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一個侍女急匆匆進來,小聲對鄧全說了幾句話,鄧全急忙告訴明陽帝:“陛下,不好了,卻穀的公主落水了。”

明陽帝一愣,“怎麽回事?還不快派人去救人?”

鄧全回答,“人已經救起來了。”

明陽帝想了想,讓鄧全把秦蘇叫來。

秦蘇也是一臉懵逼,怎麽又叫她?

“皇兄?”

“拓跋雅雅落水了,你去看看。”明陽帝之所以這麽安排主要還是因為秦蘇和拓跋彥關係好,讓她去估計會好些。

秦蘇也是懵了一下,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是。”侍女在前麵帶路,秦蘇突然把鬥篷抓起來抱在手臂上。

大安這幾日天氣還冷,這掉水裏即便被救起來估計也是會感染風寒。

秦蘇以為救人的是宦官或者宮女,誰料居然還是個熟人。

“阿姐。”

半大的少年渾身濕噠噠的,他低著頭站在秦蘇麵前。

秦蘇隻好讓連桃找宦官去取少年穿的衣服來,鬥篷就暫時交給拓跋雅雅。

“阿嚏”拓跋雅雅接連幾個噴嚏。

“怎麽回事?”

秦蘇怎麽都沒想到這兩個人會產生聯係,分明……不應該啊。

可轉念一想畢竟都在宮裏,這會撞上也正常。

“我本來是覺得室內比較悶,出來透透氣。結果就撞見拓跋公主落水。”

秦蘇頷首,“做的好。和下人去換衣服。”

秦植乖巧的跟著去了,看都沒看同樣渾身濕噠噠的拓跋雅雅。

拓跋雅雅看見秦蘇過來,蹲在她麵前。

“阿嚏。”

“抱歉,我沒想給你們添麻煩。”拓跋雅雅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是想出來轉轉,誰知道會腳滑?

秦蘇說:“我隻想知道公主到底想做什麽。”

拓跋雅雅看著她,一時間沒有說話。

“公主會這麽不小心調入水中?”

“我的確是不小心。”她望著這個容貌相當明豔的女人,她的漂亮和卻穀的美截然不同。明明也具有東方色調的柔軟,卻又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韌勁。

這樣的人,或許也是她選擇放棄宸王的原因之一。

如果和普通人爭,她有信心,和這樣的人……她覺得很累,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那雅雅公主決定好和誰聯姻了嗎?”秦蘇問她。

拓跋雅雅沉默了一下,緊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或許會是救我的那個人,也有可能不聯姻。”

“說不準呢。即便卻穀和大安不聯姻,也會是友好邦交,對嗎?”

秦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畢竟不是掌權者,無法給出肯定性答案。

但是她相信明陽帝不是個好戰的人。

“我弟弟比你小。而且他沒有那麽多花花心思,我想你們並不適合。”秦蘇依然覺得拓跋雅雅是個心思比較多的,而在她看來,她更希望秦植的妻子是個溫柔賢淑的人。

就算不溫柔賢淑,至少也是個單純善良的。

“這不是說不準的事情嗎?我又沒說一定是他。”

秦蘇也就沒有繼續再說這件事,她朝拓跋雅雅伸手。

拓跋雅雅怔住,很快回過神將手放在她的掌心,借力起身。

末了她又說:“不管你相不相信,落水並非我有意。我們生長在草原上,水性普遍不好。”

秦蘇也隻是點頭,也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

拓跋雅雅被宮女帶去換衣服,等秦蘇回到宴會,這宴會已經接近尾聲。

好在拓跋雅雅並未聲張此事,秦植現在也不怎麽引人注目,頂多就是秦蘇的原因受人注意一些,即便有人知道他中間離席也不會讓人聯想到拓跋雅雅身上。

秦蘇摸不準現在拓跋雅雅是個什麽情況,所以並不想拓跋雅雅和秦植有什麽聯係。年紀倒是沒什麽,主要還是人品如何。

離席的時候秦蘇打算和忠義侯府的人一起走,誰料虞朔居然跟了上來。

本想問問他不應該還有其他事情麽?後麵又覺得現在不想和他說話,幹脆把腦袋扭到一邊。

但虞朔很能明白秦蘇在想什麽,忙上前,輕輕勾住她的手指,低聲說:“今日可以早些回府,那些事情皇兄會安排另外兩位親王去做。”

秦蘇不鹹不淡的應了聲,但是手卻是沒收回來。

這個默認的動作似乎成了虞朔的鼓勵,他得寸進尺的將秦蘇的手握在手心,深邃的眼眸侵染些許笑意,“我們回家。”

秦蘇沒說同意,但是也沒說不同意,隻是默認虞朔跟在身後。

出了宮門,官宦女眷皆是上了馬車。忠義侯府的人別具一格,馬車被秦父讓下人趕回去,他們打算走路回去,美其名曰: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其實他們一開始也是想過要學習京都的這些官宦人家,似乎覺得融入之後就能更加融洽。而事實證明不管他們怎麽努力融入,這些人都會覺得他們是泥腿子。

既然這樣,那不如就做自己,反而瀟灑自在。

秦父把虞朔叫走,二人走在前頭也不知道在嘰嘰咕咕些什麽。秦植落在後麵,秦母本來是想和秦蘇說些體己的話,但秦蘇卻是突然把秦植叫到後麵。

秦母倒是沒說什麽,隻道是這倆姐弟有什麽悄悄話,畢竟勉強也算是同齡人?

今日的夜色極好,風清月明,想來明日會是個好天氣。

秦植以為秦蘇會對自己說教什麽,他覺得今日的姐姐有些奇怪,說不出的怪。

“阿姐有事嗎?”一年來,當初那個看起來才六七歲的小男孩已經變得健康紅潤,身高也像柳樹一樣瘋**條。已經有俊俏少年的模樣,前世的模樣已經可以窺見一二。

的確是個唇紅齒白的俊秀少年。

秦蘇不知道拓跋雅雅說的是真是假,過段時間她又要離開大安,不在他身邊總要叮囑一二。

秦蘇雙手抱著手爐,仿佛是不經意間的問話,“小植覺得拓跋那位公主怎麽樣?”

秦植隻覺得這話有些奇怪,秦蘇又是自己人他就問了出來,“阿姐為何這般問?”

“你對阿姐說實話即可。”秦蘇話落,似乎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生硬,又輕咳一聲接著說:“阿姐並非要插手你的交友,隻是……”

後麵的話秦蘇沒有說,擔心她的話會影響秦植的初始判斷。

秦植是個好的,她應該尊重他的選擇,至少不應該太過於插手此事。她能做的隻有引導,過於插手隻會適得其反。

秦植很認真的想了想,而後對秦蘇說:“實不相瞞我對這位公主並無太多看法。無疑她的外貌是好看的,穿著方麵和大安風格迥異。但其性格如何我不好下判斷。”

他扭頭看著秦蘇,白皙的臉上鑲嵌著兩顆明亮而澄澈的眼睛,“我不知阿姐在擔心什麽,但總歸是對我好的。可我實在是不了解這位公主,無法對她下定論。不了解而妄下斷語也是對她的不尊重。”

秦蘇:“……”這是問了個寂寞?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是變相說明秦植對拓跋雅雅沒有男女之情的想法。

也是,他不過十一歲的孩子。虛歲才十二,即便是相看人家都還早了些。

“阿姐放心,我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不會讓旁人算計了去。”他已經不是小孩了,會對自己負責,也不會讓家人操心。

聽到這兒秦蘇哪裏還能再說其他的,反正弟弟還小,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嗯,回去之後早些休息。平日裏做功課也不要太晚,身體要緊。”

秦植自是點頭應下。

宸王府距離要更加近一些,家人將他們送到門口才離開。

告別秦父秦母還有小植之後王府的大門才重新關上。

秦蘇沒有理會跟上來的虞朔,她去抱圓圓,圓圓一個多月大了,越發可愛了。她還是那般乖巧,很少哭鬧。

雖然前世的囡囡也是這般,但這一世的圓圓是否有些乖巧過頭了?

秦蘇不止一次的擔心,但是她讓太醫、劉叔、甚至羅織都檢查過了,圓圓沒有問題。

或許就是太過於乖巧了吧?

她養好傷之後就要離開大安,到時候又要和圓圓分開,秦蘇心中是不舍的,但越海國的事情刻不容緩。

隻有盡快解決越海國,大安才能重新變得安穩,圓圓才會有更好的成長環境。

秦蘇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虞朔,打算偷偷走。

到時候就帶常規月,幾個拱衛軍的叔叔就好。

秦蘇貼貼孩子臉蛋,見虞朔進來,她起身說:“殿下去書房睡吧。我要和圓圓睡。”

虞朔:“……”

“酥酥……書房夜裏冷。”他根本不願意離開有秦蘇的被窩,那簡直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秦蘇輕輕兜著圓圓,圓圓臉上隻有很淺淡的笑容,簡直不像個正常孩子。

“那就讓重陽他們多加幾床被子。再燒盆炭火。”反正就是擺明了不想讓他回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