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為難了半天,終於對下麵人交代:“如今還未定下名分,就先稱呼她為雨晴姑娘吧,旁的以後再說。”
所以,下麵的人雖然待她禮遇,背後卻是議論紛紛。
南鳳儀一邊翻著賬冊,聽著靈心絮絮叨叨說著她的事情,仿若沒有聽見。
“不絕現今不在,你整日裏是閑的嗎?”
一目十行將賬簿看完,南鳳儀拿了筆,在尾頁記錄下總數,核對無誤才將那賬冊放下。
“你若閑來無事,便多去縹緲閣走走,學著管管帳,想想經營的門道。”
“還有四海賭坊那裏也要勤去看看,不是想做二掌櫃嗎?”
“你整日裏隻盯著這些後宅瑣事可成不了掌櫃的。”
靈心看看她的樣子,不禁有些憂心:“王妃,您就真的打算這樣一直冷著王爺嗎?”
自從他從邊熙城回來,南鳳儀已經許久不與他親近了。
哪怕顧慕遠尋了機會過來用膳,兩人也變得疏離,再不複往日的親昵。
“奴婢瞧得出來,王爺這幾日是想要與您親近的,您怎麽總是拒絕呢?”
將冊子隨手丟到一旁,南鳳儀灌了口茶飲下:“三句話不離他心尖尖兒上的人,動輒讓我多體諒照顧。”
“他不嫌煩,我還嫌煩呢!狗男人,當我是聖母嗎?還要照管他的鶯鶯燕燕!”
靈心駭了一跳,看看左右沒有旁人,慌不迭道:“王妃這是說的什麽話?”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遍觀這京寧城,王爺的女人還是少的呐。”
“雖然那位雨晴姑娘我也不喜歡,可如今終究是進了王府的,您這樣說,王爺怕是會不高興啊。”
“高興就高興,不高興就不高興。”
南鳳儀滿不在乎道:“本公主做事向來隨心,我就是不喜歡他三妻四妾,怎麽了?”
“他既喜歡那女人,自己整日裏捧著就好了,我還想要人捧著呢!”
“大不了,我便休了他!”
“沒有男人,我的人生難道就沒了樂趣,還是天就塌了?”
靈心不敢再駁她,隻小聲嘟囔道:“平日裏瞧,您不是對趙美人與劉美人挺好的麽”
驀然拍了下桌子,南鳳儀睨了她眼:“去,將四海賭坊這兩日的賬簿拿來。”
“王爺若是來,就告訴他,我晚些時候要出去趟,沒事就不用等了。”
靈心見她有些動怒,自然不敢再說話,拿了賬簿過來,跟著一起學習理賬。
她其實很聰慧,南鳳儀教的東西,一點就透,倒也並不太費勁,現今也能幫著打點事務。
穀雨晴聽說南鳳儀整日裏出府,還帶著個小丫頭經常夜半才歸,心中便十分不屑。
她從前也是金貴人家的女兒,學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淑女做派,顯然十分瞧不上南鳳儀這樣。
“虧了還是個一國的公主呢,行事做派竟這般不羈。”
看著養的修長潤澤的指甲,穀雨晴道:“她身邊的丫頭叫靈心是不是?”
“尋個空檔把人叫過來,聽說十分的心靈手巧,聰慧過人,我倒要瞧瞧,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丫頭是元福後撥給她的,聞言麵色不禁有些為難:“姑娘,靈心是王妃的心腹丫頭,咱們將人就這麽叫來,不大妥吧?”
白了她一眼,穀雨晴冷聲道:“怕什麽,讓你去你就去,哪裏那麽多廢話!”
小丫頭不敢多說,躬身退了下去。
南鳳儀看了半天的賬冊,隨手拿起茶盞,卻早已經涼透,便喚了聲:“靈心。”
進來的卻是另一個丫頭:“靈心說王妃喜歡吃她做的桂花糕,所以去廚下了。”
點點頭,南鳳儀不疑有他,那小丫頭便上前給她換了熱茶。
抬手端了茶盞,那丫頭不常近身伺候,給她添的是滾燙的熱水。
茶水傾灑,指尖燙了一下,南鳳儀吃痛,看著驀然而起的水泡,心頭微顫。
小丫頭“哎喲”一聲,趕緊拿了帕子過來收拾。
南鳳儀看著她忙活,將手裏的賬冊丟到一旁,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這麽久還不回來,莫不是自己一並偷吃完了?”
站起身,坐的時間久身體也有些乏,便招了那小丫頭道:“走,陪我瞧瞧去。”
兩人出了院子,到了廚下,卻左右不見靈心。
“不是說來了廚房了嗎?”南鳳儀睨了眼旁邊的小丫頭:“人在哪兒?”
小丫頭也有些懵:“奴婢親眼見的,靈心是往這裏來的啊。”
一旁便有個燒火丫頭過來:“王妃可是要尋靈心?”
“她做了桂花糕,遇上望春閣的小冉,就被叫走了。”
南鳳儀皺了皺眉,望春閣?穀雨晴的住處?
麵上便有些不悅,自己身邊的人,她叫了去做什麽?
道了一句:“那就去望春閣看看吧。”
自從穀雨晴進了寧王府,南鳳儀是第一次來她的住處。
瞧著富麗堂皇的望春閣,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含嬌殿,她不禁就微垂了眼眸。
原來愛上一個人,心裏真的就容不下他對旁人好。
哪怕一絲一毫,都容忍不了。
顧風雖然性格與自己多有不和,可心裏卻是隻有自己的。
所以,她從不曾知道,吃醋是個什麽滋味。
原本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見到穀雨晴,見到顧慕遠待她那樣,心裏就會覺得不得勁。
原來,自己是醋了。
醋的連觸碰都不敢。
這些日子,她一直用各種事物填充著自己的時間,讓自己無暇去想。
可現下站在門口,隻是看著這裏的每一處布置,心裏都覺得冰冷。
正自胡思亂想間,南鳳儀聽著院子裏“啪”一聲脆響。
接著就是穀雨晴的罵聲:“偷了我的東西,怎麽,本姑娘還教訓你不得了?”
南鳳儀抬腳進到望春閣,就見穀雨晴背對著自己站著,腳邊跪著個人影,可不就是靈心。
“是姑娘叫奴婢來的,你的東西為什麽會碎掉,也隻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靈心雖然是個奴婢,但好歹也是王妃的人,要打要罰也是看王妃的心意。”
“你如此做派,難不成是要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