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暮色降臨。
夏暖心看著久久不歸的林琳,心裏不免有些煩躁。
林琳今天本來就有些不對勁……不會是因為喬羽的事情讓她不愉快了吧?
正想著,手機一陣振動。夏暖心打開一看。
“怎麽了?”喬羽看到夏暖心神色有異,關切道,他左手端著一杯開水,右手拿著幾顆消炎藥。
夏暖心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接過杯子:“林琳說她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過來。”
因為夏暖心是坐著,喬羽身量又很高大,所以此刻,喬羽正微微弓著身體,傾向夏暖心。雖然他隻是在遞水杯,但是從側麵看起來,卻像是要親吻夏暖心的模樣。
可是當事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夏暖心還在想著林琳不告而別的原因,手指剛剛接觸到溫熱的玻璃杯,本就虛掩著的木門就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撞到牆壁之後又猛地彈了回去,發出震天般的一聲巨響。
夏暖心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手上頓時失了準頭,水杯瞬間從手指尖滑落,摔碎在她**的腳邊。
碎裂的玻璃碎片崩發出來,割傷了她的腳踝。
“你沒事吧!”喬羽緊張的蹲下身去查看夏暖心的腳踝,一邊微微側身,將目光投向門外。
夏暖心微微張口,麵上帶著驚訝看著門外之人,連腳上的疼痛仿佛都感覺不到了。
霍北蕭……
霍北蕭怒氣衝天,,站在門外,他麵沉如水,本就幽深的雙眼此刻充滿了戾氣。
他甩開胳膊,大步邁進了屋子,在兩人反應過來之前,扯著喬羽的前襟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記老拳!
“你他媽膽子肥了,敢動老子的女人!”霍北蕭壓抑著快要噴發而出的怒火,怒吼道。
“霍北蕭!你幹什麽!放開他!”夏暖心再也顧不上腳上的疼痛,從**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掰霍北蕭的手腕。
但是男女的力氣終歸懸殊,在氣頭上的霍北蕭,一甩手就把夏暖心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床榻上。
“嗬,我還以為你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要跟我離婚……原來……”霍北蕭的視線惡狠狠的在兩人之間穿梭,聲音冷的讓人渾身發寒,“原來,你是背著我在外麵跟別的男人鬼混!”
喬羽白白受了一記狠辣的拳頭,還沒從蒙逼中回過神來,怕霍北蕭衝動之下對夏暖心做出什麽失去理智的事情,此刻一扭身體就從霍北蕭的禁錮下滑了出來。
他上前幾步,擋在劍拔弩張的二人之間。
“霍先生,你冷靜點,這裏麵有誤會。”
“誤會?”霍北蕭冷笑,麵無表情的覷了喬羽一眼,“我沒瞎!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嗬嗬……”
夏暖心被霍北蕭毫不留情的一推,背上在床榻上撞得深疼,連日來的委屈混雜著心痛一湧而上,脾氣也上來了。
她刷的坐起身來,毫不躲閃的盯著霍北蕭冷酷的雙眼:“是,霍北蕭,我就是背著你在外麵鬼混了怎麽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嗬嗬,霍北蕭,你自己在影園裏麵藏
著安安,我難道不能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嗎?我就活該要一天到晚跟個怨婦一樣守在影園裏,看著你跟你的安安眉來眼去?”
霍北蕭從昨天開始就沒合過眼,一直在等夏暖心的消息,這會被夏暖心一頓話披頭蓋臉一砸,反倒氣笑了。
“夏暖心,你終於承認了。一直以來,你總是想方設法的要離開影園,你要去上大學,你要去上班,你千方百計的想盡各種辦法,不就是想要離開我離開影園嗎?現在,你竟然好意思拿安安當借口?”
夏暖心臉色漲紅,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分毫不讓的盯著霍北蕭怒火衝天的臉:“是不是借口,你心裏最清楚!”
霍北蕭瞪眼:“你什麽意思?”
看著暴跳如雷的霍北蕭,夏暖心幾乎要以為他心裏還是有她的。可是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她扼殺在了搖籃裏。
夏暖心,你別傻了,那份錄音,那張B超鑒定書,難道還砸不醒你嗎?
“沒什麽意思,霍先生,我累了。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就走吧!”夏暖心撇過臉,她不想再和霍北蕭爭執下去了。
霍北蕭盯著夏暖心的側臉,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夏暖心。你到底想要什麽?你到底想怎麽樣?我他媽難道對你還不夠好?”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個有些破敗的出租屋,語氣裏滿是酸氣,“放著豪華的別墅你不住,硬是要跑來住這種幾百年快要拆遷了的破房子……夏暖心,看來,這小白臉的確是你的真愛啊!”
夏暖心一通發泄過後,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她緩緩調整自己的呼吸,麵無表情的看著霍北蕭,心裏略過一絲絲刺痛,賭氣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霍先生,你冷靜一點。暖心,你也不要這麽激動,把話說清楚。”
夏暖心語氣冷淡:“我跟他沒什麽好說的!”
霍北蕭怒火衝天的咆哮:“關你屁事,你給我滾!”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弄得喬羽在中間左右為難,氣氛頓時僵住了。
霍北蕭困獸一般在房間內轉了兩圈,抬起粗糙的手掌抹了一把臉。
“好,你不就是想要離婚嗎?好啊!不就是離婚嗎?有什麽難的!”霍北蕭從口袋裏掏出早就被他揉成一團的離婚協議書,團團轉的在整個房間裏麵找筆。
他碰倒了桌上的水壺,滾燙的熱水流出來,灑在他的手背上。可是他似乎毫無所覺。
夏暖心分明看見了,但是她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像是長在了床榻上,一動不動。
最後霍北蕭從一個犄角旮旯裏掏出一根不知道誰的簽字筆,當著夏暖心的麵,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尖銳的筆鋒刺破了褶皺不堪的紙張,留下濃重的一道痕跡。
他呼吸急促,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離婚是吧?我簽好了……你……”霍北蕭抬起一根食指,指了指夏暖心,咬牙切齒:“你不要後悔!”
霍北蕭走後,屋裏安靜了很久很久,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喬羽忍不住了。
他上前撿起被霍北蕭隨手扔在地上的紙張
,看了看上麵兩個人南轅北轍的筆記,輕聲道:“我不知道……原來你們已經結婚了。”
夏暖心緩緩回過頭,屋內光線很暗,她看不清喬羽的臉,卻看清了那遒勁有力的簽名。熟悉的字體刺痛了她的眼睛。
“暖心……看你這麽難過……那你為什麽這麽堅持,一定要和他離婚?”喬羽不傻,他當然明白夏暖心剛剛對霍北蕭說的都是氣話,雖然他有一瞬間希望那可以是真的。
夏暖心眼眶泛紅,但是她仍然咬牙堅持著,沒有流下眼淚:“對不起喬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喬羽理解的點了點頭,他在門邊踟躕片刻,最終還是叮囑了一句:“暖心……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一切,有我呢。”
這句輕飄飄的安慰像是一根導/火/索,將夏暖心偽裝的堅強徹底擊垮,在門合上的瞬間,夏暖心淚如泉湧。
她不敢相信,她現在還在擔心……擔心霍北蕭被燙傷的手背,不知道還疼不疼。
夏暖心一夜沒睡,就著窗外的月光,和那封刺目的離婚協議書相對著坐了一個晚上。
直到第二天鬧鈴響過,她像是回魂般的站了起來,機械的去洗手間洗刷刷,然後出去上課。
同一時間,影園。
慕容安沉著一張臉,手上拿著一條毛巾,給喝了一夜酒剛剛睡著的霍北蕭擦汗。
楊助理來影園接霍北蕭,一進門,就看到了仰躺在沙發上的老板。
霍北蕭的胡子已經長出了一大片,在下巴上敷上了黑黑的一層,頭發亂七八糟的支棱著,完全沒了往日精神幹練的模樣。
昨天跟著一起去的楊助理立刻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正打算退出去,慕容安叫住了他。
“楊助理。”
楊助理腳步一頓:“安小姐?”
“蕭哥哥喝了一夜的酒,今天估計能睡一整天,去不了公司了,如果公司有什麽事,你可以打給我,我等蕭哥哥醒了,會跟他說的。”
楊助理微微皺眉,但還是沒有衝撞慕容安,疑惑道:“可是安小姐,你今天也不去公司了嗎?”
慕容安一揚嘴角:“當然,蕭哥哥不舒服,我要照顧他。”
楊助理了然的點點頭,一言不發走了。
大門關上之後,慕容的嘴角不受控製的一點一點揚了起來。
她輕手輕腳的在整個影園裏逛了一遍,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夏暖心走了,這整個影園,除了霍北蕭,就是她慕容安的了!
慕容安心情好,麵上也不免容光煥發起來。
可是,有人就是看不慣她那麽囂張。
林嫂端著一盆熱水,經過慕容安身邊的時候故意灑了她一身,不待慕容安發作,林嫂先發製人說道:“安小姐不是要照顧先生麽?這是熱水和毛巾!”
說罷,她看都不看慕容安的臉色,一把將水盆塞進了她的手裏。
慕容安氣急,可是礙於林嫂在影園的地位發作不得,隻能恨恨的端著水盆走了,心裏惡狠狠的想,老家夥,走著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