己這裏拉了拉。

“醒了?餓不餓?”

“我讓人去準備午膳。”

說著,南鳳儀就想要爬起身下去。

顧慕遠手上微一用力,就將她拉進自己懷裏。

手臂張開,將人摟住,下巴輕輕蹭著她,淺笑道:“想吃你。”

他的心跳震動耳膜,一下一下“咚咚”有聲。

南鳳儀紅了臉,推搡他一把,嗔道:“青天白日的,說什麽渾話。”

從他身上爬起,落了地,整了整略有些淩亂的衣衫。

南鳳儀回身用手指輕點了點他的額頭:“懶豬。”

“堂堂王爺,居然賴床不起,也不怕被人笑話。”

顧慕遠側了身子,支頭看她:“本王也隻在你跟前這般。”

“你出去問問,本王哪日不是早起練劍?”

“好好好。”南鳳儀伸手去拽他:“你勤快,你最勤快。”

“那就快起來吧。”

顧慕遠反手用力,將人一把拽到眼前。

看著她好看的眉眼,目光輕柔:“你說什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