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秋離開房間的時候,剛好看到傅景琛從丁夢雪房裏走出來。

男人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向來整齊的著裝此時有些淩亂,眉眼間也透著股疲憊的感覺。

……看來他還真在丁夢雪房裏陪了她一整晚。

林鹿秋輕笑一聲,神色有些涼薄。

“傅總,早啊。”

“早。”傅景琛看著已經梳洗完畢的她,沉默了幾秒。

林鹿秋主動開口問:“丁小姐的情況怎麽樣了?”

“剛剛才睡著。”他回答道:“暫時先不打擾她睡覺了。”

她打量了他幾眼,帶著輕諷意味地說:“傅總還是先去換身衣服,梳洗一下吧。”

一向那麽注意著裝的人,為了安撫丁夢雪,居然把自己折騰成了這樣。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就說不上爽快。

“我先去一趟分公司,過幾個小時再來。”傅景琛剛說完,姚助理剛好也上來找他了,還帶了新的衣服:“傅總,給。”

“嗯。”男人接過衣服,征詢林鹿秋的意見:“可以借用一下你房間的浴室嗎。”

“丁小姐的房間裏不也有浴室麽,為什麽一定要借用我的?”她狀似不明白地問。

傅景琛眸色微微一暗,“當然是因為,她隻是我的妹妹。兄妹之間,還是需要避避嫌的。”

哼,既然要避嫌那昨晚還陪人家一晚上?林鹿秋表麵看著毫無波瀾,心裏卻因為這男人的話而感到一絲開心,側開身子道:“傅總,請吧。”

傅景琛大步走到她房間門口,等她開門。

林鹿秋從口袋裏拿出房卡一刷,“去吧。”

“謝謝。”男人很有禮貌地走了進去,沒有逗留,直接去了浴室。

“我去吃早餐,要不要給你帶點?”她站在浴室門口問道。

“不用了。”傅景琛的聲音在浴室裏聽起來更加低沉,還增添了幾分空曠感,“待會兒我直接就去公司了。”

“行吧。”她轉身離開房間,去了餐廳。

吃完早餐後,回房一看,傅景琛果然已經走了。她想起什麽,掏出手機一看,果然看到了對方給她留的微信消息。

傅景琛:【我走了。】

發消息的時間,大概剛好就是他洗完澡換好衣服離開公館的時候。

昨晚睡覺前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然後就忘了關掉,所以收到的消息隻會震動一下。

【知道了。】她回複了一條消息過去,然後點開了莉莎的聯係方式。

“喂,莉莎,你現在有空嗎?方便和我見個麵?”

……

昨晚丁夢雪遇險的時候,莉莎也有幫忙找人。但B城區的酒吧實在太多,夜晚也亂的很,所以她到的比傅景琛要慢上一點。

“那幾個混混在傅先生帶著丁小姐離開以後就跑了。”莉莎坐在吧台後麵,調了一杯度數不高的酒遞給林鹿秋,若有所思道:“林小姐來找我,是想弄清楚什麽?”

“也沒什麽,隻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這些混混,能不能把他們找來。”

莉莎聳聳肩,“我不認識他們。不過昨晚我是打算去找他們的,但他們全都不見了,可能是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林鹿秋不禁想,這樣一來就等於無從求證了,除非能從丁夢雪那兒確認。

但假如這事兒真的有貓膩,丁夢雪又怎麽會承認呢。

而且這事兒就算被證明是假的,也隻能說是丁夢雪為了獲得傅景琛關注,使出的苦肉計罷了。

到時候她裝裝可憐,傅景琛大概也不會怪她。

就像盡管知道了丁夢雪之前做的那些錯事……可當她遇險時,傅景琛還是做不到真的不管她。

他們之間……始終是有一份感情存在著的,不管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麽,都能讓傅景琛對丁夢雪的容忍程度一增再增。

想明白以後,林鹿秋覺得有點可笑。

所以,她還是比不上啊……人家再不濟,也有兄妹之情,而她和傅景琛呢?算什麽?

就像她之前說的,頂多隻能算是陌生人以上的曖昧關係而已。

哦,還能再加個前夫前妻的關係。

可除此之外,卻是什麽都沒有了。

看著她沉思的臉,莉莎爽朗一笑,舉起酒杯和她碰了個杯:“傅先生明天就要回華國了,我又得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了,真是羨慕林小姐,能和傅先生一起回國。”

她如此坦誠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林鹿秋是欣賞的。比起藏著掖著,她更喜歡莉莎這樣的人。

“既然這樣舍不得,那你為什麽不幹脆也跟他一起去華國?”她喝了口清涼的酒液,好奇道。

莉莎搖搖頭,“不行的,我是先生放在Y國這邊的人手,注定是走不了的。”

“……”林鹿秋淡淡一笑,“突然很佩服你,莉莎。”

“嗯?為什麽?”

“因為我感覺你是個向往自由的人,可為了傅景琛,你心甘情願地把自己困在了這裏。”她喟歎道。

“這男人真有那麽大魅力?”

莉莎笑著說:“林小姐,先生到底有沒有這麽大的魅力,您應該很清楚吧。”

“……也是。”親眼見過那男人身邊的諸多狂蜂浪蝶,凡是見過他的女人,就沒有不為他著迷的。

或含蓄或張狂,她們都想占有這個男人。

莉莎也是其中之一,隻是她屬於理智和冷靜的那一掛,不會胡攪蠻纏。

可注定,不是每個人都會像莉莎這樣冷靜。

“林小姐,你不是也被先生俘獲了嗎?”莉莎觀察著她的表情,笑問。

林鹿秋撇撇嘴,無趣道:“誰說的?我可沒有。”

“哈哈。”莉莎大咧咧喝光了杯子裏的酒,然後定定地望著她。

“不可能,林小姐……不管你怎麽否認,都改變不了自己的心。”

林鹿秋一頓。

不久後,她有些狼狽地逃離了莉莎的酒吧。

之所以覺得狼狽,是因為她感覺自己被人看穿了。

是啊……不管她怎麽否認,再否認上千遍萬遍,都改變不了她喜歡著那個男人的事實。

總是下意識為他喜,為他憂,這些都能夠證明她的心,其實從來都沒有將傅景琛拔除幹淨過。

就像春風吹又生的野草,稍不注意,就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