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這句話後，沈屏轉身就走。
師娘連忙跟了上去，臨走之前，回頭給了兩個孩子一個眼神。
你們師父/爸現在正在氣頭上，先給他點時間，讓他自己好好靜一靜吧。
也許隨著時間過去，他慢慢會想通一些。
“……”林鹿秋心情仍舊有些低落，覺得好難，為什麽好像所有人都在反對她和傅景琛走到一起。
現在就連自己最親的人也……
這樣的情況下，很難高興得起來。
“師兄……謝謝你剛才的幫忙。”但她沒忘了向沈慕辰道謝，知道他是特意陪她一起過來的，還處處幫著她說話。
“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沈慕辰沒有走，就這麽看了她低垂的發頂一小會兒，突然問道：“你就真的這麽喜歡他嗎？”
喜歡到，已經可以當著自己在意的長輩麵前承認這件事，哪怕會麵臨反對。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
他明白，傅景琛對她來說，已經成為了無法輕易從心底裏拔除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才如此在意。
“你到底，喜歡他什麽？”他忍不住想要追問。
林鹿秋想了想，無奈一笑。
“……我也說不太清楚，但我能告訴師兄你的是，每當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都特別的開心、滿足，跟幸福。”
“每當他有什麽危險時，我會忍不住為他擔心，想要立刻奔赴到他身邊，確保他安然無恙……”
“而每每看到有別的女人靠近他時，我心裏又會特別酸，像吃了一整斤檸檬那樣的酸。”她緩緩說道，“就算我再怎麽否認，也沒法催眠自己，告訴自己……我心裏沒有他。”
“我做不到。”
“……我明白了。”沈慕辰眼中的光彩漸漸黯淡下來，聽到她說這些話，他又何嚐不是心如刀絞。
從沒想過，幾乎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女孩兒，會突然喜歡上另一個男人。
他本以為，她會站在原地等他的。
可終究，還是自己的猶豫和徘徊，讓他錯失了。
現在……他不想再掩飾了。
“其實，我對你從來都不止是兄妹之情。”他低聲道，那是一個她剛好能聽清的音量，不急不緩：“你剛才說的那些……也是師兄麵對你的時候，會有的感受。”
林鹿秋頓住了。
沒有太過震驚，也許是先前就有了些猜測的原因，此刻她接受的還算平靜。
“師兄，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實在疑惑，這麽些年來，她竟然不小心忽略掉了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的心思。
沈慕辰溫柔一笑。
“大概是從你步入青春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跟在我身後，叫著哥哥的時候開始。”
從那時起，他就意識到，自己對她有了不同於兄妹的感情。
有人說，愛是占有，也是克製，而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在克製著。
因為怕嚇到她，所以並沒有選擇傾訴自己的感情，隻在一旁以兄長的身份，默默關注，並保護著她。
“我趕走了從你青春期開始，身邊圍繞的每一個意圖不軌的男生，可沒想到，最後卻沒能防住最該防的那個人。”他自嘲一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隻是讓你離開了我的視線那麽一小段時間，你就嫁給了他，成為了他的妻子。”
天知道那個時候，他的內心有多崩潰。
可這一切，卻不能在她麵前表現出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回，林鹿秋是真愕然了。
“師兄……你曾經，還做過那麽多事？”
難怪。明明從青春期開始，她也有接觸到一些其他同年齡段的新朋友，雖然山裏不如城市方便，但也不是真的與世隔絕。
為了她的健康成長，師父和師娘是會特意讓她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段出去認識新朋友的。
而那時她接觸到的那些新朋友，從沒有任何一個，對她表現出過青春期裏應該出現的，那種懵懂的情感。
韓玥知道這事兒以後都覺得奇怪，“秋啊，這不科學。你說說你，從十幾歲起就長得那麽漂亮了，怎麽就沒有一個小男生跟你告白的呢？”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師兄。
“嗯。”沈慕辰淡然微笑，坦白過後，說實話也就沒那麽困難了。
“有威脅，也有恐嚇，還有的，直接被我嚇跑了。”
兄長的身份很好用，自此，沒有人敢覬覦他心裏的珍寶。
“師兄……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想要活躍氣氛，她挑眉一笑，“真是讓我太驚訝了，好像……對你又有了新的認知。”
“你不生氣麽。”沈慕辰注視著她雙眼，問道。
“還好吧……畢竟都過去那麽久了，而且說實話，我還挺感謝你當初那麽做的。”出乎他意料的，隻見她笑著搖頭，“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我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好好學習上麵，也多虧了師兄你。”
因為有他，替她趕走了會讓她分心的家夥，不談早戀，不接觸男女之情。這讓她的整個青春期雖然缺了懵懂的愛情的萌芽，卻也得以專注在了其他事情上麵。
現在想來，可能一切都是注定的。
沒有身邊的這些人，她大概也沒法變得像現在這麽優秀。
“原來……你竟然是這麽想的。”沈慕辰若有所思，而後，終於釋然一笑。
“我曾經以為你知道了這些之後，會埋怨我，對我失望，所以一直不讓你發現。”可原來，他是想多了。
林鹿秋理所當然道：“因為師兄你對我來說，是更重要的家人啊。”
她怎麽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對他埋怨呢？
隻是，她覺得自己被蒙在鼓裏太久了，如果能早一些知道這些事情，也許她和師兄的關係，真的會變得不一樣。
沈慕辰也是這麽想的。
他此刻才意識到，正是由於自己的顧慮太多，擔憂太多，才會晚了那個姓傅的男人一步。
也許早點坦誠，局麵就會很不一樣。
可是，現在似乎真的已經晚了。
她心裏……已經裝下了一個人，她剛才的那句話說得也很明白，對她而言，他就隻是“家人”的存在。
但他也沒有就此放棄。
“如果哪天……你不喜歡傅景琛了，可以隨時轉頭來找師兄。”溫柔俊朗的青年牽起嘴角，不讓她看出自己內心的失意，“我會一直都在。”
“師兄……”林鹿秋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很渣。說實話，我更希望你能不要再在意我，去喜歡上別人。”
她覺得，自己是注定給不了他回應的，也不想耽誤了他。
“可是小秋。”卻聽沈慕辰輕歎了一聲，“我好像，暫時無法再喜歡上別人了。”
他曾努力過，嚐試過，可都失敗了。
很多人都明白一件事，假如你的心裏如果已經裝進了一個人，要想再放其他人進去，那是非常難的。
而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人的林鹿秋，又何嚐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