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將鬥篷吹得鼓起,吹過麵頰的時候好似刀刃,尖銳的疼。她顧不得這些,快速將這些屍體翻找一遍,確定沒有熟人之後上馬朝鶴山書院的方向去。

大抵是這個方向,之前虞朔和她說起過。

他們應該是去的這個方向吧?

秦蘇也不太確定,但是現在不可能什麽都不管,總得有個方向。

除了雪風吹動衣袍的聲音,秦蘇似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呼吸急促而緊張。

她往前追逐七八裏路,依舊沒看到熟悉的馬車。秦蘇的一顆心緊緊揪起,猜到他們可能沒有繼續走官道。

可秦蘇隻知道官道的方向,小路分叉太多。

不過這裏距離拱衛軍駐紮地不遠,秦蘇咬咬牙調轉馬頭往軍營方向去。

她要調動更多的人去找人。

秦蘇不知道此刻的常規月已經帶著大批拱衛軍往卻穀的方向去,並非和卻穀開戰,就是去接卻穀使臣。

拱衛軍軍營中就剩下金統領,那個曾經看不慣秦蘇的人,不過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秦蘇直接過來借人,金統領一開始表示不借。

沒有虎符可調不動拱衛軍,秦蘇隻好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這下金統領變得有些猶豫,秦蘇實在是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等待,幹脆直接把金統領挾持,逼迫他派人去。

金統領也是被嚇了一跳,偏偏他還打不過秦蘇,隻好聽話派些人和秦蘇去。

秦蘇前腳剛走,後腳金統領就寫信傳給明陽帝,著重提說自己是被挾持的,所以才會把人交給秦蘇。

即便這樣他還是會受罰,但也會好上不少。

隻可惜明陽帝這會兒之關係工部能不能把袖箭和火銃做出來,這麽點小事才不放在心上。

詩會秦蘇已經不放在心上,她隻想盡快找到孩子他們。

搜索了半個時辰無果,秦蘇急得上火。

“蘇丫頭!”

有人叫住秦蘇。

那是拱衛軍之一,也是看著秦蘇長大的一位叔叔。

“有個書生模樣的人來找你。”

秦蘇看向來人,對方穿著藍色儒衫,頭戴巾帽,明明手凍得發紅,卻拿著一把折扇。

“公子找我?”

那書生看了一眼秦蘇被她那豔麗逼人的容貌驚了一下,急忙低頭,有些拘謹的說:“是、是的,秦小友讓我來找您說一聲,隻說他們都安全,請王妃直接去鶴山書院即可。”

秦蘇斂眸,“為何不是他們派個侍衛來?”

她之前沒仔細數到底死了多少侍衛,但應該不至於都死了。讓一個書生來……也不怕出事?

還是說此人有問題?

書生急忙說:“與我一道來的還有連姑娘,隻是在官道上沒找到王妃,我和連姑娘就分開尋找。”

秦蘇這才放下戒心。

她對拱衛軍叔叔說:“勞叔叔們跑一趟,改日定請叔叔們吃酒。”

“沒事沒事,都是一家人。”

即便他們已經入了軍隊,也依舊把秦蘇當成自家姑娘,沒事是最好。

沒多久有人見到連桃,把人帶了過來。

連桃臉頰上有一道擦傷,並不嚴重,似乎是被什麽利器輕輕擦過一般。

“王妃。”連桃快步跑來,上下打量秦蘇,“你沒事就好。”

秦蘇和拱衛軍的人告別,這才上馬去書院。

一路上秦蘇詢問連桃有沒有什麽線索,是誰會突然刺殺他們。

連桃一直搖頭,隻道都是些死士,一個活口都沒有。身上也沒什麽身份象征。

這倒是讓秦蘇摸不著頭腦了。

現在還有誰看不慣她?

因為虞朔的原因應該是有很多的,但是這些人絕對不具備找殺手殺她的地步。

那到底是誰?

秦蘇揉揉眉心,又問起其他人有沒有受傷,連桃搖頭。隻不過發生這樣的事,即便去參加詩會也沒了心境。

一炷香以後,三人來到鶴山書院。那書生一到書院便對秦蘇行禮要離開,秦蘇自然不會攔著,她隻是有點擔心這人走了之後他們能不能找得到路。

好在連桃記憶不錯,帶秦蘇往鶴山書院走。不過剛剛走沒多久又被人叫住。

“宸王妃,宸王妃請留步。”

秦蘇和連桃都看過去。

來人臉兒圓圓的,身子也有些圓潤,但是看得出來年紀不大,穿著上和之前那個書生一般無二。

想來這是鶴山書院的統一服飾。

“在下、在下左元,是、是院長座下學生,院長、院長聽聞宸王妃前來,想請宸王妃過去。”他扶著腰,大喘著氣。

他這樣的身體多是虛胖,缺少鍛煉,就跑不遠就會上氣不接下氣。

許是注意到秦蘇的猶豫,左元連忙說:“宸王妃放心,秦植和幾位都在書院中,詩會延遲到下午開。”

如此秦蘇隻好過去一趟。她之所以猶豫也是想先看看圓圓他們。既然都在一處也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鶴山書院不愧是大安第一書院,其占地麵積極廣,並且格局也是十分大氣。建築風格和京都這邊有些差異,似乎結合了蘇州那邊的風格。

或許也正因如此,這樣的學院看起來少了幾分肅穆,多了些許的雅致。

圓潤書生帶他們轉了許久才來到院子,這院子被拱門擋住,裏麵的風景難以窺視。

“宸王妃裏麵請,學生就不進去了。”

秦蘇對他微微頷首,抬腳往裏麵走。

院子裏圍繞著一圈紫竹,紫竹附近又種植許多各式各樣的**,隻是這些**已經凋謝,看上去居然有幾分淒涼感。

秦蘇再走進幾步,這就聽見嬰童的聲音,她立即被吸引注意,急忙往那邊走了幾步。

是羅織抱著孩子,拓跋彥也就在她身邊,隻有重陽抱著劍,一板一眼的。這兒沒看見秦植,秦蘇還有些納悶兒。

她目光掃了一圈,瞧見秦植坐在不遠處,他兩邊也有兩個人。其中一人頭戴布帽,穿著淺藍色的儒衫,領邊繡著幾片竹葉,清雅的同時別有意趣。

而他對麵的人就十分眼熟了。

那人身穿袈裟,大冬天都頂著個大光頭也不怕冷。

都說這讀書人滿口之乎者也,相信的都是孔子老子的言論,最是不喜和迷信的人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