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大年夜。
朝中上下,盡都透著忙碌喜慶之色。
顧明衡大宴群臣。
三位皇子,自然也是盡數到場。
還特邀了留京過年的南景庸到席。
因為顧慕遠之前叮囑。
南鳳儀落水的事情,並不為人知曉。
太醫回稟,也隻說是著了風寒。
病的略有些重而已。
聞聽此消息,顧文城端了酒杯。
向一旁的南景庸笑笑。
“南詔那邊氣候溫宜。”
“十一公主初來大啟,想必是水土不服。”
“寧王殿下常年在外帶兵。”
“性格略為粗魯,想是不太懂得憐香惜玉。”
“對公主照顧不周,有所怠慢了。”
南景庸端了酒杯,眉目含笑。
自己正兒八經的妹夫,都沒有在跟前客套。
這位文王殿下怎麽這般殷切?
莫非,兩人私下裏不睦?
想來也是不睦。
就顧慕遠那冷冰冰的性子。
想必誰都與他親近不起來。
若不是看在他有軍權在手。
南景庸也是不屑搭理他的。
更別說那個小皇妹了。
想到自己討了這趟苦差事。
不遠千裏來到這天寒地凍的大啟。
為的是給自己找一個盟友。
將來奪位時,可以助力一二。
想到此,對顧文城的態度,便愈發客氣起來。
他是大啟如今第一順位的繼承人。
手上雖然沒有軍權。
但是朝中勢力不可小覷。
更何況,這天下將來也許就是他的。
若是能夠得他襄助。
說不定,比那個隻會打仗。
不懂朝堂的顧慕遠要更好。
“鳳儀嫁到大啟,有各位照應,實在是她的福分。”
“前幾日去看,覺得竟比從前豐盈了不少。”
“想來大啟風土好,還是養人的。”
這話若是被南鳳儀聽著,估計得罵娘。
吃你家米了?
還是吃你家肉了?
兩個外人而已,關你們鳥事!
半場宴席下來。
南景庸聽著顧文城話裏話外。
似乎對那位十一妹妹,十分關懷好奇。
他雖然長得粗獷。
心思卻是活絡。
目光禁不住在他身上打量。
莫非,這位文王,是對南鳳儀有意?
這……就有點意思了。
“十一公主傾世之貌,五皇子也是儀表堂堂。”
“不知道她可有胞妹?”
擺了擺手,南景庸客氣道:“文王謬讚。”
“鳳儀隻是長得乖巧些罷了。”
“她母妃當年生她時難產。”
“隻得了這一個女兒,便撒手人寰。”
“哪裏有什麽胞妹。”
見顧文城麵露失望之色。
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轉而道:“不過,我們南詔國最不缺美人。”
“可惜文王已經有了王妃。”
“若不然,倒是可以將我七妹妹許配與你。”
“想來,也是一段良緣。”
顧文城聞言,目光不禁閃爍。
不住歎息:“可惜了,可惜了。”
抬頭看見顧慕遠,在顧明衡耳畔低低說著什麽。
就見後者一臉關切地問了幾句。
而後朝他擺擺手,示意其退下。
心裏不禁有些意外。
今夜可是大年夜啊。
父皇宴請群臣。
文武百官中,品級高些的都在。
他這是做什麽,要走嗎?
朝身後侍從使了個眼色。
顧文城打量了一圈朝中百官。
平時有些為人正派,不好結交的。
想著一會兒,正好可以借機套套近乎。
侍從回來附耳低聲回稟。
“寧王殿下出了宮,徑自回王府了。”
顧文城狐疑看他:“確實?”
“不會有誤。”
雖然不知道寧府裏,究竟有什麽事情。
值得他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顧文城心裏卻是高興。
微笑著點點頭:“走得好。”
心裏不住鄙棄。
兵魯子就是兵魯子。
一點頭腦都沒有。
滿朝文武皆在,正是露臉的好機會。
他居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走了。
倒是正對了自己的心思。
心裏冷冷哼了一聲。
想著等將來自己坐上了寶座。
定要奪了他的所有。
看他再如何目中無人,與自己作對。
端了酒杯,與對麵一位文官遙遙相敬。
顧文城心裏好不得意。
匆匆趕回王府的顧慕遠無心這些。
自南鳳儀落水,他便整日的在身邊照料。
雖然人已經醒了過來。
卻總是咳嗽不止。
這幾日夜裏,發作的更是厲害。
每每都要咳醒三五次。
看著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現下,又快到了用藥的時間。
那藥汁苦澀。
她每次都是推三阻四。
這樣下去,病況如何能好?
還是得自己親自在旁看著,才能安心。
南鳳儀果然正在與靈心大眼瞪小眼。
“這藥,奴婢都已經溫了三回了。”
“王妃若是還不肯吃。”
“便隻能等王爺回來,與他告狀了。”
“嘿,你這個臭丫頭。”
“是不是瞧著我如今病著,奈何你不得?”
“竟然敢去告我的狀?”
想了想,繼而笑起來。
“王爺去參加宴席,今晚少不得要飲酒。”
“說不定回來時候,酩酊大醉。”
“你這個狀,怕是告不成。”
靈心氣悶,卻又奈何不得她。
正想著再怎麽哄騙威脅時。
就聽著身後門開的聲音。
見是顧慕遠回來,歡喜道:“王爺回來啦。”
後者淡淡點頭。
在門口處將身上的大氅脫下。
想著身上一身冷寒。
別帶進室內冷著了榻上的人。
站到暖爐旁,烤了烤手。
“王妃又不肯喝藥?”
瞧著他倆的局麵,顧慕遠心如明鏡。
“才不是。”
南鳳儀趕忙否認。
她是真的怕了這家夥。
前次,因為藥味苦澀,她鬧著不肯用。
這家夥居然當著下人的麵。
一口一口親自渡了,喂給自己。
臊的她,簡直無顏見人。
接過靈心手裏的藥碗。
顧慕遠坐到她跟前。
“其實,本王還是喜歡你不喝藥的。”
“那樣,也才好有機會,與你……”
南鳳儀伸手捂住他的嘴。
告饒道:“我喝,我真的喝。”
說著拿了藥碗過來。
看著裏麵黑漆漆的顏色,心裏犯苦。
卻還是硬著頭皮,仰頭一口喝下。
靈心在旁恨不得拍手叫好。
還是得王爺出馬。
都不用多說什麽。
王妃就乖乖的喝了。
自己磨了大半夜的嘴皮子。
一口藥都勸不進去。
看來啊,王妃以後,是逃不出王爺的手心兒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