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無數的警燈在沙灘上閃爍，重案大隊的刑警們在一輛運豬車旁神情嚴肅的忙碌著，不知道這算不算ｓｈ有史以來破獲的最大一起販毒案，共繳獲毒品五十公斤，而且還當場抓住了四名涉案犯，唯一遺憾的是這並不是警方一次精心策劃的行動，而是有人舉報後警方才迅速介入的，當大批警察趕到現場後，四名嫌犯居然都還昏迷未醒。市公安局局長孫正明接到電話後也親自趕到，足以說明警方對此事的高度重視。
其實在孫正明來之前，他已經接到多起報警電話，都是青幫的產業遭到了不明槍手的襲擊，這種黑吃黑的事情他沒有理會，如果不是青幫的關係網太深，不僅與ｓｈ市各界盤根錯節，而且還牽涉到中央上層，動一發而牽動全身，他早就想把青幫給連鍋端了，哪還用等到現在？ｓｈ市不是他一個人的天下，如果他真有動作，倒黴的恐怕不是青幫，第一個而是自己，他知道上頭把他從ｈｂ省公安廳調來的意思，就是起一下牽製作用，為日後埋一顆釘子，現在他還隻能忍。
他看了一下表，淩晨兩點，他把頭*在座位上，疲倦的閉上了酸澀的眼睛，但他的腦子並沒有停，把最近東南的一些事情串起來看，應該是洪門又出手了。想想這個洪門真有意思，這邊剛一統一，就把青幫趕出了ｘｇ，不但如此，好象它還和青幫卯上了，事事都和它對著幹，從它最近一係列的布局，孫正明把它連成一條線來看，就逐漸清晰了，它在逼迫青幫，逐漸把青幫從沿海富庶地區趕了出去，先斷了它的財路，沒有錢，青幫就要鋌而走險，沒有錢，青幫就什麽也幹不了，搞不好，一步走錯，就要把上麵的人給拖下水。上頭出麵會是什麽後果？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動用國家力量把洪門趕出去，力保青幫；第二，徹底甩了青幫，換一條狗。不管是哪一種，對青幫來說都不是好事，如果這一次鬥敗了，就算上麵保了它，這次風頭出的太大，引人注目，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所以它這次隻能勝，不能敗，五爺那頭老狐狸應該看的到這一點。
但是形同散沙的洪門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厲害了？看來關鍵就在那個陸海星身上，沒有這個人，洪門還隻是意義上的洪門，毫無戰鬥力可言，是這個人造就了今天的洪門。但他真的是陸海星嗎？從ｘｇ發來的照片看，他根本就是趙星，可奇怪的是ｘｇ警方一口咬定他就是陸海星。唉，是就是吧，他不想去追究，是誰都好，隻要他能打破現有的格局，有亂才有變，有變才有機會，他感覺本來那盼了幾年似乎還遙不可及的機會隨著洪門正式宣布進入國內也隨之而來了。
孫靜就坐在孫正明的身邊，她是孫正明的女兒，爸爸一接到電話出門，職業的敏銳立刻讓她嗅到了重大新聞的氣息，她磨了老爸半天，並做出保證絕不幹擾他工作，絕不進入現場，隻在可以允許的外圍進行采訪，孫正明才勉強點頭答應。在路上孫靜就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同事立刻趕到案發地點去，她放下電話，瞅著爸爸疲倦的模樣，心疼的道：“爸，還有二十分鍾，您先睡一會兒吧。”
孫正明“恩”了一聲，道：“我在想事情，別打斷我的思路。”
孫靜道：“您在想什麽？我也幫您一塊想。”
孫正明笑了一下，搖下車窗，讓涼爽的海風吹了進來，整個人都清醒了一截，透過車窗，望向烏黑的天空，道：“真是風雨欲來啊！要下雨了。”
孫靜得意的道：“爸，您說錯了，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連續晴天，沒有雨。”
孫正明哈哈大笑，道：“別以為做了幾年記者就什麽都懂了，你還嫩著呢！”
到了事發地，負責這件案子的重案組警員迎了上去，替局長打開了車門。孫正明下了車，問麵前的一個粗壯的警員道：“龍副大隊長，調到刑警隊覺得怎麽樣？還習慣吧？”
龍剛敬了個禮，道：“多謝局長關心，還好，就是任務少了點。”
孫正明道：“你呀，一天到晚就嫌任務少，工作勤奮是對的，平時也要多注意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二人邊聊邊往裏頭走，孫靜被攔到了警戒線外，抽空跟龍剛打了個招呼，龍剛衝她也點了點頭。
孫正明道：“情況怎麽樣？先說說你的看法。”
這時幾個現場主要負責的領導都圍了過來，龍剛絲毫沒有禮讓的意思，道：“繳獲海洛因五十公斤，運送毒品的汽車兩部，另外在現場發現四個被麻醉槍擊中的嫌犯，到現在都還沒有醒。我查了一下嫌犯的手機，裏麵有幾個可疑的電話號碼，都是在報案人報案前幾分鍾內打出去或是打進來的，已經派人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了。”
孫正明道：“查到報案人沒有？”
龍剛道：“沒有，是用嫌犯的手機報的案。另外我在案發現場周圍發現了七個挖的很專業、隱藏的也很高明的野戰工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襲擊嫌疑人並報案的就是他們。手法老練，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孫正明道：“這條線不是你們追查的重點，你們應該從那四個毒販身上打開突破口，先盡快把他們的身份確定，不過這種亡命份子自知死罪難逃，嘴巴恐怕很難撬的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另外查查兩部車的來曆，看看有沒有有價值的線索……”
他說一句，周圍聆聽的領導便應一聲，孫正明道：“具體的你們去辦，我給你們做後盾，有什麽困難來找我，我給你們解決。我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四個字——盡快破案，還ｓｈ市一個朗朗乾坤，要對的起自己頭上的國徽。”
眾警員一起敬禮，道：“是！”
等一切忙完，天已大亮了，龍剛剛準備趕回警局，孫正明叫住了他，道：“龍剛，你留一下。”龍剛一怔，道：“局長，什麽事？”孫正明沉吟了一下，道：“你原來總算是幹過武警特警，軍事上的東西應該不會太陌生，對那幾個工事你有什麽看法？”
龍剛想了一下，道：“從軍事角度上來說，這幾個藏身地設計的都很巧妙，別說是在晚上，就是在白天，如果隱蔽得當，一般人不是踩到了埋伏者的頭上也未必發覺的了。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大量的煙頭，應該是負責接頭的毒販留下的，從煙頭的數量上來看，他們至少在這等了兩個小時以上，那就是說有人在他們身邊潛伏了兩個小時而他們毫無察覺……”
孫正明點點頭，道：“而且這不是一個人潛伏，而是七個人同時潛伏，隻要有一個人稍露出一點聲息都將前功盡棄，這就需要潛伏者有良好的素質和團隊精神，其難度比一個人單打獨鬥要困難的多。龍剛，你說說看，如果叫你帶一隊人也這麽做，你做的來嗎？”
龍剛老老實實的道：“就我們重案大隊的這些人可不行，除非是把我當特警時帶過的那批人重新召集起來，不過，也未必能比人家做的更好。”
孫正明：“不錯，我以前也當過兵，這種素質隻有偵察兵身上才看的到。那你說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看上去又不象是黑吃黑，總不會是我們的人民子弟兵做了好事不留名吧？”
龍剛笑了，道：“局長，你考我是不是？你會不清楚？”
孫正明板起了臉，道：“你小子這話是什麽意思？說清楚來，別跟我陰陽怪氣的。”
龍剛道：“要說別人不知道就算了，咱們英明神武、無所不知的孫局如果對這事沒有一點猜測就太不可思議了。現在誰不知道洪門跟青幫鬥的厲害，聽說洪門招收退役軍人專門訓練了一支特譴隊出來，都快比的上咱們軍隊裏的特種部隊了，這件事擺明就是洪門在拆青幫的台，想借我們的手除掉青幫，孫局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到的話就不配當孫局了。”
孫正明擂了龍剛一拳，罵道：“你小子，還敢將我一軍？”
龍剛道：“剛剛孫局不讓我們查這條線，不就是因為早就猜到這件事是洪門做的了嗎？”
孫正明頗為欣賞的看著他，道：“不錯，最近果然有長進了，看來把你調到刑警隊沒錯，你小子隻需要磨練一下就是一塊好鋼。”
龍剛道：“謝謝局長的誇獎。不過局長，你把我單獨拉到這裏來不會就是為了考我這個吧？”
孫正明道：“當然，我想問問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龍剛道：“什麽事？我不懂？”
孫正明隨手劃了個圓圈，道：“整體。”
龍剛遲疑了一下，把心裏的思路理了理，道：“局長，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孫正明頗有興趣的道：“哦，什麽是真話？什麽是假話？都說來聽聽。”
龍剛道：“假話就是凡是犯罪都要打擊，這是我們人民警察的職責。真話就是我們可以利用洪門來對付青幫，讓他們鷸蚌相爭，我們來個漁翁得利。”
孫正明興奮的一拍龍剛，道：“好小子，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龍剛不明白了，道：“可是局長，你幹麽要跟我說這個？我隻是個小小的重案大隊副大隊長，這種重大的策略調整那是你們高層該考慮的事，我這個小嘍羅隻管執行命令就是，在這瞎摻合也摻合不上啊？”
孫正明嚴肅的道：“這就是我把你留下來的原因，從今天起，我將成立一個特別的專案組，準備由你任組長，表麵上是負責打黑，實際上你給我專門負責和洪門聯絡，既努力爭取到他們的力量來以黑製黑，又盡可能的掌握他們的犯罪證據，等時機成熟，再把他們一網打盡。怎麽樣，對這個任務有沒有信心？”
龍剛低下了頭，道：“局長，這個任務恐怕我不能勝任，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孫正明別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道：“哦，為什麽？說個理由來聽聽？”
龍剛道：“我是個粗人，隻適合幹些粗活，再苦再累的活隻要領導吩咐下來，我也沒二話。可你剛才這個任務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這麽細的活我幹不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打死我都做不出。”
孫正明故做詫異的道：“你還是個粗人？你如果是個粗人咱們全警局就沒有明白人了！就憑你剛剛對犯罪現場的分析，對黑道情況了如指掌的掌握，這個任務就非你莫屬。老實說吧，到底是什麽原因，咱們明白人不說糊塗話，你交個底。”
龍剛驀的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一語不發，直到過了良久才慢慢鬆弛了神經，道：“局長，既然是明白人不說糊塗話，我們就不用打啞謎了，其實原因你早就知道了。”
孫正明道：“你猜到是他了？”
龍剛道：“自從他越獄之後，我就一直在留心ｘｇ那邊的動向，我的直覺告訴我，陸海星就是趙星，麵對這個人，我不能保證我的心態能夠正常，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孫正明歎了一口氣，道：“你還在想著那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了。”
龍剛道：“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怕我一見到他就會控製不住我自己。”
孫正明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他是冤枉的？有可能你錯怪了他。你幹警察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那件案子確實有漏洞，我在這裏不能說是法院被人收買了，但如果讓我來判，我不會判他有罪。”
龍剛自己都感覺這句話似乎是吼出來的，他道：“如果他是無辜的，那他可以跟我說清楚，他為什麽不解釋？他不解釋，就說明他心裏有愧。”
孫正明道：“或許他有他的理由。”
龍剛大聲道：“不管他是什麽理由，他越獄一年多，從來就沒有托人帶過一句話給我，他就是心虛。”
孫正明也火了，道：“你小子哪那麽多廢話，幹還是不幹，給句痛快話。要不是你的身份特殊，我還真不想找你嘞！”
龍剛一愣，道：“什麽意思？”
孫正明怒道：“你小子是真笨還是假笨？現在誰不知道你跟趙星的關係，由你出麵去負責聯絡洪門，別人做夢都想不到你們兩個冤家會走到一塊，我的意圖也就不會暴露，明白了嗎？真他媽的，逼的我罵粗話，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一想，別一天到晚盡想著報仇，別忘了你是警察，你的職責是維護社會治安，保衛祖國安定團結的局麵，任何對之有利的事你都應該義無返顧的去做，而不是老想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請你時時刻刻都別忘了你頭上頂著的國徽？話我不多說了，到此為止，你想通了就來找我。再說一句，保守機密。唉，這句話都是多餘的。”
孫正明甩手走了，龍剛站在原地足足發了十五分鍾呆，才慢慢走向自己的車子。孫正明的話一句句象炸雷一樣在他的腦海裏不停的翻騰，私仇、公義、愛情、法律、友誼一樁樁閃過，就如昨天才發生般的清晰。做為一個警員，他當然知道應該服從命令，可反正孫正明並不算是正式下命令，他還可以說“不”，況且麵對昔日朋友和仇人，他真的做不到心平氣和，局長的要求對他來說是有點勉為其難了。
孫靜忙完了采訪，剛收拾東西準備和同事們一塊走，忽然看見失魂落魄的龍剛，忙跟同事打了個招呼，要他們先走，她迎向龍剛，伸手在他麵前晃了一下，道：“龍哥，你怎麽了？這麽沒精神，是不是忙了一晚上累了？”
龍剛苦笑了一下，道：“幹一晚上活倒不累，但你爸爸一句話就足夠讓我累三天的了。”
孫靜好奇的道：“哦，我爸爸說什麽了？他沒有為難你吧？有什麽事能跟我說嗎，我可以幫你去勸勸他。我也覺得他最近老是亂發脾氣，莫不是更年期到了？”說著她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龍剛也笑了笑，不過對孫正明他是打從心裏尊重的，所以並不接孫靜的話頭，岔開了話題，道：“忙了一個晚上，沒吃飯吧？幹脆我們一起去吃早點，好象自從你畢業後大家都很久都沒有在一起聚一聚了。”
孫靜爽快的道：“好，就賞你一個麵子，你要知道有多少男士約我出去我都沒給麵子，你很榮幸。不過才宰了你一頓早飯，想想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龍剛道：“你放過我吧，你不能拿我這個小警察和你的那些大款追求者相比，人比人真的要氣死人的。”
孫靜拉開警車的門，道：“上車，不宰你太狠，小打小鬧而已，我要吃豆腐腦。”
龍剛道：“這個要求可以考慮，不過最多隻能吃兩根油條。”
孫靜大叫道：“天啊！這還是我認識的龍剛嗎？”
龍剛吃完了早點，點起了一根煙，等著孫靜。孫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記得你從來都不抽煙的。”
龍剛淡淡的道：“人總是會變的，我也不例外。”
孫靜道：“我在家裏經常會聽爸爸提到你，爸爸對你很欣賞，說自從刑警隊的劉伯伯退休後，能接替他這個位置的人就是你了。”
龍剛道：“聽到你這句話我真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犯愁了，承蒙他瞧的起我，所以就給我安排了這麽個任務。”
孫靜道：“我不知道爸爸給你安排的是什麽任務，可我所認識的龍剛從來就不畏懼任何困難，麵對危險他從不退縮，麵對**他也從不動搖，沒有什麽能難的倒他，這就是我認識的龍剛。”
龍剛道：“你別激我了，你根本不知道這次是什麽任務。”
孫靜道：“我不需要知道，可我猜的到一點。這件任務或許並不是很危險，因為你從不怕危險，剩下的那隻能說明這個任務是你所不願意去麵對的，這樣一來範圍就小的多了。”
龍剛道：“你不用瞎猜了，我不會說的。”
孫靜搖頭道：“龍哥，你以為我是在套你的新聞嗎？你錯了。我認識的龍剛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原來我一直都不肯說，但現在我覺得有必要說出來了，因為再不說出來的話，我就沒有盡到做為一個朋友應盡到的責任。”
龍剛倒奇了，道：“我有什麽缺點？你倒說說看？”
孫靜道：“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肯麵對現實。你先別急著否認，聽我說是不是。自從柳葉去世後，我們從來就不敢在你麵前提到她和趙星的名字，因為隻要一提到你就會傷心、會動怒，可是那天法院審判的時候你也去旁聽了，柳葉的死確實有很多疑點，最大的疑點就是她吸毒，一個吸毒的人會不會做出當天那個律師所講的事呢？我們不知道，可我認為星哥有可能是無辜的，他為了替柳葉隱瞞一些事實的真相甚至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說出來，你是個警察，為什麽你不去求證呢？你在怕什麽？你是不是在怕事實的真相真的就如那個律師所說，你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所以你就逃避，一直逃避到今天……”
龍剛不知不覺把一根煙揉的粉碎，臉色鐵青，道：“你不用再說了。”
孫靜不屈不撓，繼續抨擊著他，道：“星哥坐牢的時候我去看過他幾次，可惜他好幾次都在關禁閉，所以我隻見到他一次，他說你從來沒有去探過他……”
龍剛努力的壓製心中的激動，道：“我為什麽要去見他？”
孫靜道：“因為你應該去尋求真相，可你完全放棄了。”
龍剛道：“我早就問過他，可他並沒有說。”
孫靜道：“就這樣你就放棄了，就不肯相信他了嗎？你是他在ｓｈ市最好的朋友，我記的原來不管是什麽事，隻要我們求不動他，最後隻要讓你出馬，就一定會成功，這是為什麽？因為他把你當朋友，朋友求他，他從來就不會拒絕。可為什麽事到臨頭最不相信他的反而偏偏是朋友呢？我真想不通，連郝叔和那個律師都不相信星哥會殺人，可你居然會信，這又是為什麽？龍哥，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龍剛痛苦的低下了頭，道：“我求求你，你別再說了！”
孫靜有些殘忍的繼續道：“答案就是——你害怕知道答案。好了，我該走了，謝謝你的早餐，希望你能有個不錯的一天。”
孫靜走了，龍剛眼中的淚終於流了下來，原來他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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