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真相（二）
“從我看到你說起吧。”
“我蘇醒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除了我們幾個人格外，還有你這個主人格。”
“對於你，我好奇的觀察了一下，還利用潛意識的儲存記憶，觀看了你的過去。”
李霖喝了一口酒悠悠說道：“這些觀察讓我發現，你沒有超我，甚至連自我都很模糊。”
林方皺著眉頭，他聽不懂李霖說的話。
但李霖好像知道林方不懂，解釋道：“超我就是你的目標，夢想之類，將要成為的人，而自我，則是你的本能，與生俱來的*等，這些你並沒有。”他搖了搖頭。
林方開口道：“這又怎樣？”
李霖目光深邃的看著林方：“這樣，活的沒有靈魂，也沒有意義，隻是行屍走肉而已。”
林方像是想到了什麽，睜大了眼睛看著李霖。
“而且，你太過於沉醉在夢境中了，不斷的控製夢境，停止夢境。”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潛意識有可能是在暗示你什麽嗎？那並不是騙你的，他的確在暗示著你，活的要有靈魂。”
“從你有記憶的時間開始，你活的就像失去靈魂的人，所以，我決定來幫你找回你的靈魂，你的超我，屬於你的夢想，這也是遵從潛意識的暗示。”
李霖頓了一下，點上了一根煙，等林方接收自己的話語。
而林方對於李霖說的，實在太過於驚訝，張開嘴一時不知說什麽，這些話聽起來像是李霖為了自己的人生，做了很大的貢獻似的，如果沒有那些夢境的發生的話。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但他還是驚訝的問道。
李霖看著林方，對於這個問題，他早已有了答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人格不同，但我們其他一樣，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不等林方說話，他繼續說道：“通過一段時間對你的觀察，發現你在現實中，也會用到停止做夢的口訣，隻要遇到突然的事情，你下意識的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所以對待生活，比之前更加的不上心。”
“像那個騎自行車快撞到老頭時，你愣住了一會，我知道，那並不是你太驚訝，而是你在腦中想著停止的口訣。”
“這種情況直到某個地方，才沒有出現。”
李霖笑了笑，卻沒說是什麽地方，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既然要幫你找到屬於你的夢想，或者目標，自然就要尋找你本能追求的方向在哪，如金錢，權力等。”
林方冷冷說道：“所以你就通過夢境來折磨我？來尋找我的方向？”
李霖點了點頭，承認了。
林方看到李霖肯定的回答，拿起那杯黑色的雞尾酒，淡淡喝到。
說實話，意識昏迷之前，兩人還在對打，意識醒過來後，兩人就像老友般的坐在這裏喝酒聊天，這對於林方來說，一時還不能完全接受。
他隻能借助喝東西來掩飾自己的內心想法，他想過逃跑，但這沒用。
這裏是意識，夢境世界，能跑到哪去？
自己同樣想知道李霖的想法，為什麽要如此這般。
他轉過頭來說道：“那麽你測試出了什麽？”
“我們第一次在這裏見麵之前，你在馬路邊上遇到了一個老太婆。”
被李霖這樣一提醒，林方已經知道這裏是紅寶石咖啡廳了。
“在你扶著她到路中間時，有輛沒有停下的車子向你們開去，而你同樣沒有放開那個老太婆，情急之下的決定，才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本性和追求。”
“而且，是以性命相逼。”
“雖然中途被冷靜的人格出來搗亂，但我想看的，隻是你做出的選擇，那短短的一瞬間。”李霖搖搖頭。
冷靜人格當初隻是以為自己會奪取身體的控製權，而他不想幫自己而已。
至於沉默的人格出來阻止自己繼續測試，而且聽他的語氣，好像知道自己在策劃著什麽，說實話，自己看不透他。
林方說道：“那你看出了什麽？”
“你的道德觀比生命重要。”李霖淡淡道。
“第二個測試就是森林中，輕狂人格追殺你的時候了。”
“這裏測試的是你的金錢觀，當他拿出10萬元的支票時，你想的並不是占有，眼中沒有貪欲，所以他才會知道你的想法。”
林方說道：“這能代表什麽，如果給的是100萬，1000萬呢？”
李霖再次搖了搖頭：“金錢的數目太多會不現實，而且我要測試的並不是這裏，而是在他後麵追殺你到懸崖邊時，你選擇徑直的跳下去，沒有對於當初輕狂人格提出的條件沒有答應而後悔，有趣的是，你居然沒有向他求饒，而是選擇生存機會渺小的跳崖。”
“你的自尊心，或者說尊嚴，有時比你的生命還要重。”
“而且，在這場夢境，輕狂的人引你出來用葉媚作為理由，讓你沒做多少考慮就出來了，雖然你的意識並不太清醒。”
“加上在現實中，葉媚假裝溺水，你在腦中並沒有用停止的口訣，她在你心中，應該很重要。”
林方想到當時自己看到葉媚溺水時，的確是直接衝過去，並沒有多想，也沒有以為這是個夢，隻是想著快點救葉媚。
“這個發現也算的上是意外之喜，所以我在製造第三個夢境的時候，邀請了微笑的人格來做葉媚。”
“而第三個夢境則是測試你在無意中做了違反你原則的事情，而隻要你選擇隱瞞原則，你就會得到好處，是看你選擇哪一邊。”
“而顯然，你選擇了你的原則，那麽才會有下一個夢境。”
“因為兩個夢境連接的很快，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創造細節，所以有些細微的破綻，才會被你找到了這張紙條，讓你逃脫出夢境。”
“這裏得出了幾點結論，你的原則高於情感，物質，這些*的滿足**。”
“而葉媚不斷的死亡，隻是為了下一個夢境做的準備，隻是被你掙脫了。”
“記得你看寧致遠時出現的那個幻覺骷髏嗎，那本來是打算利用幻覺在現實中製造葉媚死亡的情景，不過周易的一個電話，打亂了我的計劃。”
“但我利用了這一次機會，把葉媚帶到了現實中的森林，給你創造了一次測試機會。”
“兩人，隻能活一個，你基本上不用考慮，就選擇了讓葉媚活下去，那自然，你就選擇了自己死亡。”
“但我並不清楚你是否不後悔你做的選擇和決定，所以，我對你的意識進行了攻擊，到了最後，你都沒有露出一絲後悔的情緒，並且一直不屈的承受著。”
林方突然說道：“如果我選擇了讓自己活下去呢？葉姐不是被你害死了？”
李霖笑道：“沒有如果，隻有事實。現在事實就是，對於葉媚這個存在，你比什麽都看的重。”
但是他又說道：“如果，如果你沒有選擇救葉媚，那我也會出手，把她救下，然後讓你以為這隻是一場夢而已。”
林方全程都在聽著李霖說話，他一直注意著他的神態，語氣，眼神。
沒有邪異的笑容，沒有隱瞞的語氣，沒有暗示的話語。
一直在淡淡的說著對於林方來說相當於真相的事情。
林方無言的喝下一口雞尾酒，口中傳來淡而無味的口感，讓他一愣，才發現這根本不是酒，隻是水而已，完全沒有味道。
放下杯子，他不需要問李霖，屬於自己的夢想或者目標，從他不顧一切的想拯救葉媚開始，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夢想。
“那句‘你累嗎？’是你說的？”
“活得沒有靈魂，你累嗎？”
“那麽電腦顯示器上的那句話同樣也是你寫的？”
李霖隻是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飛機上不是有七個人嗎？那個一直很懦弱的人格呢？”
“其實有多少個人格，我也不清楚，隻是知道，數量非常多，有些人格並不怎麽喜歡出現而已。”
林方沉默，他已經沒有什麽想問的了，對於李霖，他很複雜，是他幫自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超我，但同樣是他折磨著自己。
兩人一時無語，氣氛冷了下來。
還是李霖先說道：“你該走了。”
“去哪？”
“出去。”
林方一愣，這段話，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最後說的話，代表著兩人即將告別了嗎？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李霖不語，看著林方，在林方的背後出現了一個光洞，那是意識世界的出口。
林方見李霖不回答，低著眼簾，想了一下，便走向身後的光洞。
在快走出光洞時，林方停住了腳步，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問的人本來就知道答案，而被問的人，以他知道的答案回答。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另外一個人格。”
林方的視線畫麵中看到了最後一幕，那是一個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帥氣的臉，嘴角上掛著邪異的笑容，他的目光深邃，有著掌握一切的自信。
他同樣也聽到了最後的話語。
“在你的枕頭底下，有一份禮物送給你。”
現實世界中。
林方睜開了雙眼，眼前出現的是葉媚緊張而又略帶焦慮的臉色。
他笑了笑：“葉姐，我回來了。”
葉媚一愣，但她馬上笑道：“回來就好。”
林方注視周圍，才發現自己在一個空間中，周圍都是一些醫療器具，自己躺在一張**，腳部對向著門，門外還能看到那不斷燃燒的木屋，已經快燒完了。
他在一輛救護車上。
疲勞感湧上來，這次的疲勞感很強烈，一下子把林方的意識給衝擊殆盡，他隻能迷糊的說道：“葉姐，好困，我睡一覺，麻煩你了。”聲音之低，讓人聽的很吃力。
葉媚有些擔心，但還是說道：“睡吧，我看著你。”
在這輛救護車外，還有不少的車輛，計程車，私家車，消防車，連警車都有。
此時正有一輛消防車開到了那燃燒的木屋旁，正對著上麵射水槍。
有不少的圍觀群眾在附近議論紛紛。
其中討論最多的不過是誰造成那麽大的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