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側門被人從裏往外推開,一個高高大大的少年從裏麵走了出來:“伍叔,有事?”
“他們找你”
那位被稱作伍叔的男人,伸手指了指羅詢他們。
馮傑抬頭看了一眼羅詢她們,翁思李驚訝地伸手指著他:“你不就是我們剛剛在山上遇到的,那個背著柴的嗎?”
眾人這才發現,這一身衣服確實和剛剛那背柴人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樣,隻是原本髒亂的臉,現在已經變得幹幹淨淨起來。
十五六歲的大男孩,皮膚大概是因為常曬太陽的原因有一些黝黑,個頭卻比翁思李至少要高出五六厘米的樣子。
隻見他淡淡的看了翁思李一眼,語氣特別平和的說道:“你們不用在我這裏做無用之功,我是不會去讀書的,你們趕快走吧!”
“馮傑同學,你的情況我們已經有所了解,我們過來就是幫你想辦法解決的。”翁思李看出了他眼中的抗拒,連忙開口說道。
“如果有辦法解決,我早就去學校報到了,你們根本就不了解情況,更不要信口開河。”
馮傑說完之後回到側門處,正準備將門給關上,門裏麵卻忽然伸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腦袋,一雙蒼老又帶著幾分睿智的眼睛,掃視了一眼門外的眾人,帶著幾分疑問的開口說道:“傑娃子,有客人啊!趕快把大門打開,請他們進來坐呀!”
老人看著紋絲不動的馮傑,一把將他推開:“發什麽呆,趕快去燒壺開水,把我曬的茶拿點出來,給大家夥兒嚐嚐。”
話音一落,就見他閃身進了屋,轉眼間,堂屋的大門就被打開,老人滿麵笑容的對翁思李他們說道:“都進來坐,這孩子不懂禮,你們莫要見怪。”
羅詢看著精神奕奕滿嘴客氣的老人,滿臉疑問的看著帶他們過來的伍叔,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伍叔哪裏敢拿主意,隻得將目光望向還站在側門邊的馮傑,馮傑看著爺爺高興的樣子,淡淡的開口說道:“進屋坐吧,我去給你們燒茶。”
聽到他開口,伍叔連忙帶著眾人進了堂屋,破舊的牆上,正上方的那一麵,整整齊齊的貼著一張張金光閃閃的獎狀,好像這邊的人,把獎狀貼在牆上就是一種很平常的習慣。
然而其它幾麵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張貼著不少的大字,有對聯有古詩,還有一些至理格言。
字體端正有力,頗有幾分顏氏風采,翁思李正看得入神,耳邊就響起了老爺子的聲音:“寫的好吧!我寫的,我三歲的時候就跟我爹學習練字,十八歲那一年,參加同大醫學院舉辦的毛筆字比賽,力壓一眾大學生,還拿了個二等獎,就連當時的傅先生,都誇我是小顏真卿呢!”
蒼老的聲音裏麵充滿著自豪,眼睛也跟著灼灼生輝起來。
“馮爺爺真厲害。”翁思李忍不住開口誇讚起來。
“別,你可千萬別誇我,我要是真的厲害,就不會考不上同大了,說了也不怕你這小姑娘笑,我參加三次同濟大學的招生考試,每一次都名落孫山。
要不是因為四五年同大回遷,我一定就會繼續考下去的,哎……”老爺子說完,還忍不住歎了口氣,眼睛裏麵寫滿了遺憾兩個字。
“茶好了,各位請喝茶。”
馮傑手中端著一個圓圓的木托盤,上麵放著幾隻隻有拳頭大小的小陶杯,從廚房的方向走了進來。
翁思李端起一個小茶杯,輕聲說了聲謝謝,老爺子也端了一杯茶,開口說道:“這可是我在山上采的野茶,一年最多隻有兩斤,平時我都舍不得喝的。”
“好喝,有點像銀針?”翁思李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說道,因為家裏奶奶不喜歡喝茶,所以自己也跟著對茶沒有什麽愛好,不過覺得味道有些熟悉,好像是以前喝過的白毫銀針。”
“小姑娘有點意思,這確實是白茶,但卻跟福建的銀針不一樣,我們這邊的茶,味道會更清醇甘冽些,這是氣候造就的。”
老爺子帶著幾分得意的說道,許澤禹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白毫銀針自家爺爺手上有一些存貨,因為產量少價格高得離譜,更主要的是很難買到,難不成,這老爺子也喝過?
許澤禹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睛裏麵再一次出現了驚訝:“這茶的味道,居然真的不輸白毫銀針。”
正想著開口詢問一下這茶葉的來頭,看看能不能弄上兩斤,給家裏的老頭子寄過去。
老爺子卻在這個時候皺著眉頭開口說道:“對了,你們是哪裏來的親戚,我怎麽好像沒見過你們?”
一想著眼前這些人全是陌生人,老爺子眼睛裏麵出現了一絲戒備。
翁思李笑了笑開口說道:“我們是李莊中學的老師,這不高一的軍訓已經開始了,所以……”
“爺爺,天好像要下雨了,你出去幫我把外麵曬的豆子端回來。”
馮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指了指放在外麵院子裏麵的一個簸箕。
老爺子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明明是萬裏晴空,沒好氣的說道:“這天不會下雨的,咱們繼續喝茶。”
馮傑連忙點頭:“我剛剛看到了一片烏雲飄過,所以就怕下雨,既然爺爺說不會下雨,那就一定不會下。”
老爺子看著他傻頭傻腦的樣子,居然直接送了他一個白眼,繼續跟翁思李說道:“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還在念書吧!我告訴你呀,要想有出息,就必須得上一所好的大學,雖說清北名氣大,但我最喜歡的還是上海同濟。
我不止一次給我們家傑娃說,無論如何一定要考到同濟大學去,先不說它跟我們李莊之間的那一種斬不斷的聯係,就衝著同濟大學的法學院,那可是當年我看著籌建的。
如果當時,我要是會德語,說不定我就能變成法學院的一員,其實當年參加升學考試,我的各門文化課成績可都是達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