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音量不高,卻足夠身邊人都聽到。
錢老大不由退後一步,看了眼自己的弟兄,要麽斷手,要麽斷腳。
凡是被不絕打趴的,沒有個囫圇的。
他心裏生出些怕意來,先不說莫雲義,就是這個不知名的野小子,自己也是不敵的。
萬一惹惱了她……該不會擰下自己的腦袋來吧?
“有話好說小兄弟,我看你生的清秀,定不是那不講理的人。”
“我今夜來,就是代人送信。”
“生出那些誤會來,著實非我本意,還請見諒則個。”
不絕回眸看他一眼:“那你的信呢?拿出來我們瞧瞧。”
錢老大咳嗽了兩聲,有些底氣不足地道:“我送的是口信……”
見不絕麵色不虞,連忙向莫雲義道:“幫主讓我跟你說,心中對你甚是想念,想要你早日回去一聚。”
“嘁”了一聲,不絕掃開額前的碎發:“你們幫主有病還是你有病?”
“瞧著你們那意思,我怎麽覺得,倒像是要莫兄弟回去送死的呢?”
莫雲義頗為讚成的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錢老大見他二人並肩,心裏說不出的膽怯,拱了拱手道:“信已送到,我們就不奉陪了。”
“還望少俠放我們走吧。”
不絕倒是沒有反對,隻是指了指最開始下毒,現今被打的最慘那一個。
向他道:“你們想走倒是可以,不過他向我撒毒,這筆賬,卻不能就這麽算了。”
“老大救我……”錢老四趴在地上,聽著不絕的話又吐出口血來。
“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錢老大有些恬不知恥的開口。
見不絕麵上沒有鬆動,便向莫雲義道:“莫副幫主,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莫雲義顯然十分不屑與他說話,找人救命的時候,知道自己是副幫主了?
先來攪局,出手傷人的是他們,如今吃了虧,又叫人饒命的也是他們。
轉過頭去看了眼南鳳儀,向她問道:“木公子,你覺得可以饒這些人嗎?”
南鳳儀正悠然坐在後麵喝茶,聽著莫雲義問自己,看了眼錢老大驚詫的樣子。
呷了口茶,道:“聽我們不絕的,她若是不高興,今日誰都別想出四海賭坊。”
錢老大麵上神色變了變,這個小公子又是誰?
怎的莫副幫主竟還要問他的意思?
他這邊愣怔著胡亂猜測,那邊不絕卻是毫不手軟。
從一旁地上,用腳尖挑了刀在手,掂了掂,站到地上被摁住的那幾個人跟前。
手起刀落,錢老大的那幾個兄弟,砍了手的,斬了腿的,頓時慘叫一片。
抬手用刀尖指著錢老大,不絕冷聲道:“今日我不殺你們,但是以後再敢到我跟前晃,我見一個殺一個。”
錢老大哆嗦了幾下唇,卻愣是一句話也沒敢說。
幾個兄弟相互攙扶起身,就要走。
莫雲義從後揚聲道:“回去告訴薛天霸,不必再惺惺作態。”
“養父的仇,就算找不到雲揚,我莫雲義定也會找他報的!”
錢老大哪裏敢吱聲?帶著幾個殘了的兄弟,狼狽離開了四海賭坊。
眾人皆散,灑掃的,收拾東西的,莫雲義似是被定住了,站在那裏有些出神。
不絕見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仇怨?”
“沒事沒事,如今咱們成了一家人,要幫忙你盡管開口啊,王妃和我都會幫你的。”
莫雲義回轉頭,看著身量比自己略矮一頭的不絕,眼眸裏水光瀲灩。
卻還是含笑點點頭:“多謝不絕姑娘。”
“客氣什麽。”不絕豪邁的撞了下他,笑著道:“哪天有空打一架啊?”
“又淘氣。”南鳳儀走了過來,瞧著她的做派,禁不住嗔道。
不絕便拉了她的衣袖,嘟嘴站到身後,一臉的嬌憨。
“二掌櫃不要介意,這丫頭被我寵慣壞了,總是沒規沒矩的。”
莫雲義如今洞悉不絕的身份,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是個女子,但是看著南鳳儀待她的態度,心裏隻有感激。
“木公子客氣,不絕姑娘聰慧過人,隻要她願意,在下自然願意陪她切磋。”
“天色不早了,又鬧了這一場,不若讓雲義送你們回府吧。”莫雲義熱情道。
南鳳儀想說不用,可是看著少年期待的眼神,終於點了點頭,由他去。
靈心便扶她上了外麵的車駕,不絕則與莫雲義騎馬。
瞧著外麵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靈心憂慮地看了眼南鳳儀,歎了口氣。
“那位二掌櫃看著似乎對不絕很感興趣的樣子,你說青煙侍衛若是知道了,會不會難過啊?”
南鳳儀沒有說話,感情的事情誰知道呢?
四海賭坊的事情,不知道怎的落進了顧慕遠的耳中,生怕南鳳儀有什麽閃失,急匆匆就趕回了王府。
西山大營如今已經步上正軌,良譽也已經著手學習處理事務。
辦了幾件事情下來,顧慕遠瞧著都條理分明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便也想著放手讓他一試。
回到王府時天色尚早,聽著靈心說王妃正在寢殿小憩,顧慕遠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平素裏也隻早起時候賴床,何曾這大下午的睡覺了?
急匆匆進到內殿,瞧著她正昏沉沉睡著,麵色有些蒼白,額頭還有涔涔冷汗,轉身便又出去了。
“怎麽回事?”顧慕遠瞧著跪在地上的靈心:“是受了傷,還是又受了什麽驚嚇?”
“可找太醫來診過脈?要不要緊?”
靈心支吾著:“說不是什麽要緊的,多臥床休息幾日便好了。”
“什麽叫多休息幾日便好了?”顧慕遠不由蹙眉:“太醫可有說是怎麽回事?”
靈心漲紅了一張臉,踟躕半天道:“奴婢,奴婢說不明白,嗯……還是換個人來與王爺說罷。”
說完,也不等顧慕遠同意,站起身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果然來了個旁的人,卻是府裏年歲較長的內事嬤嬤。
一進門便笑藹藹向顧慕遠福了福身。
“王爺稍安,王妃身子無恙,隻是來了月信,太醫叮囑多多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