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蕭給慕容安打了很多個電話,一直都無人接聽。
他一怒之下,拿起手機就大力砸向牆壁,手機應聲而落,在房間的角落摔得分崩離析。不久前剛在紐約泡了水,現在又被摔得七零八落,不堪重負之下,飽受磨難的手機終於徹底壽終正寢。
隔日一早,霍北蕭來到公司,發現慕容安已經在辦公室裏坐著了。
霍北蕭有意找慕容安說話,可是對方卻像是沒看到他一樣,一直團團轉的忙碌著。
後來霍北蕭也被眾多瑣事纏身,分不開身來找慕容安談話,這一拖,就直接拖到了下班點。
時間一道,慕容安就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可是剛站起身,就被霍北蕭的一個小秘書叫住了。
“安安姐,霍總找你。”小秘書湊過頭來小聲說。
慕容安動作一頓,麵無表情的回複:“有說什麽事嗎?我今天有急事,現在得馬上走了。”
小秘書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放在平時,別說是霍北蕭叫慕容安,就是沒叫,慕容安也總是變著法子的往霍北蕭跟前湊,可是今兒個……這安助理是轉了性了?
小秘書難以置信的重複道:“是……霍!總!找你哦!”
她特意把霍總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免得慕容安沒聽清。
可是慕容安照樣神色懶洋洋的:“我知道,所以他有說什麽事情嗎?”
話音未落,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猛地被人拽開了,霍北蕭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後。他穿著白襯衣,袖口挽到了手肘處,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慕容安,現在我是不是連你也叫不動了?”
小秘書見情勢不對,心裏很想留下來聽牆角,可是礙於目前的氣氛實在太過劍拔弩張,自家霍總的王八氣場全開,可不是她這種小透明可以承受住的。
她轉身朝霍北蕭打了個招呼,趕忙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你給我進來。”
霍北蕭掃了慕容安一眼,率先轉身進入了辦公室。
慕容安咬咬牙,終究還是不敢忤逆霍北蕭,隻得不情不願的跟了進去。
霍北蕭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自己坐在沙發的一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示意慕容安坐下。
慕容安臭著張臉,滿臉不情願:“我真的有事。”
霍北蕭倏然挑高眉,神色嚴厲起來:“過來坐下!”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其中的警告意味非常濃烈,慕容安整日呆在霍北蕭身邊,對他的言行舉止都摸得很是透徹,知道霍北蕭是真的想發火了。
她抿了抿嘴,不甘不願的蹭到霍北蕭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霍北蕭看著慕容安,好半天都沒說話,
屋裏很靜,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隻能聽見暖氣嗡嗡工作的聲音,和若有若無的彼此的呼吸聲。
慕容安終究按捺不住,偷偷抬眼掃了霍北蕭一眼。
沒想到她剛一抬頭,眼神就正正的對上了霍北蕭。
這個男人無疑是很帥的,他不是當下最流行的那種奶油小生的美麗,而是那種硬漢般的成熟與冷酷,這種氣場,對於所有的女人來
說,幾乎都是致命的。
霍北蕭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聲音已經柔和了許多,他歪著頭看慕容安,不解道:“你說你鬧什麽?”
慕容安嘴一撅,偏過了頭,嘟囔:“我沒鬧。”
“那你昨天去哪了?”霍北蕭步步緊逼。
慕容安不說話。
霍北蕭又敲了敲桌子,頭痛道:“安安,我現在已經夠亂了,你能不能別再給我添亂了?”
慕容安心裏咯噔了一聲,一道火氣瞬間從五髒六腑升騰起來,讓她的連一下子就紅了。
“對你來說,我所有的行為,就是無理取鬧是嗎?”慕容安不由自主的提高聲音,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連落下的尾音都在顫抖。
她為了霍北蕭,使盡了一切手段想要獲得他的青睞,現在好不容易夏暖心徹底離開了,她卻仍然沒法得到這個男人的心。
她所有的一切努力,真心,都化成了這人口中的一句“無理取鬧!”
慕容安不甘心極了,她心裏想,這麽多年,她是不是愛錯了人。
“在阮城,你沒有一個親人。可是你昨晚一整夜,夜不歸宿,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麽?”霍北蕭把慕容安當成沒長大的孩子,語氣中盡是來自家長般的責備。
慕容安失笑:“我跟你說過的。是你自己沒聽進去。”
霍北蕭一愣:“說過什麽?”
他努力在腦海中搜索,企圖找到慕容安任何一個夜不歸宿的理由,可是想了半天,仍舊一無所獲。
“昨天,在你的辦公室,我跟你說過,我要搬出去。”慕容安盯著霍北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霍北蕭皺了皺眉,對這個回答的內容頗為意外:“搬出去?為什麽?”
“蕭哥哥,心姐姐走了,把你的魂也帶走了吧?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慕容安神情激動。
“我這樣無名無份的住在影園,你知道公司裏的同事們都是怎麽議論我的嗎?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霍北蕭不解:“我說過,我把你當妹妹。妹妹住哥哥的房子,需要什麽名分?都是誰在嚼舌根?”
慕容安搖搖頭,臉上帶著悲戚的神色:“蕭哥哥,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慕容安無名無份的住在影園呢,難道你要把霍氏集團所有的員工都處分或者裁員嗎?”
霍北蕭臉色難看了起來,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讓本係的一絲不苟的領結歪向了一邊。
“你不用聽那些風言風語。”
“是,我可以不在乎那些,我的確也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對我的看法。蕭哥哥,你是怎麽看我的?你把我當妹妹?你明知道我心裏有你,你還能若無其事的把我當成妹妹留在身邊?蕭哥哥,你這是在欺騙我呢,還是欺騙你自己?”
慕容安這一番話,無疑是非常嚴苛的。
換在平時,她根本就不敢對霍北蕭說這些。
但是終日裏的求而不得逼的她快發瘋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為著另一個女人,她心裏就嫉妒的發狂。
“我還約了人看房子,我先走了。”
慕容安發泄完,情緒平靜了許多,她站起身,拿過沙發上扔
著的包包,轉身離開辦公室。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腳步一頓,微微扭過了頭:“蕭哥哥,你一天不給我一個態度,我就一天都不回影園。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畢竟……沒有你的這麽多年,我都是這麽過來的。”
這話說得霍北蕭心中一痛。
他和慕容安年幼時候的種種驟然闖進了他的腦海。
他還記得半大不小的男孩拉著小許多的女孩兒的手,曾經信誓旦旦的承諾過,不管未來多久,隻要有他在,都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而今,傷害她最深的,卻是他自己。
霍北蕭疲憊的擼了一把臉,長長得歎了口氣。
如果沒有遇到夏暖心,現在他和慕容安是不是就能很幸福了?
然而……沒有如果。
而這時,遠在紐約邊陲小鎮的夏暖心卻絲毫沒有時間多愁善感。
孩子交給了Anna,她被原來的倉管員領著繞著倉庫轉了一大圈。
看在她生完孩子才沒多久的份上,理查德大發慈悲的把他巡視牧場的三輪小麵包借給了他們。
但是倉庫裏有些隔間很窄,車子開不進去,仍舊需要夏暖心下來走路。
身體還沒有徹底好轉,才走完半個倉庫,她的雙腿就幾乎要沒了知覺。
“夏小姐,不如我們休息一會?其實後麵這些都是一些牲畜的飼料儲藏室了,也不一定非要去看看,我給你簡單說說也可以。”
原來的倉管員叫保羅,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的頭發因為患病已經掉光了,本來醫院說什麽都不允許他出來,說讓他的妻子來幫他交接一下就好了。
可是保羅責任心很重,一定要自己來,誰都拿他沒辦法。
而夏暖心,怎麽敢對著一個病人說累?
她勉強笑了笑,抬起手擦了擦。這大冷天的她竟然走出了一腦門汗、
雙腿有些發麻,腰部有點酸澀,看來生育給她的身體或多或少都造成了一點影響,不然放在以前,這麽點運動量,壓根就不夠看的。
可是夏暖心不能讓自己輸給一個重症患者。
保羅從醫院跑出來一天已經很不容易了,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了,夏暖心可不能允許自己再耽誤保羅一天。
她咬了咬牙說:“先生您累嗎?如果您不累,我們就繼續。”
保羅聞言哈哈大笑,帶頭朝新的一個倉庫走去:“這個倉庫,我原來每天要來回走個好幾遍,這才到哪?要不是身體不行了,我真的舍不得離開這裏啊……”
保羅的眼睛裏流露出深深的眷戀。
夏暖心看在眼裏,忙不迭的保證道:“先生您放心,在您養病期間,我一定會替您好好打理倉庫的。”
保羅笑而不語,他腳步一頓,朝夏暖心指了指麵前的這個倉庫:“這裏是儲藏羊飼料的,幹草和飼料分成兩個不同的櫃子,上麵都有具體的編號……這些東西電腦裏都有,有人要取,你就調出來給他們就是了。”
夏暖心一邊聽,一邊埋頭記著筆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