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煙不解:“查誰?”
顧慕遠向後瞥了眼:“那個女人。”
“昨晚的酒菜裏有古怪,你盯著些,看她昨晚在裏麵動了什麽手腳。”
“啊……”青煙愣了下:“王爺昨晚不是已經跟她……”
咬了下舌頭,青煙將後麵的話咽下。
是了,昨夜黑咕隆咚的,自己什麽都沒有看清。
跟隨顧慕遠這麽多年,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還是十分了解的。
依照他的性情,怎麽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原來是被人加料了……
忙不迭“哎”了一聲,青煙一蹦三尺高,掉頭就跑了。
穀雨晴換好衣衫,看著滿頭的珠翠,心裏得意無比。
男人啊,就是這麽笨,灌下一杯迷魂湯,什麽還不都是由著自己說了算?
拿了支赤金簪在發上比量著,穀雨晴簪進發間,向身後的小丫頭吩咐道:“將那些東西清理掉,別留下蛛絲馬跡。”
“是。”小竹目光閃爍,看了眼身後桌上的東西,應了一聲。
顧慕遠離開了望春閣,重新沐浴更衣之後便一頭紮進了南鳳儀的書房裏。
書架上的書已經看的差不多,看到下麵櫃子裏露出個書角來,便伸手打開。
裏麵是縹緲閣與四海賭坊的賬簿,南鳳儀看過之後,便會留存一份。
靈心閑來無事做了分類,整整齊齊摞在那裏。
隨手拿了兩本在手,顧慕遠翻看了兩頁,都是些平素裏的賬目,沒什麽特別。
隻是目光在看到最後的數字時,突然就怔住了。
“這,這是……”
胸口劇烈起伏著,顧慕遠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繼而瘋了一般,將那堆賬簿全都扒拉了出來,不住的一本又一本翻看著。
“怎麽會?她不是南詔國的公主嗎?怎麽可能會這種計數方式……”
大啟,南詔文字相通,計數皆用算籌法,而賬冊上記的,卻是阿拉伯數字。
這如何能不讓他震驚!
賬冊旁邊是一個黃花梨木的長條木匣子,顧慕遠一並取了出來,抖抖索索伸展開,裏麵是一張圖紙。
是南鳳儀從前親手描繪的縹緲閣的圖紙。
他的麵上一時喜,一時悲,心中百感交集。
“鳳儀……”顫抖著手將那圖紙展平,顧慕遠當即便落下淚來。
南鳳儀前世的名字叫南木,是個建築設計師。
許是工作習慣的原因,她喜歡手繪圖紙,而且總會在右下角做一個自己獨有的標記,一個小寫的“m”。
“不會錯,一定不會錯。”
顫抖著撫摸著那個小小的字母,顧慕遠心裏一時湧上些甜蜜,一時又覺得仿如刀絞。
如果隻是恰巧穿越,計數不用算籌而用數字,或許有情可原。
但是這個標記,卻萬萬不會是恰巧。
“原來是你,一直是你。”
這個真相讓顧慕遠一時傷情。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原來正是自己的王妃,可自己卻誤將旁人當做她。
如今自己親手將她弄丟,如何能不悲傷?
“鳳儀,”他看著手上的圖紙,聲音裏都透著顫意:“原來你就是南木。”
“鳳儀是南木,南木就是鳳儀。”他像是被人抽幹了渾身的力氣,頹然坐在地上,靠在書架上。
“你終是舍不得我對不對?所以來找我對不對?”
“我早該想到……”
他哭的像個孩子:“你那樣的性子,怎麽可能會改變?”
“我真蠢,真蠢,我既察覺你這相似的性子,為什麽就沒有想到你的樣貌會有所改變。”
自己也是穿越而來,換了名字,變了樣貌。
“哈哈哈,”顧慕遠突然大笑起來,直嚇得剛踏進門來的青煙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到地上。
看著顧慕遠瘋傻一般的樣子,青煙禁不住有些心慌:“王爺,你怎麽了?”
顧慕遠抬眸看他,抖了抖手上的圖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青煙連忙上前,展開他手裏的圖紙:“這是王妃親手繪製的,我以前曾見過。”
“這處書房當日也是她親畫了樣子,讓工匠照著施工的。”
不解地看著顧慕遠,青煙憂心道:“可是有什麽不妥?”
搖了搖頭,顧慕遠嘴角的笑意有些淒慘,一把攥了他的手臂:“我以為我今生今世在見不到她,原來是鳳儀。”
“原來她就是鳳儀啊。”說著禁不住又落下淚來。
青煙不解他發意思,隻是看他哭的讓人心酸。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還是他第一次哭的這樣傷心。
“我要去找她,我要把人找回來。”顧慕遠突然站起身,就要向外走。
“不絕呢?她一定知道鳳儀在哪裏,快,帶我去見她……”
青煙一把攥住他的袍角,雖然心裏不大明白他的話,卻還是忍不住開口。
“王爺,她走了。”
見顧慕遠不解地望向自己,解釋道:“不絕昨晚看到您上了雨晴姑娘的床榻,氣的已經連夜走了。”
“走了?”顧慕遠愣愣站住:“她不是要殺我嗎?她還沒有殺了我,怎麽能就這麽走了呢?”
青煙扁扁嘴,有些無奈,覺得他肯定是受了刺激,不然的話,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到自己來找他的目的,終於道:“王爺,這個穀雨晴可能真的有些問題。”
“什麽問題?”顧慕遠終於尋回些理智來,看著青煙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紙包。
“這是屬下在她房裏找出來的,與昨夜王爺酒裏飲用的,是相同的。”
顧慕遠看了一眼,他於藥理不同,不禁問道:“是什麽藥?”
“毒性不大,隻是普通的迷魂藥。”
看著那包藥沒有說話,顧慕遠心裏隻是一個勁兒的犯嘀咕。
自己與她的相遇看似巧合。
可真的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她又有什麽目的?
昨夜的異常自己感覺到了,仗著內力深厚,配合著與她演了那樣一場戲。
她身上的痕跡,也不過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這樣做的目的相當於自毀清白,她隻是想要做自己的女人嗎?
或者是還有別的目的?
抬手撫上有些疼痛的額頭,顧慕遠低聲吩咐:“盯著她,看她究竟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