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煩悶。
南鳳儀那邊卻是熱鬧非凡。
此時,正帶著靈心與不絕。
在廚房裏包著餃子。
“哈哈哈,不絕像個小花貓。”
將手上的麵粉,一把抹到她臉上。
南鳳儀歡喜嚷道。
不絕摣著兩隻手,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看看一旁的靈心,臉上還是幹幹淨淨的。
當即捧起一把,朝她丟了過去。
漫天的麵粉撲簌簌落了滿頭滿臉。
靈心眨眼變成一個白麵娃娃。
隻眼睛一眨一眨,能看到她眸中的惱怒。
“臭不絕!”
“你怎麽可以這麽浪費糧食!”
靈心說著,抓起一把麵粉,朝她追去。
不絕便躲在南鳳儀身後。
三人追逐嬉鬧在了一起。
廚娘們原本因為南鳳儀的到來拘禁著。
通過半日多的相處。
發現這位小王妃,待人是真的和善。
便也略略有些放開了。
跟著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王妃快別跟這兩個麵猴子一起了。”
“小心您也被弄一身。”
一個廚娘笑著規勸。
話音剛落。
不絕的一把麵粉,便丟到了她的臉上。
廚房裏登時鬧成了一團。
一頓晚膳。
直到她三人回去,廚娘們才安心做好。
隻是到吃上飯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看著熱騰騰的水餃上了席麵。
南鳳儀特意讓人給自己斟了杯酒。
“等會兒用過了晚膳,咱們就去池子裏泡著。”
“這兩日天色陰沉沉的,說不定會下雪。”
“若是一邊泡著溫泉,一邊下著雪。”
“那景色才叫一個美。”
聽說可以一起去泡溫泉。
靈心自是歡喜。
“能伺候王妃,真是奴婢八輩子修來的福份。”
“那麽些輩子才修來這點?”
“那可真是太不夠了啊。”
南鳳儀打趣道。
讓她二人也斟了酒。
“隻要跟著我。”
“保證以後也讓你們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她的眼角眉梢裏都漾著笑意。
率先仰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溫泉行宮裏的酒。
不是尋常糧食釀造的。
而是用春日的百花,冬日的雪花,一起釀造而成。
入口綿柔,甘甜芬芳。
南鳳儀自那晚飲過之後。
便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這日,元福來了行宮。
說是王爺掛懷,特命他送來生辰禮。
“王爺呢?”
靈心嘟著嘴,有些不悅。
心裏犯嘀咕。
既知道王妃生辰,為何不親自前來?
“王爺一早就進了宮。”
元福幹巴巴地笑。
“快年下了,各處事務繁多。”
“王爺最近每日都要忙到半夜,很是辛勞。”
看了眼南鳳儀,靈心沒有再說話。
隻讓人將東西搬進屋內。
“王爺說,長日漫漫,恐王妃在這裏無聊。”
揮手讓人抬上一個古樸精致的木箱子。
元福滿臉堆笑。
“特讓老奴,將珍藏的古琴送予王妃。”
“以賀生辰之喜。”
南鳳儀瞧了眼那張古琴,麵色略有緩和。
“有勞大管家了。”
元福嘿嘿笑了兩聲。
“就到年節了,不知王妃,準備何時回京啊?”
“老奴也好派人來接應接應。”
隨手拈了顆甘梅放進嘴裏。
南鳳儀隨口道:“本公主在這裏吃得好,住得好。”
“沒有回去的打算。”
元福尷尬陪笑:“王爺心裏掛念王妃。”
“王妃不若……”
南鳳儀抬眸瞪他一眼。
“怎麽?他掛念,本公主就得回去?”
“天下沒那麽容易的事兒!”
大冬日的,元福腦袋上,登時沁出了汗。
連聲喏喏:“是是,王妃言之有理。”
“那個……府裏最近事多。”
“老奴不便多耽擱,就先回去了。”
坐在那一堆的禮物中,南鳳儀興致缺缺。
不絕將古琴搬了出來。
放到她手邊的桌案上。
“好看。”
南鳳儀隨手彈撥兩下。
雖然不是很懂,卻也聽得出,確實是張好琴。
原本平靜無波的心境。
莫名被攪起一池的清波。
陰沉了幾日的天色。
終於在這日午後。
飄飄悠悠落起了雪。
南鳳儀坐在水汽嫋渺的溫泉池畔。
隨手撥弄著琴弦。
從前,她也會過一支曲子。
隻是久不撫琴,早已經生疏。
抿了口酒,
試著斷斷續續的彈奏。
熱熱的池水,熏蒸著她的臉,白裏透紅。
晶瑩的水珠,掛在發間。
濕漉漉的眼眸,因著酒意。
添了幾分的嫵媚。
顧慕遠站在不遠處。
看著如波浩渺的水汽氤氳裏。
她一頭長發微垂。
蒸騰的雲氣,卷起她的紗衣。
仿如步入凡塵的仙子。
一顰一笑,清婉動人。
竟有種,如墜雲霧般的不真實感。
青瓷的酒壺歪倒一旁。
指尖的音符。
也終於匯聚成片。
顧慕遠聽著那抑揚而起的旋律。
心下驀然一動。
震驚的睜大眼睛,禁不住上前一步。
不絕聽著動靜,回身去看。
顧慕遠較幾個月前清減了許多。
臉頰也略有些凹陷。
靈心拽著她知趣退下。
這山水雲霧嫋渺間。
便隻剩了這兩人。
“誰教你的?”
一曲終了。
顧慕遠走到近前。
握住她纖細白嫩的手。
一時有些忘情。
她彈奏的曲子,是他熟悉的。
熟悉到,以前每每聽到,就覺得厭煩。
南鳳儀溫煦的笑意,含在嘴角。
“隨意而為啊。”
醉眼迷離的抬眸。
望著眼前的男人。
待想起來他是誰。
南鳳儀不禁冷了眉眼,將手抽回。
“你來做什麽?”
顧慕遠愣了下。
沒想到她還生氣。
她樣貌極美。
此時飲了酒。
眼角眉梢裏,都是說不盡的風情。
哪怕含了慍怒。
看起來,也是那樣的讓人沉醉。
“王爺怎麽會說話了?”
“不是不願搭理我的麽?”
想起前些日子。
他那些令人慪火的舉動。
南鳳儀忍不住出言譏諷。
抿了抿薄唇。
顧慕遠一時無語。
行宮的酒,雖然不辣。
卻並不耽誤醉人。
南鳳儀腳下似是踩了團雲朵。
飄悠悠的,落不到地。
“你喝多了。”
顧慕遠將人扶住。
心頭一陣晦澀。
這才幾日光景?
她居然就酗起酒來了。
這行宮裏的下人們,便如此由著她嗎?
“你才喝多了。”
南鳳儀豈肯服軟。
伸手將人一把推開。
軟軟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喝不喝多,關你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