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要人之要 金融之核
“肺結核!”
在辦公室中,看著從醫院送來的報告,李子誠的心髒卻是一緊,或許外人無法得見遠征軍對於未來中國政局的影響和重要性,但是了解曆史進程的他,卻深知這支精銳部隊對未來中國政局的影響之大。
在曆史上,1917年4月6日美國對德國宣戰後,美國政府為了戰後在談判桌上爭取更大的發言權,在英、法要求下決定向歐洲派遣遠征軍。w.威爾遜總統任命.潘興為遠征軍司令,.哈博德為參謀長。6月中旬,潘興率200餘名司令部人員抵法。下旬,首批作戰部隊抵達法國聖納澤爾。7月初,潘興製定遠征軍從連到集團軍的編製方案,並致電總統請求將遠征軍的兵力增至100餘萬人。由於海運能力不足等原因,美軍在歐洲的集結速度相當緩慢。至1918年1月,抵歐美軍僅17.5萬人,編為2個正規陸軍師和4個國民警衛隊。此後,由於英國海軍的幫助,運兵速度加快,3月抵法美軍達30萬人,5月底增至60萬人,8月增至100萬人,11月駐法美軍兵力達到頂峰,共41個師208萬人左右,火炮、坦克等裝備主要由法軍和英軍提供。
將在1916年1月派出第一批15萬軍隊的中國而言,在戰爭結束的三十五個月中,中國將會需要派出300萬軍隊,而這一數字將遠遠超過中國的全國兵力,達到全國兵力的兩倍,這些軍隊的派出將會給中國帶來國際地位的提升,但對國內的影響卻是,以參戰為由,從根本上抽離地方各省省軍,現在全國陸軍不過一百餘萬,最遲到明年年底。各省省軍就會被抽調一空,當然這些省軍會被擴編,並給予新的編製。
除此之外還會給中國帶來的一支精銳的、身經百戰的軍隊。僅就其武器裝備而言,這支數百萬人的遠征軍的裝備將是中國曆史上第一次達到。甚至超過歐洲陸軍強國水平,而且中國不需要花費那怕一分錢,在戰爭結束之後,數百萬軍隊回國,會給國內帶來什麽樣的衝擊呢?
通過戰爭打亂了人事、編製,打斷了軍官士兵來源的部隊,將會成為一支地方無法繼續指揮的國家軍字體。而多達三百萬消除地方化的國家軍隊,對於中國而言,必定是最為有力的威懾力量,他們的存在可以威懾任何一個省份,借助於軍事威懾,中央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誌,在地方上推行行政改革。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軍隊必須完成從私人軍隊到國家軍隊的銳變!
司令官的選擇,袁世凱可謂是頗費心機。可以說蔡鍔是最好的人選,無論是從曆史上,還是從現實中來看。他都是最好的人選,這場戰爭結束之後,老北洋勢力、地方勢力將會在戰爭中被嚴重削弱,可如果老北洋卻能借機掌握這支精銳之師的話,對中國而言無疑於一場惡夢!
而現在蔡鍔的身體……
即便是不詢問其它的醫生,李子誠也知道,在這個時代無論是肺結核或是過去沒有聽過的喉結核,即使不是什麽絕症,但是距離絕症也不遠了,在沒的抗生素……
抗生素!
這三個字隻讓李子誠的眼前一亮。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在多年前,讀大學時看望一位得肺結核的親戚,當時那個親戚似乎就說什麽,要不是“消炎藥”估計他這結核病也就要命了,消炎藥可不就是抗生素嗎?
是什麽抗生素呢?
磺胺?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遠征軍的藥品清單中已經有了磺胺這種藥物。作為磺胺的發明人之一的馬克多,也獲得了相應的獎金,而且還是自己親自批準的,當初,自己在上海“遇刺”時,最後在對外界的新聞稿中,正是“磺胺”拯救了自己的生命,可以說為磺胺打了一個生動的“活廣告”。
應該不是磺胺,否則,在那位施內爾博士會在治療方案中提到這種藥物,他並不是剛來到中國的醫學博士,而且現在磺胺已經開始批量對外出口,歐洲的定貨都達到百噸計,現在大藥公司最掙錢的藥物,便是各類磺胺藥物,當然盡管早期發現是馬克多,但是提取磺胺以及生產專利最終仍是由公司提供技術。
磺胺類藥物正是德國人在十幾年後發現的,同樣也是二戰時德國最重要的抗生素,像美國都是青黴素……青黴素!
念叨著這三個字,李子誠的心下卻是一陣激動,沒錯,就是青黴素,那玩意可是價比黃金,如果沒記錯的話,年初“重傷”的自己,在得知“磺胺”之後,當時就想到了青黴素,那東西在大規模生產之前,一支需要幾兩黃金,而在二戰時美國解決了大批生產的問題之初,一支仍然需要二十美元,在其它國家的黑市,一支仍需要一二盎司黃金。
當時自己甚至還特意在技術中心,親自查閱資料,青黴素是英國人亞曆山大?弗萊明發明的,但是其研究進展卻不大,直到1939年,正在牛津工作的德國生化學家錢恩和澳大利亞病理學家弗洛裏繼續了弗萊明的研究。兩年後製成首批青黴素,第一個采用此藥的病人是個警察,他的頭部,臉部,肺部受到嚴重的細菌感染,接受治療僅僅5天,病情大為好轉,康複之快令人驚異。不幸的是,由於沒有足夠的青黴素繼續治療,一個月後終於死亡。第二次世界大戰促使青黴素大量生產。1943年,美國成功解決了青黴素的批量生產問題;1950年,產量可滿足全世界需求。
可在二戰時,德國也進行著同樣的研究,畢竟這種新的藥物對控製傷口感染非常有效,而且德國士兵並不是鐵人,他們同樣也會受傷,也同樣需要這種藥物。1944年7月20日,納粹德國發生了一次震驚世界的案件:一個反希特勒的軍官組織企圖暗殺希特勒。該組織的領導人物斯陶芬別格在希特勒東部戰場的司令部“狼窟”會議室中,將一個裝有定時炸彈的皮包放在會議桌下。這枚定時炸彈發生了爆炸,希特勒被炸得渾身是血。傷勢十分嚴重。而曆史學家們一直都認為,希特勒是因為使用了德國或捷克製造的青黴素進行了緊急搶救而幸存。
二戰期間,不僅德國對批量生產青黴素工藝進行研究,蘇聯也進行青黴素研究。高爾基試驗醫學研究所著名細菌學家茲?弗?葉爾瑪耶娃領導的研究小組成功研究出了青黴素,並小批量生產,在前方和後方廣泛使用,挽救了大量傷病員的生命,不過最終,蘇聯的真正解決工業化生產青黴素,還是在二戰結束之後。在德國技術人員的幫助下,實現了青黴素的工業化生產,德國在戰爭末期已經在理論上實現了工業化批量生產,不過隻是在批量試驗完成時,就因為戰爭的結束而停止。
在專利技術中心的資料庫中,李子誠用了三天時間,找到了青黴素的技術資料,隨後大藥公司便開始進行青黴素研究。不知道現在的進展如何……想著正在進行的研究,李子誠便拿起桌上的筆,隨手在電報紙上寫下十幾個字。隨後又按了下桌上的電鈴。
“把這份電報給公司發過去!有什麽人待見嗎?”
把電報紙遞給秘書時,因為之前曾叮囑暫時不要讓人打擾自己的原因,將蔡鍔的檢查報告放入抽屜之後,李子誠便問道秘書。
“總理,財政部中央造幣廠技監科長劉華成求見!”
“請他進來吧!”
財政部中央造幣廠是為在明年推行“廢兩改元”在天津造幣廠的基礎上改擴建而成,在各省收購銅元局、銀圓廠時,對其機器進行查驗,如是最近幾年新造可堪使用的新機器,就運往天津或者上海,在天津成立了中央造幣廠。在上海成立了中央造幣廠上海分廠,未來中國將隻有這兩家工廠擁有鑄幣權。
技監科長是中央造幣廠中一個極為重要的職位,而這個劉華成,正是當年在連雲港時,幫助公司設計“假銅元”的技術人員,他曾就於長崎高等工科學校專門就讀造幣。可以說的上是中國少有幾個造幣專業人員,不過像他那樣人過去在造幣廠卻倍受排斥,最後不得不遠走連雲港。
“總理!”
第一次進總理辦公室的劉華成,還是打量了一下總理的辦公室,除去那個水晶吊燈看來很是奢華外,其它的內飾都很簡單,隻有那兩排書櫃,看起來很是顯眼。
“坐,振濤!”
起身走到沙發邊,指著麵前的沙發,李子誠笑道。
“差不多兩年沒見振濤了,這兩年怎麽樣?”
“總理,若不是您關照,也沒有振濤的今天!”
見總理問話,劉華成連忙表起忠心來,或許他不適合官場,但是他卻深知若沒有眼前這個比他小有十歲的總理的提攜,恐怕他現在至不過是一小工廠技師,那裏會是中央造幣廠技術科長,同時還是財政部造幣參事。
“振濤,不要學他們那套,你不是阿諛奉承之人,我也不是聞言之人,我欣賞你,不因其它,就因你那份辦事的心思!”
提及心思,李子誠還是想起當初在造假幣時,這位好不容易找到的造幣專家,先是強烈反對甚至要報官,隨後被說服後又要像“造耐久真幣”一樣造“假幣”的他那副模樣,當然那時隻是從穆藕初那裏聽說,直到一年後,自己才第一次見到他。眼前這個人是那種善於辦事,但是卻不善言辭之人。
“總理……”
憨厚的笑了笑,劉華成連忙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木盒,木盒是櫟木製成,鑲嵌有銅扣、銅鏈看起來製做相當精美,在打開木盒時,他開口說道。
“總理,按照您的交待,我們已經研製成功了新式輔幣!”
說話時,他將木盒轉身總理,看著木盒時紅絨墊上的幾枚硬幣,李子誠的眼前頓時一亮,同時拿出一枚硬幣在手中仔細觀察起來,硬幣並非單一材質,硬幣直徑大約三厘米左右。外層為一圈約5毫米左右的黃銅,而內層則是鎳……不對,應該是不鏽鋼,顯然是為了增加製造難度。
“總理。這是1分硬幣,采用鋼心黃銅環,之所以采用這種雙材質,其目的正是為了增加製造難度,之前我國廣泛采用銅元,隻需用銅餅壓製即可,對技術要求不高。而這種雙材質硬幣,卻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製造難度……”
在解釋著新型輔幣時,平素不善言辭、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的劉華成立即變得滔滔不絕起來,而在這幾枚看似簡單的硬幣背後,卻包含著他和其它造幣廠職員數月的汗水和心血,總理要求的新銀元很簡單,銀元仍舊采用袁世凱頭像,隻是增加了五角銀行、兩角銀元、一角銀元這三種便於使用的小額銀元。這些銀元,早在清末,造幣廠即有製造計劃。
對於造幣廠而言。真正的挑戰來自於銅輔幣,對於銅輔幣總理的要求看起來非常簡單,一是輔幣成本不超幣值成本,最好是戰前成本,畢竟對於中央而言,中央需要通過發行新式輔幣,獲得巨額利潤用於國家工業投資,二則是需要考慮到製造難度,對於銅輔幣而言,製造難度就是最重要的防偽措施。
為了達到這兩個要求。在過去的一個半月間,劉華成試驗了多達十數種材料,以確保銅輔幣的造價不超幣值,可無論是采用何種原料,不是成本過高,就是成本過底。最後,他仍然像在連雲港一樣,采用鋼芯鍍銅來解決成本問題,可鋼芯鍍銅並不能解決防偽問題,解決防偽問題就需要從硬幣的設計上著手,初時,眾人提出的方案很簡單,就是通過繁鎖的硬幣花紋設計、以及邊緣壓花來解決防偽問題,但最後,這些都被否決,因為那些技術手段並不能解決防偽問題。
“……采用雙材質,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小廠製造,小廠製造需要添製多台設備,如其不能形成流水線式生產,很難形成規模,而形成流水線式生產,僅設備投資就需百萬元之後,而其在材質上采用軟硬結合,黃銅為軟質材料,不鏽鋼為硬製材料,在壓製硬幣花紋時,同樣有一定的技術困難,與過去銅元采用的直壓技術相比,技術困難增加數倍不說,不鏽鋼材質對模具的損耗也遠超過銅料,過去國內各銅元局所用模具具為引進他國!而各國尚未采用的鋼質材料製造硬幣,因此,即便是他人試圖仿製的新輔幣,亦需向外商提供資金,以解決輔幣壓花模具問題,否則以舊式模具,一來無法印清輔幣花紋,二來模具壽命不超過百枚,可謂是得不償失……”
在提及技術上的難度時,劉華成的心下卻是一陣得意,目前國內除中央造幣廠之外,也就隻有六合公司擁有有新輔幣的壓花模具的生產製造能力,通過技術解決貨幣防偽,對劉華成而言無疑於開辟了一扇全新的天地,在完成了銅輔幣的設計之後,他已經開始著手同造幣廠的技術人員一同製造新式紙鈔。
把玩著手中泛著銅光和銀光的硬幣,從硬幣表麵能看出來,銅環和鋼心鑲嵌的絲毫不差,可謂是沒一絲毫縫隙,就像是一個整體一般,再拿起那個兩分硬幣,兩分硬幣更大一些,則變成了銅心鋼環,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正麵為袁世凱頭像,背麵花紋都是梅花,不過並不簡化的梅花,而是出自丹青國手的梅花圖,而且梅花圖上角,帶有數值,帶著極濃的中國風格。
滿意的點下頭,李子誠詢問道,
“像這樣的銅鑲鋼會不會脫落?”
“絕對不會脫落,毛坯鑲嵌采用的冷坯鑲嵌,在鑲嵌過程中使用了十噸壓力機,除非遭到槍擊,否則絕環心絕不會脫落!”
回答總理的問題時,劉華成顯得非常自信,新輔幣是中國製造貨幣之中,唯一一個按照歐美各國硬幣規範,接受耐用性、耐久性試驗的硬幣,其耐用性甚至超過舊製銅元。
“這新輔幣我很滿意……”
雖說對於這硬幣無論是製做還是圖案,李子誠都非常滿意,可麵對這樣的硬幣,他卻需要考慮到另一個問題——成本。
“可,振濤,你要知道,咱們在用這些硬幣去回購市麵上多達百萬萬元之多的舊式銅元!財政部可是沒辦法承擔幾千萬的虧空。”
雖是未直接提及成本問題,但李子誠的話裏還是透出了對製造成本的問題,成本問題是關鍵,無法解決成本問題,其它的都是空談。
“總理,按照成本測算,其製造成本隻超過戰前銅元成本的的20%,這已經包括了原料以及人工漲價的影響,如果原料下降回落到戰前水平,其成本將達底於銅元成本,而以其回購銅元鑄錠,每十萬枚可得利三十兩!”
在把報告遞去時,劉華成卻是笑著說道。
“總理,現在您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如何盡快把新輔幣於全國發行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