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詢組建了五個人的慰問小組,主題就叫關愛貧困學生在行動。

除了翁思李、許澤禹,還有兩位是本校的老師,一個是高一五班的英語老師常青竹,年齡大概有三四十歲左右,戴了一個眼鏡長得斯斯文文的。

另一個是高一二班的物理老師代華峰,大約有50歲左右,還留著一臉的絡腮胡不怒自威。

羅詢把還沒有過來報到的學生名單給每人發了一份,上麵有他們的中考成績家庭住址以及一些簡單的介紹資料。

翁思李從頭看了一遍,十六名沒有準時報到的學生裏,女生真的占了一大半。

“咱們什麽時候開始?”代華峰是一個急性子,拿到資料表就開始詢問出發時間。

“就從現在開始,盡量在正式開課之前,把所有的學生全部帶回來。”

羅詢給他們每人十分鍾的時間收拾整理,然後再到學校的停車場集合。

最先去的是郊區的一個男生家,男生名叫偖正強,以他的中考成績是可以直接上市一中的。

可後麵因為一些原因,他接受了李莊中學拋給他的橄欖枝,也收下了錄取通知書。

明明離學校沒多遠距離,卻沒有準時過來報到參加軍訓。

麵包車停在大路上,羅詢招呼著眾人下車,看了一下周圍的位置,開口說道:“應該是這附近,大家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找人問問。”

剛好前麵的田坎上,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正在鋤草,羅詢走了過去小聲地詢問了幾聲。

那老人家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座破舊矮小的瓦房:“跟著這個魚塘的田坎過去,從他側邊的小路上去就行。”

羅詢抬頭看了一眼那一座房子,位於側麵的一間房整個主體都出現了傾斜,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下來一樣。

主屋的位置,還打了幾個立柱,大概是為了防止坍塌用的吧。

羅詢說了聲謝謝,回到了大路上麵,語氣有些低落地說道:“大家跟我過來,注意腳下田坎上麵有些滑。”

他話一說完,許澤禹就伸手去扶翁思李,翁思李甩開他手:“我自己能走,倒是你小心一點,可別掉進魚塘裏麵了。”

穿過魚塘,一群人出現在了那破舊的瓦房前,院子裏麵一個穿著青布衣裳的老婆婆,正在整理著包穀杆子,見到有陌生人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抬頭問道:“你們找那個?”

“婆婆你好!我們是李莊中學的老師,請問偖正強同學住在這裏嗎?”

“是……在這裏,請問你們找他做什麽?他是不是犯了什麽錯?”老婆婆著急的開口問道。

“他沒有犯錯,隻是學校軍訓已經開始了,但他卻還沒有過來報道,所以我們專程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作為隊伍裏麵的唯一一個女生,翁思李自然而然擔任起來跟老婆婆交流的任務。

“情況……啥子情況?”

可惜老婆婆聽不懂普通話,一臉懵懂的望著翁思李,羅詢見狀,這才連忙又用四川話把翁思李之前說的話給重複了一遍。

老婆婆抬頭看著他們,眼睛裏麵逐漸出現了淚光,就在眾人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她卻失聲痛哭了起來。

“正強他……你們……哎……我”

老婆婆邊哭邊說,卻硬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羅詢和翁思李對視了一眼,心裏麵都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難道這位同學在暑假的時候出了意外?

“婆婆,你不要著急,慢慢地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詢隻得出口安撫她的情緒,老婆婆哭了一會兒,直接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沙啞著聲音說道:“我可憐的孫兒,罷了,你們還是走吧!這裏沒辦法接待你們。”

“婆婆,我們專程過來,就是為了了解情況的,你總得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吧?”羅詢溫和地問道。

“告訴你們有啥子用,告訴你們我家正強就能去讀書了嗎?這麽多的學費,你們能夠幫他交?

我家孩子是個苦命的,四五歲的時候他媽就跟人跑了,這些年來一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帶大。

原本考上了高中,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可對我們家來說,那就是雪上加霜呀!

以前上初中,學校還幫忙解決了部份學費,再加上走讀,我種點小菜送到集市上麵去賣,還能勉強維持生活,現在高中的學費那麽貴,我那會供得起他讀書嘛?”

老婆婆聲淚俱下,聽得讓人悲從心生。

“那他爸爸呢?”翁思李來李莊也有一段時間了,簡單的四川話還是能夠說的。

“他爸是個沒能耐的,前些年找了一個惡婆娘,又生了一個娃兒,一家三口待在廣東就沒有回來過,已經好多年連生活費都沒給我們寄過來了。

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托人聯係到了他,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老娘和兒子的死活,隻說他生活困難沒辦法承擔,讓我們自己想辦法。

我們老的老少的少,哪哈想得出來啥子辦法,這幾天看到他們班上那些考起高中的娃娃都去讀書了,那娃兒心頭不舒服,一天天待在房屋裏,都好幾天沒出過門了。”

老婆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訴著,那粗糙的聲音就像貓的爪子一樣,不斷地撓著慰問小組成員的心,難受之中還隱隱有刺疼的感覺。

“婆婆,我們學校……”

“你們走吧!我家娃兒現在已經夠難受了,再讓他曉得你們是學校來的,那就等於挖他的心,他已經跟他姑父說好了,過幾天就去市裏的工地上做小工去。”

老婆婆直接打斷羅詢的話,下起了逐客令。

“他才十五歲,在法律上還是童工,按規定工地是不收的,而且工地上的活繁重,以他的年齡是很難勝任的。”許澤禹悶悶不樂地說道。

卻像是一根刺,紮進了老婆婆心上,他的話有一大半多老婆婆沒聽懂,但那句工地不收卻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