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競爭者的關係,他們都想留在大醫院,擁有這份工作,自然對林鹿秋也客氣不起來。
“要是造成了什麽不可挽回的結果,可是後悔也來不及。”其中一人就差把對林鹿秋的輕視寫在臉上了。
院長和中醫館負責人,以及中醫館內的其他幾位醫生相視一眼,決定讓林鹿秋先退下。
“不能這麽草率,你先好好想想,讓他們二位先來。”
這區別對待,也是很明顯了。
都這樣了,林鹿秋還能說什麽,她微笑著往後退了一步,示意那兩人先來。
之所以這樣好說話,是因為她心知肚明,這兩個中年男醫者,其實也並沒有完全的把握。
他們眼底是心虛的。
“我先來吧。”其中一人站出來,率先給病人進行了施針。
眾目睽睽之下,他每一個動作都被人看在眼中,是莫大的壓力和考驗。
“看得出他的能力還不錯,針下得也沒毛病,是比較有經驗的醫生了。”中醫館裏的白胡子老醫生評價道。
這位年邁的老醫生姓方,是這裏資曆最深的老中醫,很多病人都很信任他,他也在這兒工作了幾十年了。
“就是可惜,心不太堅定。”
方醫生雖然年邁,但眼神很好,把施針者的動作和手法,以及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穿了這人的內心。
“方法太過保守了,施針的力度也不夠,很難達到什麽效果。”
輪到第二個人上場。
第二個人沒有選擇施針,而是開了個方子,給方醫生他們看。
“這方子倒是不錯,隻是很可惜,和我們之前開出來的一模一樣。”方醫生撫著胡子對那人道:“我們試過了,效果不大。”
“這……”那人頓時啞口無言,“堅持服用一個月呢?說不定會有效果呢……”
“別說一個月了,就是兩個月也沒效果!”病人家屬情緒有些激動,“你們到底能不能治!還是這麽大一個醫院呢,就這麽廢物嗎!”
院長起身,安撫道:“請病人家屬平複一下心情,我們會盡力治好病患的。”
“我已經不相信你們這些庸醫了!”家屬推著輪椅就要走,“今天這也是,找了幾個看著就不靠譜的人,說是也許能治好我兒子?結果呢?還花了我們這麽多錢,你們這說白了就是詐騙,我要去告你們!”
她嘴裏說的,對醫院當然產生不了什麽影響,但對醫院的聲譽,顯然是不太好的。
院長連忙叫人上去攔住了她,試圖再次安撫病人家屬的心情,向她解釋這件事情急不來。
“如果您真的著急的話,隻能動手術了,但就像之前說的,手術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
“不如,讓她來試試吧。”方醫生突然開口,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便是一臉從容站在那兒的林鹿秋。
“我記得,上一次這丫頭的針灸術很是讓人印象深刻。”方醫生慢悠悠撫著胡子,“更何況,她也是今天的麵試者之一,不讓她出手,是不是有點不公平了?”
院長沒抱什麽希望:“這……還有必要麽?”
病人家屬也不同意:“你們還想讓我兒子給他們來練手到什麽時候?我兒子可不是你們的試驗品!”
這時,林鹿秋站了出來。
她淺淺微笑著,語氣中包含著一種淡定和自信。
“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呢?”
院長和家屬都愣了愣。
其他人視線也都落在她身上。
隻見她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裏拿出了一套針灸工具,打開,攤在了麵前的木質推車上。
“事實上,我前不久剛治好了一個比這個患者還要嚴重的病例。”她一邊給針消毒,一邊不慌不忙地說:“做中醫為什麽要以貌取人呢?難道年紀或者性別,就真的能決定一個醫者的實力了嗎?”
眾人呆呆地看著她,一時之間竟然被她給震懾住了。
林鹿秋捏著針來到病人家屬麵前,對那家屬道:“既然您一開始就決定相信中醫,為什麽不相信到底呢。”
說完,她開始在患者身上施起了針。
她施針時十分認真,周圍任何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影響不了她的專注。
家屬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麵色灰暗地垂下了頭。
是啊,她一直都很相信中醫的,可是身邊很多親戚朋友都勸她,說還是選擇手術吧。
可她害怕,害怕承擔手術失敗的後果。
院長死馬當活馬醫地歎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等候著林鹿秋施針完畢。
二十分鍾後。
患者頭部和身上的針被一根根取下,眾人表情各異地打量著輪椅裏的患者。
“兒啊,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家屬擔心地湊過去問,卻見她一直動不了麵部肌肉的孩子,突然嘴角**了一下。
緊接著,另一邊的麵部肌肉也微微動了下,像是想對她笑。
隻是這個笑容僵硬了點,因為他的麵部肌肉還沒有完全恢複知覺。
但已經足夠讓在場所有人感到震驚了。
院長直接站了起來,眼裏滿是驚喜。
方醫生也差不多,他緩緩撐著麵前的桌子起身,確定自己剛才沒有看錯。
他來到患者麵前,檢查了下對方的兩條腿。
“這兒有知覺嗎?”
患者點點頭,兩條腿齊齊顫抖了兩下。
顯然患者自己也是很激動的,他已經很久都操控不了自己的麵部和腿部了。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另外兩個麵試者不敢置信地瞪著林鹿秋。
“我說過,我之前治好過比這還要嚴重得多的病例。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她收好自己的工具,氣定神閑地接受著眾人的注目,“而且沒點本事的話,我怎麽敢來?”
“我記得,你是自考的大學……”方醫生聲音有些顫抖地走到她麵前,百感交集地望著她:“丫頭,你師從何處?這本領是你師父教給你的吧?”
林鹿秋坦然答道:“是,我師父叫沈屏,不過他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歸隱山林,不再出山。”
“沈屏……?”方醫生更加激動了,“原來你是沈屏的弟子?我就說……我就說!”
“竟然是沈屏沈大師的徒弟嗎?”其他學中醫的也熱切討論起來,“那可是位當代神醫啊!可惜聽說他早早就離開了這一行,後來就沒了音訊……”
“丫頭,你怎麽不早說?”方醫生神情複雜地問林鹿秋,而林鹿秋隻是笑了笑,回道:“因為我想靠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而不是依靠師父的名聲。”
方醫生的目光愈發欣慰起來:“嗯……是這個理了,現在你確實很好地證明了你自己的能力……”
另外兩個麵試者一臉挫敗:“怎麽會是沈屏的徒弟?騙人的吧……”
而那位病人家屬,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朝林鹿秋撲了過來。
“小姑娘……不,這位神醫,求你繼續醫治我兒子吧!之前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你,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隻要能讓我兒子好起來,我做牛做馬報答你都行!”
林鹿秋扶住了對方,沒讓對方真的給她下跪,“阿姨,您不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