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音剛坐起身,寶銀便端著水進來。

“公主,外麵那些守衛,看得可嚴了,跟防賊一樣。”

寶銀憤憤不平地走進來說了句,也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什麽對公主有這麽大的敵意。

薑容音走過去,打濕帕子後給自己潔麵。

“鍾姑姑走了,可不代表皇後娘娘的眼線就不在了。”

“不過,我今日得去黑市一趟。”

等薑容音洗完臉,寶銀接過毛巾。

“可是公主,如今,你要怎麽脫身啊?”

之前薑容音怕佛堂的東西被發現,早就讓寶銀收了起來。

況且,同樣的法子,再一再二不再三,這群守衛看起來也不像是好糊弄的。

“昨個兒我打聽過了,今日鴻恩寺的主持要講經,寶殿那邊有不少人,待會兒你和我一起混進去。”

薑容音輕聲說著自己的安排,反正她來鴻恩寺,本就是為了祈福。

“可是公主,紅纓不會跟進來嗎?”

寶銀有幾分擔憂地說了句。

薑容音想了想道:“她怕是跟不進來。”

聽到薑容音這句,寶銀還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看薑容音麵上的表情看起來很篤定,寶銀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等兩人準備好,去了大雄寶殿時,也沒見紅纓跟過來。

寶銀臉上才帶上些喜悅。

守衛看著裏麵坐滿了密密麻麻的僧人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香客,倒是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守在門口和其他出口的位置防止薑容音跑出去。

薑容音拉著寶銀坐到角落的位置,寶銀還有些奇怪,為什麽紅纓沒有跟過來。

“昨日用齋飯的時候,我看紅纓沒有吃那碗野菜,問過才知道她吃了那個,會過敏。”

“不過,她不知道,柴米是用泡過野菜的水蒸出來的。”

薑容音小聲解釋著,紅纓用得不多,在**躺一日就好了,她也給她留了藥的。

要不是有這麽一個小插曲,薑容音也不會選在今天去黑市。

可是再拖下去難免夜長夢多。

畢竟順州那邊的事情,估摸著也快要解決了。

薑昀就要回來了,她想再出去,會很難的。

“待會兒我溜出去,你就在這裏等著,午時的齋飯會有人送進來,你別出去。”

見講經的主持還未回來,薑容音拉住寶銀叮囑一句。

寶銀點頭:“公主放心,奴婢一定遮掩好。”

聽到寶銀這句,薑容音笑著伸手摸了摸寶銀的頭。

沒有尉遲瑞幫忙,她腳程要慢許多,所以必須快去快回。

薑容音扭頭朝著外麵看了一下,那些守衛倒是看的嚴。

她尋了時機,看著幾名香客起身要出去買佛經,跟在她們身後走出去。

那些守衛朝著她們看了一眼,但沒有多說。

薑容音身上披著披風,用兜帽遮掩住了麵容。

在薑容音離開後,守衛視線看向大雄寶殿中跪著的寶銀,這才收回目光。

在山腳下尋了一輛驢車,薑容音便被帶著朝城中走去。

去了兩次黑市,薑容音早就輕車熟路得很。

到了城中後,她又給了架驢車的老者銅錢,讓他在這裏等她,而後朝著胭脂鋪走去。

老板娘認得薑容音,收了她的錢後就讓她進去了。

黑市依舊熱熱鬧鬧,她直接去了鋪子。

巧的是,今日掌櫃的也在。

“又來了?這次是想要什麽?”

掌櫃的依舊躺在那張搖椅上,聽到腳步聲才睜開眼看向站在門口的薑容音。

見到是她,他搖扇輕笑問了句。

“今日不買貨,是想請掌櫃的幫我看一樣東西。”

說罷,薑容音上前,將裝著口脂的盒子遞給他。

“真當我這兒是鑒寶的了?”

掌櫃的繼續笑著,打趣一句,但也沒拒絕,反而坐起身來。

他的目光在看到薑容音拿出的東西後,微微一變。

“銀蝶花?你怎麽會有大月王室的東西?”

聽到掌櫃的這樣說,薑容音倒是鬆了口氣。

徽之給的東西,是真的。

“有人給我的,他說,銀蝶花是情毒,越是動情,毒便會越深。”

薑容音出聲說了一句,掌櫃的笑著伸手接過,而後聞了下。

“是銀蝶花,他說的,也不假。”

“還做成了口脂的模樣,不會是要你以身下毒吧?”

說罷,掌櫃的看向薑容音,目光染上幾分探究。

“這是解藥?”

瓷瓶也被薑容音放到了掌櫃的手中,他拔出塞子,聞了下,點頭回她。

“是解藥。”

掌櫃的的話和徽之的話一模一樣,看來,他給的這樣東西,的確是真的。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情毒種下後,無藥可解。”

掌櫃得將東西還給薑容音,起身走到櫃台旁,側身倚靠在那裏。

“畢竟這東西,在大月,是給俘虜用的。”

眾所周知,大月就是一群未被教化的蠻夷之人,信奉天神,自然會有各種各樣讓人臣服的藥物。

銀蝶花這樣的情毒,本身就是為了讓人成為欲望的化身。

而人,最不能克製的,就是欲望。

薑容音的手中握著這兩樣東西。

“情動是心還是……”

“兩者皆有,無藥可解,也隻有等死了。”

掌櫃的伸手從櫃台下拿出一個東西,眸中染上幾分玩味:“也不知那人和你什麽深仇大恨,不過,相識一場,全當我救你一命好了。”

“這是?”

他給薑容音的是一個圓滾滾的小瓷瓶,裏頭好似是藥水。

“混在一起,可以掩蓋銀蝶花的氣味,這東西不難尋,見多識廣的大夫都能聞出來。”

掌櫃的話意有所指,薑容音一下便想到了宮中的太醫。

薑容音垂眸看著手中的小瓷瓶,輕點頭:“多謝。”

“我可不是無緣無故的幫你,之前同你來的那個,你的情郎,可是付了不菲的價格。”

說罷,掌櫃的重新走到搖椅的位置躺下去。

沒再跟薑容音解釋下去。

她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知道得越少,才能明哲保身。

聽到掌櫃的這句話,薑容音的確沒有再問下去。

她又欠尉遲瑞一個人情,等將來見到他,再還給他吧。

同掌櫃的說完話,薑容音便離開了。

等她走後,原本闔眸小憩的掌櫃的一下便睜開了眼。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