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餐廳的食物不錯。”傅秋白客氣一笑。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緩解場麵的尷尬。

尚敬冷著一張臉,慢條斯理地吃著手邊的食物,臉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來和解的。

不過,這也不怪他。

傅秋白剛出獄,好端端的又被人痛打了一頓。

而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都不是江臨的敵手。

他倆臉上都傷得不輕,上過藥後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反觀江臨,不過嘴角有點擦傷罷了,這讓尚敬如何能夠不氣。

因著寧柔的關係,兩人才沒對江臨有所追究,但他竟又提出了吃飯道歉的邀約。

兩人現在臉上的狀況,哪裏有心思到酒店吃飯。

所以,從坐下到菜端上桌,尚敬都沒什麽好臉色。

至於江臨,他雖然是那個提出邀約的人,但他向來不是一個懂得寒暄的人。

傅秋白不忍讓寧柔為難,隻能出麵打著圓場。

“嗯,是挺不錯的。”寧柔附和道。

她帶著些情緒地橫了一眼江臨後,又拿起公筷夾了一塊雞肉到尚敬的碗裏:“尚大哥,你嚐嚐這雞肉,特好吃。”

說完,她也沒忘往傅秋白的碗裏也夾一塊:“秋白,你也吃。”

而江臨看著她替兩人夾菜,也眼巴巴地盯著她,不過等來的卻是她的一聲冷哼,然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江臨見她生氣,拿起桌上的白水抿了一口後,才正式起了話頭:“對不起,昨天的事情是我衝動了,望兩位不要介意。”

他的語氣聽來平淡,但眼神卻頗為認真。

傅秋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是來真的,剛想擺手應承,卻被尚敬攔了下來。

“打了人,道個歉就行了,那還要法律來幹嗎?”

雖然,答應了要和解,但尚敬也沒打算那麽輕易地妥協,原諒他。

他的話音剛落,場麵一時又變得尷尬非常。

“敬!”傅秋白斜了他一眼,一臉不讚成。

“尚大哥,我……”寧柔拿起手邊的酒杯,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結果她話剛起了頭,江臨就順走了她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當然,這確實不夠誠意。”

說完,他放下了空酒杯,從桌上的拎袋裏掏出了一個匣子,推到了傅秋白麵前。

“這杯酒加上這樣東西如何?”

匣子的表麵光滑,上麵刻著精致複古的花紋,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傅秋白疑惑地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寧柔。

寧柔也是一臉不解地朝他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江臨賣的是什麽關子。

“打開看看!”江臨催促了一聲。

傅秋白和寧柔的眼神交流被他看在了眼裏,但他沒有在意。

傅秋白不解,但照做。

他打開匣子,裏麵放著一頂皇冠,鑲滿了鑽石和珠寶,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顯然,這就算不是一件古董,也是價值連城的物件。

傅秋白和寧柔都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就連對江臨沒好臉色的尚敬臉上的驚詫也收不住。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傅秋白下意識地拒絕。

他關上匣子,就連半分都沒有猶豫地就推回到江臨麵前。

江臨麵上淡然,對於自己送出如此價值連城的東西,似乎毫不在意。

當然,他也沒有要收回的意思。

“這是我家族的信物,拿著它找到我族裏的任何一個人,無論什麽事情,他們都可以幫你。”

聞言,尚敬的眉頭緊鎖,既對江臨的舉動感到意外,又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雲麓集團雖然是國內有頭有臉的龍頭企業,但江沛總歸是白手起家的,江家更沒有家族底蘊,家族信物豈會是這樣的物件?

尚敬心中暗自思忖,難道江臨背後還有不為人知的背景?

他目光銳利地盯著江臨,眼中滿是審視。

而寧柔作為在場的唯一知情人,是知道江臨的來曆的。

“江臨,這東西秋白不能收。”她直接替傅秋白開口,拒絕道。

“我去趟洗手間。”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反倒直接從位置上起身,直言要去洗手間。

“我……我也去一趟。”傅秋白驀地起身,跟在江臨的身後就一同出了屋,隻留下寧柔和尚敬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

“你要找我說什麽?”傅秋白跟在江臨身後進了洗手間後就直接脫口問道。

他剛才暗示的眼神明顯,明擺著有話要跟他私下說。

“我為我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但我想要幾句實話。”江臨轉身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誠懇。

“什麽實話?”傅秋白疑惑。

“你愛過小柔嗎?小柔呢,她有喜歡過你嗎?”

就算知道他喜歡男人,他還是忍不住小心眼地確認。

四年前他看到的,小柔所說的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沒有,我和小柔從小一起長大,我隻是把她當成妹妹。”傅秋白回答得幹脆。

果然!

江臨眼中有些黯然,繼續追問:“你會坐牢是不是因為小柔?”

傅秋白一愣,低下頭,沒有回答。

當初警方通報裏將他與父親的那場廝殺歸結到了家庭糾紛,而小柔作為目擊證人看到了一切,但她其實也是受害者。

那件事太慘烈,就算隻是回憶,他都不願再想起。

“侵犯小柔的人是不是你父親?”江臨不死心,繼續冷聲問道。

傅秋白聞言,驚詫地抬起頭:“小柔告訴你了?”

他以為是寧柔道出了一切。

結果,江臨搖搖頭:“小柔什麽都沒說。她做了噩夢,我猜出來的。”

傅秋白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不要再去跟小柔打聽這件事,她好不容易才忘記。”

說著,他低沉著嗓音將故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你放心,那個渾蛋沒有得逞,不過確實給小柔心裏留下了一道疤!”

包括對他的歉疚,都壓著她。

“那個信物你收下,這是你應該拿的。”

話音剛落,他竟雙膝跪地,跪在了傅秋白麵前。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傅秋白滿臉焦急地說。

措手不及的,他就想伸手去扶,但江臨卻跪得筆直,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我為我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也向你懺悔!”他的口氣堅決,“還有謝謝你,保護了小柔,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狹隘了。”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起來吧!”說完,傅秋白同時伸出手去,用力將江臨從地上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