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味話音未落, 攻擊已至。
龍息烈焰嘭地騰起,灼灼火光將地上那人瞬間包圍!
“啊啊啊啊啊!”火焰中響起不似人聲的慘叫,那張和秦無垢一模一樣的臉在火光中扭曲,淚流滿麵, 哭著朝秦無味伸出手, “哥!為什麽!救救我……我是你弟弟啊!哥!為什麽……住手……好痛!好痛啊!”
秦無味麵無表情, 火力加大。
“你知不知道我弟最喜歡的就是龍息。”
信徒:“……”
被火焰包圍的信徒直到此時才真正理解什麽叫鐵石心腸。奈何為時已晚,它已經深陷火海,無法逃脫。
秦無味聽著那怪物在烈焰中滋啦亂叫, 不由微皺起眉, 疑惑地扭頭詢問眾人:“你們不動手是在等什麽?”
眾:“……”
眾人一陣恍惚,趕緊手忙腳亂地開始動手。
一時間, 電光雷火, 劈裏啪啦。直把地上那人轟得淒聲慘叫,狼狽至極。
連辰為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秦無垢的事他也有所耳聞。雖然清楚知道地上那個燒焦人形並非真人而是怪物,但聽著那淒厲慘絕的尖叫,看著那張和秦無垢一模一樣的臉在大火中燒焦變形,血肉沸騰……辰為罡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其實挺殘忍的。
用人家亡弟的臉,逼秦無味親自動手。
辰為罡從未懷疑過秦無味會心存猶豫。畢竟已經剝離了情緒, 秦無味絕對不會為這種區區假象所動容。
但還是, 太殘忍了。
這就是變異種最令人厭惡的地方。
毫無道德感的惡毒。
利用人心的弱點,攻擊人家內心最柔軟最珍貴的地方。
這就是惡毒。
眾執行者們天賦輪番上陣, 沒過多久地上的焦屍就已經連慘叫都發不出。
“停。”秦無味抬了抬手,“差不多了。”
眾人停下攻擊。隻見那焦屍已經被轟成無數碎塊, 完全看不出本來的形狀。
黑乎乎的焦塊內部還在灼燒, 滋滋作響, 冒出令人作嘔的惡臭黑煙。
眾人臉上都露出厭惡表情。
這個【信徒】, 真是從裏到外都透著惡心。
眾人雖然不認識秦無垢,但看那和秦無味一模一樣的五官容貌,又聽那怪物“哥”、“哥”地叫,心裏已經明白過來。
不禁對那怪物更為厭惡。
周圍環境汙染物已經大幅度下降。怪物焦屍也躺在地上不動。
執行者們卻並沒有放鬆警惕。誰知道這怪物是不是裝死。
果然,下一秒,身後房門就被轟然碰上。整間房子倏然變暗,陰風陣陣,鬼氣森森!
眾人臉色一變,隨即齊齊按上自己的脖子。
“唔!”
“咳!”
痛呼悶哼接連響起。
秦無味眉頭緊蹙,抬手斬斷兩條如鬼似魅倏然而至的觸手。
辰為罡大驚,本能後退,隨即反應過來,轉過身去與秦無味背靠背,橫刀一劈,幾條觸手又是扭曲著落地。
那觸手是肉紅色的,黏黏糊糊,滑膩陰冷。
觸手落地,仍在不斷扭動。
眾執行者卻被無數條細滑觸手勒住脖子,硬生生拖離地麵、甩上天花板!
隻聽哢啦數聲脆響,已有人措不及防,當場被擰斷脖子!
整個房間都已經變了模樣。不再是那冷清幹淨、死去了主人的宿舍,而是形如獸胃,肉紅色的內髒內部。
牆壁天花板,到處都肉紅軟滑,踩上去軟綿滑膩。無數條海葵般的觸手密密麻麻地從四麵八方鑽來,扭動搖曳。
空氣也一瞬間變得惡臭。像汙黑後巷淌著髒水的垃圾桶。
原來這裏並不是真的宿舍。
這整間房屋,都是怪物擬態出來的假象!
這裏是怪物的巢穴內部!
眾執行者措不及防,被觸手勒了脖子。本能地都掏出利刃試圖斬斷觸手,未曾想刀刃剛出鞘,無數條細小觸手就從不知何處竄了出來,死死纏住他們的手腕,反手一擰,將刀刃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辰為罡正要動手,卻被秦無味攔住。
辰為罡大為不解,扭頭看了秦無味一眼。隻見秦無味眯起眼睛,冷冷盯著那無數條肉紅觸手。
刀刃果然在距離眾人頸動脈一寸的位置停住。
“秦無味!”四麵八方,傳來尖利瘋狂的大笑,“你不想他們死就一個人到訓練場來!”
“秦隊!別聽它的鬼話!”眾人掙紮大喊,纏繞周身的觸手倏地收緊,眾人肋骨都快被勒斷,當即臉色大變,痛苦不已。
秦無味視線環顧一圈。神色鎮定:“去訓練場幹什麽?”
“我想慢慢地,一點點地殺了你……不想讓別人打擾……”
陰鬱扭曲如毒蛇爬行的聲音,嘶嘶地從四麵八方響起。
秦無味:“你想跟我單挑?”
“……”信徒沉默一秒,咬牙笑道,“是……我要證明我比你強!你算什麽東西,你連【塔】都不是!區區人類,區區……”
“可是,我不是來跟你決鬥的。”
秦無味語氣平淡,毫無起伏。
卻在話音未落的瞬間,身形一閃!
銀發雪膚的身形,如閃電般竄出!
一記龍息,轟地砸向角落某處!
“啊啊啊啊啊——!”
信徒怎麽也不會想到,它將自己隱藏在自己的肉壁之中,非但身體隱形,就連汙染物都不可被檢測。
秦無味到底是怎麽找到它的?!
“——我是來殺你的。”
秦無味居高臨下,麵無表情。
漠然看著烈焰之中那瘋狂扭曲的身形。
“秦、無、味!”
信徒瘋狂衝撞著,試圖從火焰中逃離。龍焰卻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秦無味甚至抬手隨意毀了幾下。
隔空把信徒劈成數截。方便烈焰把它從裏到外燒透。
“啊啊啊啊啊!”信徒的身體四分五裂又拚命重組,像一團忽大忽小的火球,在肉紅色巢穴裏四處衝撞。
“秦隊!我們來幫你!”天花板傳來啪啪數聲,是執行者們紛紛掙脫束縛。
秦無味朝眾人點點頭。
果然區區觸手困不住他們。這些戰友也並未因為秦無味方才的視而不救的冷淡反應對他心生芥蒂。
所有人都充分相信這位隊長。也充分理解,他們此行唯一的目標就是擊殺信徒。
哪怕以自身的生命為代價……不,應該說,所有人都早就做好了付出生命的覺悟。
因此他們絕對不會埋怨秦無味不救他們。
他們甚至驚歎於秦無味的冷靜鎮定,在那樣激變陡生的情況下內心依舊絲毫沒有動搖。迅速看穿了信徒的偽裝,找到了怪物的藏身之所。
眾人齊心協力,把那信徒打得四分五裂。
然而很快的,所有人都發現了問題。
——太快了。
這怪物的【再生】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幾乎是一刀下去剛把它劈開,刀子還沒離開它的身體,那團惡心黏膩的血肉就已經開始快速粘合。
動作要是稍微慢點,搞不好刀身都直接陷在它身體裏,拔不出來。一不小心就會遭到觸手襲擊。
短短幾分鍾裏,大家雖然把信徒的身體打爆了十幾次,但信徒永遠會在下一瞬完美愈合。
那張惡心扭曲蒼白病態的臉又重新完整出現了眾人麵前。令人作嘔。
人類畢竟有局限性。
所有人心裏都想起了這句話。
哪怕接受了人體改造……人類終究有局限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信徒狂笑著,反複燒焦又反複愈合的臉猙獰扭曲,白化的身體一次次被摧毀,又一次次以驚人的速度再生。
而執行者這邊,連續施展高階天賦帶來的體能負擔,已經令執行者們逐漸力不能支。
這是一場無底洞般的消耗戰。
秦無味眯起眼睛,在高速戰鬥的間隙抬眼瞥了眼天空。
無數黑球靜靜懸掛。
那座無法進入他視野的【廢墟之塔】,想必此時也在貪婪地吸收著汙染物。
……難怪這怪物有勇氣跟他單挑。
秦無味其實早就察覺到了——信徒的戰鬥力並不高。
或者說,它最強的地方,並不是戰鬥力,而是其他方麵。比如操控事物變化的隨機性。
即便如此,信徒還是信誓旦旦地等著他來挑戰。
果然手中握有底牌。
它的底牌,就是黑球。
滿天無數烏壓壓的黑球,就是它無窮無盡的能量來源。
它雖然殺不死秦無味,但秦無味也殺不死它。
而它是變異種,秦無味是人類。它可以無限製地接受黑球的補給,而秦無味,卻隻有身邊這些逐漸力不能支的戰友。
所以唯一的結果隻能是秦無味過度消耗衰竭而亡,它隻要耐心等待就可以。
“哈哈哈哈……”信徒狂笑著,蒼白扭曲的臉上滿是病態的興奮與潮紅,“你現在終於明白了吧?你永遠比不上我……你永遠贏不過我……到最後你會力量耗盡,你會倒在地上任人宰割……那時候我就一根一根地打斷你的骨頭,一塊一塊地撕下你的皮肉……我會把你拿去喂狗,把你扔進下水道裏……你看看你現在得意有什麽用?你贏不過我的……從最開始就注定了你贏不過我的!!!”
秦無味:“……”
真煩啊。這個怪物。
和徐妄一樣,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廢話。
“我確實是殺不死你。”秦無味淡淡地掃了它一眼。
抬手,示意眾人停下攻擊。
“秦隊!”眾人氣喘籲籲,盡管不願意在那怪物麵前露出疲態,但不得不承認,連番使用強力天賦確實掏空了他們的體能。身體負擔已經超出極限,要不是有【戰鬥意誌】硬撐著,他們此刻恐怕都已經暈厥。
“小秦……”辰為罡也大口喘著氣。作為一名花甲老人,他能撐到現在也實屬不易。由此也可見這位老戰士的意誌力有多麽強大。
“所以?”信徒仿佛察覺到什麽,猩紅的雙眼驟然露出興奮的光,“想跑嗎?還是想求饒?這樣吧,要是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可以放你那些戰友走……隻要你一個人留下……”
“真的?”秦無味似乎對這個交易很感興趣。
眾人聞言,臉色大變。都下意識地衝上前想要繼續攻擊。
然而秦無味再一次製止了他們。
“小秦?”辰為罡睜大眼睛。
“秦隊?!”眾人的表情都很難看。
秦無味空心握拳,指向自己。
眾人微微一震。立刻明白過來。
那是出來執行任務前,秦無味和他們指定的手勢暗號。
意思是:全體待命,由我執行。
秦無味做完這個手勢,就獨自朝信徒走去。
眾人咬了咬牙,看看秦無味,又看看那表情扭曲張狂至極的白化病怪物。
終究還是選擇相信秦無味,選擇服從命令。
所有人都後退一步。
隻有秦無味獨自走向那隻蒼白扭曲的怪物。
“哈哈哈……沒想到你這麽爽快。切掉感情之後連羞恥心都沒了嗎?”
信徒朝他伸出肉紅色的觸手,眼中惡意扭曲,觸手尖端卻極為輕佻地伸向他的頸項,腰腹。
仿佛要掐住他的脖子,仿佛要從他戰鬥服的破損處伸進去。
“你不會不知道我留你下來,是打算對你做什麽吧?”
信徒惡毒地笑著。肉紅色觸手距離秦無味**在外的皮膚,咫尺之遙。
“……”秦無味一言不發,隻是撩起眼皮,淡淡地掃了它一眼。
肉紅色觸手即將觸碰到他。
秦無味皺著眉頭,側身一躲。
“你們兩個,真是一模一樣的惡心。”
秦無味語氣平靜,並無厭惡。
隻是陳述。
平靜而客觀地,陳述。
“……!”信徒瞬間暴起。
——他說什麽?
他在說什麽?!
他竟敢……他竟敢……!
即便秦無味沒有說清楚“你們兩個”是誰,但白已經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
白當然知道他在說誰!
是那位先生!他在辱罵那位先生!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秦無味根本不配……他不配他不配他不配!
他不配得到那位先生的偏愛!他根本不配!
他有哪點比不上秦無味?!憑什麽!憑什麽!!!
秦無味不配!!!
情緒絲線在這一刻徹底繃斷。白怒吼著,咆哮著,觸手如毒箭般刺向秦無味,要將那個蒼白如雪的男人當場撕碎!
而對方也出手如電。
白已經習慣了。
即便觸手被斬落,即便身體被轟碎。即便冰封火燒,即便刀砍電擊,他都可以瞬間再生。
因為他很強……他是【塔】級進化者!他絕對絕對!要比秦無味厲害得多!
隻有他才能……隻有他才有資格——
“……?”
怪異的感覺,從觸手斷端傳來。
不見了。
白茫然地低頭,望向自己的身體。
卻沒有看到。
咦,身體呢?
他驚訝地發現,在他衝向秦無味的一瞬間,他的身體不見了。
視野之中,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部消失。
甚至周圍的一切,也全部消失。
……頭被砍下來了嗎?
沒關係。再生就可以了。
白一向自信於自己的再生能力。這是那位先生長久**的結果。
無論什麽傷口,都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愈合。
無論是斷手、斷腳……
咦?
手呢?
腳呢?
為什麽沒有長出來?
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茫然。
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突然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切。
——為什麽,他的頭在這裏?
這裏是,天空嗎?
是的,這裏是天空。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一片黑漆漆的天空。
而他在下墜。
他的頭顱在高速下墜。
脖子以下的部分,包括手腳,包括軀幹,內髒。全都無法再生。
太奇怪了。怎麽可能呢?明明力量是存在的,明明……
狂風在耳邊劇烈作響。幾乎要把他的耳朵刮下來。
白的頭顱在高速中下墜,大地越來越近,一旦落地就將粉身碎骨。
白甚至來不及思考,就一頭撞向大地。
然而,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
白疑惑地睜開眼。
在撞向地麵的瞬間,他驚訝地發現,他並沒有落地。
他依舊在墜落。
無限無限,向下墜落。
……
“……”
“……?”
“……???”
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
“那個變異種呢?”
眾人大腦一片空白。事情明明是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但誰都沒能看懂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反複回憶著片刻前的場景——
秦無味作出手勢,命令他們原地待命。
秦無味獨自走向信徒。
信徒出言羞辱,甚至伸出觸手去侮辱秦無味。當時他們差點忍不住動手,卻還是咬牙忍耐著。
然後……信徒就消失了。
周圍環境汙染度瞬間歸0。
“您、您殺了他?”一名A級執行者撓頭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
“沒有。”秦無味說,“我殺不了它。它的再生速度太快。”
“那它去哪兒了?”辰為罡問。
“【空間】。”秦無味說。
空間???
眾人一怔。都沒能反應過來。
倒是辰為罡愣了愣,忍不住“噢……”了一聲。
原來是【空間】。
那是安德烈曾經用過的戰術。
安德烈曾經對江耀使用的戰術。
把【空間】無限重疊,加以引力。使目標在無限空間中無限墜落。
秦無味確實殺不了使徒。
但可以把它禁錮。
“但你就算用【空間】把它和黑球隔開,它頂多隻是再生速度減緩,最終早晚還是……”辰為罡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秦無味卻搖搖頭。
“不。不會。因為我把它切開了。”
秦無味說。
眾:“?”
辰為罡:“???”
切開?!
根據秦無味的解釋,他在把信徒塞進【空間】之前,還提前把它切成了七八十份。
這還是江耀給他的靈感。
江耀在第七行政區對戰徐妄的那一次,被附有【禁製】的黑色尖刺貫穿身體,導致身體無法再生。
江耀的解決之法是——毀掉頭顱以外的所有軀體。
原理很簡單。
【再生】是一種被動修複能力。
如果身體的某一部分缺損,【再生】就會自行填補缺損,讓身體恢複完整。
但如果身體裂成很多塊呢?
總不可能裂成多少塊就長多少個“自己”出來。
所以,變異種如果感應到自己的軀體散落在附近,那【再生】會更傾向於把自己“拚”起來。
而不是長出七八十個“自己”。
這就是為什麽,當變異種被轟成碎肉,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粉紅肉塊還會蠕動著向彼此靠近。
所以秦無味先把信徒分割,再把它裝進七八十個無限空間裏。
仿佛分裝罐頭。
這樣,每個相鄰的“罐頭”都能感應到彼此的存在。卻又無法接觸拚合。
因為被【空間】隔開了嘛。
身體拚不起來,天賦當然也用不了。
所以信徒就隻能在那七八十個罐頭空間裏無休止地下落。
除非秦無味親手打開【空間】,或者秦無味身死,【空間】自動解除。
“……”眾人聽完,臉上都浮現出震驚神色。
沒想到,居然是這麽複雜的操作!
學到了。
執行者們臉上紛紛露出“學到了”的表情。
秦無味卻忽然臉色一變。
“怎麽了?”辰為罡見他臉色不對,當即也是心下一沉。
眾人下意識地握緊武器,警惕四周。以免又發生什麽變故。
“那家夥怎麽還在笑。”
秦無味皺眉。
眾:“?”
秦無味閉了閉眼。
在由他親手創造、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到的空間裏。
無休無止、不斷墜落的,【塔】級變異種,使徒。
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種很怪異的笑容。
失去了情感的秦無味,已經無法理解那種笑容。
他隻能勉強讀出其中的瘋狂意味。
“先生……我終於……終於……”
隱隱約約地,秦無味看見它的口型。
使徒閉著眼,淚水劃過眼角。
“終於可以……為您獻出一切了……!”
幸福。
那似乎是,幸福到足以落淚的笑容。
秦無味心頭一震。強烈的不安感令他眉頭緊蹙。
他毫不猶豫,衝向空間中的那顆頭顱,試圖在對方做出某件事之前阻止它。
然而已經來不及。
使徒的眼球,嘴唇,迅速地幹涸。
整個頭顱像被人插進吸管大口吮吸一般,轉瞬間幹癟,風化。
秦無味伸出手,隻來得及抓到一些細小的黑色粉末。
消散了。
使徒的頭顱,四肢,軀幹,髒器。
它的整個身體,都像黑色細沙一般。
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