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顧慕遠瞧著她一臉可憐的樣子:“真知道錯了?”
“真知道了。”
見她點頭點的像搗蒜,顧慕遠這才坐起身。
瞥了眼她肩頭被扯開的衣衫,一處結了痂的傷口,露在外麵。
“怎麽還沒養好?”
輕輕觸碰了下結痂處,下麵隱隱有血絲透出。
一定是剛才,她掙紮的太用力,才又把傷口撕裂。
“就快好了。”
南鳳儀一得了自由,趕忙從**跳起。
赤腳閃到床榻旁,忙不迭的整理衣服。
太危險了,真是太危險了。
若不是自己比這大魔頭道高一尺,今晚怕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過來。”
顧慕遠看著她避著自己的樣子,眼眸微冷。
“真的不要緊。”
南鳳儀站著沒動。
大魔頭的真麵目實在嚇人,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看了眼她光著的腳,瑩潤的腳趾,如一顆顆圓溜溜的珍珠,泛著微光。
眸色幾不可見的又暗沉了幾分,顧慕遠上前,一把將人抱起。
突然的失重讓人驚慌,南鳳儀下意識的驚呼一聲。
雙手按著他的胸口,忍不住抖了抖。
“你也知道怕?”
顧慕遠看著她的樣子,有些想笑。
“本王還以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不管他的話裏是不是含了譏諷,南鳳儀隻是垂頭不語。
萬一說錯了什麽,怕又要被吞進虎口。
將她輕柔放到床榻上,顧慕遠轉身從櫃子裏翻出傷藥。
坐到一旁,將她衣領重新解開。
剛才的那一絲血色,已經氤氳成了一灘,染紅了衣衫。
看了眼她乖覺的樣子,顧慕遠用指尖沾了藥,幫她均勻塗抹在傷處。
“你在南詔時候,也是這樣的性子嗎?”
顧慕遠想著她一會兒鬧騰,一會兒又乖順的樣子,不禁好奇。
“嗯,差不多吧。”
“那怎麽本王聽說,你是個性子懦弱,傷春悲秋,看見隻死螞蟻,都要挖個坑埋了的?”
南鳳儀禁不住轉頭看他,辯駁道:“淨胡說。”
不過想到原主確實幹過這事。
又頹然回頭:“也沒有那麽誇張。”
“葬螞蟻確實是有的,不過不是一隻。”
“那年夏末時候,看到兩大群螞蟻在打架,烏泱泱的一片,很是壯觀。”
“從清晨戰到傍晚,滿地屍體,幾乎沒有隻活的。”
“我瞧著可憐,忍不住想到了兩國交戰。”
“所以就挖了個坑,把他們都埋了。”
顧慕遠點點頭,沒有說話。
將她衣領提了提,把傷藥收起,重新上了床榻。
見她看著自己有些呆怔,不禁道:“怎麽?又想把我踹下去?”
南鳳儀忙往裏挪了挪,給他騰了地方。
手指不住摩挲著錦被上的刺繡,終於問出了心中的好奇。
“傳言說,大啟三皇子生性暴戾,殺人如麻。”
“是個嗜殺成性的大魔頭……”
“他們說的,真的是你嗎?”
枕著手臂,瞧著因為哭過,眼眸格外清亮的小人兒。
顧慕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怎麽,害怕?”
南鳳儀抱膝蜷成一團,點了點頭。
“自然害怕,不然我也不會,一路想著怎麽逃婚。”
想了想,又接著道:“傳言還說,你曾有過幾個女人。”
看著他此時一臉放鬆的表情。
南鳳儀大著膽子道:“因為你虐殺成性,將她們都殺死了,此事可是真的?”
側身一手支頭,另一手將她纖細的小手握進掌中,顧慕遠微垂了眼眸。
“是有這樣的事,不過也是她們咎由自取。”
“大婚那晚,本王允你的附加條件,並不曾忘記。”
“隻要你別自選死路,本王會好好善待你的。”
見她一臉懵懂,顧慕遠手上用力,將人一把帶進懷裏。
掙紮了兩下,想想盡是徒勞。
瞧他這次似乎並沒有惡意,便索性任由他抱著。
顧慕遠果然並沒有什麽胡亂心思。
聞著她發間淡雅的清香,合著雙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外麵雨聲沙沙,屋內靜謐無聲。
隻顧慕遠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她的後背。
南鳳儀終於慢慢鬆懈下來,兩人就這樣,不知不覺間,相擁著睡了過去。
第二日晨起,照舊是自己一個人醒來。
隻是等洗漱完,用過早膳之後,青煙端著樣東西來到含嬌殿。
“王爺說,南詔國與大啟,民風迥異。”
“王妃要入鄉隨俗,早些適應。”
“所以特命屬下,給王妃送來女則一本。”
南鳳儀隨手拿過,翻了翻。
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看的她有些眼暈。
“王爺說,要王妃晚膳前抄寫三遍。”
“啥?!”
南鳳儀將手裏的燙手山芋丟了出去。
也就是青煙身手好,一個健步接住,又送了回來。
“要本公主抄書?”
“還要抄三遍?”
青煙將書放到她的手邊,畢恭畢敬退到一旁。
“王爺說,王妃若是不肯,那昨夜未了之事,也該有個結果了。”
雖然青煙不明白,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可看著南鳳儀瞬間變了顏色的臉,便知道。
那件未了之事,定然是這位小王妃懼怕的。
咬了咬牙,南鳳儀氣鼓鼓的重新將書拿起來。
翻了兩下,便給自己扇起了風。
“要挾,他這就是要挾。”
瞧著青煙恭敬退下,南鳳儀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靈心,突然計上心來。
不多時,趙美人、孫美人、劉美人,盡數被她請到了含嬌殿。
“本公主幫著你們,到王爺跟前侍奉了幾日。”
“想來三位美人心中,也是感念於我的。”
“今日,本公主遇到了難處,所以特請你們三位來襄助一二。”
“不知道你們可願意?”
三位美人麵麵相覷。
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趙美人福了福身子:“王妃但請吩咐,妾身定然盡心竭力。”
“好。”南鳳儀歡喜的擊掌跳起。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你們都是有才情的女子,定然寫的一手好字。”
說著將書“嗤啦”“嗤啦”撕成三份,交到她們手裏。
“晚膳前,每人將手裏的這部分,謄抄三遍就行了。”
眨眨眼睛,南鳳儀調皮道:“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