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以退為進
懲戒營的到來，頓時嶽家軍中出現不少不和諧的聲音，嶽家軍作風嚴謹，猶如歸於劍鞘的寶劍，平時利而不發，作戰之時，則猶如龍躍九天，氣破山河，但懲戒營恰恰相反，平時則鋒芒畢露，每時每刻都是張牙舞爪，戰場之上拚命同樣也是奮不顧身，奮勇爭先，兩支完全不同性格的部隊在一起生活，自然發生了不少械鬥，好在並沒有出人命，隻是每日列隊之時會有不少兵士鼻青臉腫，麵露憤然之色。
趙諶到達嶽家軍和嶽飛交流極為短暫，嶽飛雖然效忠朝廷，但為人還是孤傲的，趙諶年紀輕輕便身居監軍，自然需要打壓一番，且嶽飛從來沒有趨炎附勢的習慣，趙諶問三個問題，嶽飛最多回答一個，趙諶氣憤之下，拂袖而去。
第二日，天還未亮，依稀間星辰照亮了遠方天際，很多嶽家軍兵士尚在睡夢之中，頓時大量手持兵刃，身著戰甲的懲戒營兵士殺氣騰騰的衝了進來，將還在睡夢中的嶽家軍兵士全部吵醒，雖然心中惱怒不已，但見全副武裝的懲戒營大多數兵士都選擇了安靜，避免受皮肉之苦，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什麽情況，但相信很快便可以知道緣由。
忽然一懲戒營偏將上前道：“你等都給我聽著，你們從今日起全部駐紮在城西，你們立刻離開軍營，若敢滯留者軍法從事，嶽家軍兵士麵麵相覷，既沒有接到上峰的命令，這樣風風火火的衝進來讓他們搬家，嶽家軍也都是戰場老兵，剛開始尚未反應過來，倒也沒有多大反應，而此時懲戒營如此欺負人，嶽家軍頓時罵聲一片。怒視著懲戒營兵士，懲戒營兵士似乎沒有絲毫猶豫，上前將嶽家軍上前的兵士砍翻在地，頓時鮮血撒了一地。
這樣的情形讓嶽家軍兵士都有些懷疑，這是否是金兵殺入了營中，一時之間懲戒營將眾多衣冠不整的嶽家軍全部控製起來，駐紮在城東的嶽家軍大部被控製，而僥幸不開的兵士急忙前去向嶽飛稟報，嶽家軍皆被驅趕出來，所有的嶽家軍被懲戒營粗暴的押解出來。好在那些受傷的兵士都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當嶽飛和趙諶趕來的時候，嶽家軍和懲戒營手持兵刃站在一起刀鋒相向，嶽飛麵色不悅，但趙諶升為監軍，自然該由趙諶先開口，趙諶上前滿眼怒色的訓斥道：“我們的刀槍是對付金寇的，不是用來對付自己戰友的，你們的行為若是上了戰場，誰會去支援你們。都給我滾回去。”
懲戒營聽到趙諶的話語，立刻放下刀槍，轉身朝著剛剛占領的營地而去，讓身後的嶽家軍麵麵相覷。無法理解，趙諶走到嶽飛麵前道：“其實城西極為潮濕，對駐紮在此地的兵士身體很不利，但軍隊不能駐紮進城。本官以為讓我懲戒營駐紮在東側，嶽家軍在城中駐紮如何，這樣便可以一舉兩得。”
嶽飛淡淡的看著趙諶。麵前的確演了一出好戲，但嶽家軍為了杜絕兵士對城中百姓的騷擾，除非戰時，否則嚴禁兵士進入城鎮，更別說是駐紮城鎮了，嶽飛道：“我部將士曾有慣例，為了保證對百姓的秋毫無犯，不得駐紮城鎮，若是監軍大人想要入城，還請自便。”
趙諶等的便是這句話，微笑道：“既然嶽將軍同意，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傳我將領，全軍入城進駐，要善待百姓，不得為難百姓，違令者，斬！”
懲戒營齊齊應命，朝著城鎮而去，趙諶微笑著看著嶽飛，對嶽飛頗為感激，其實趙諶要饒如此大一個圈子與嶽家軍交惡，其實主要目的是完成趙構的意圖，而且若是嶽飛沒有動作，趙諶會以進一步的行動逼迫嶽飛向皇帝請命，調離懲戒營，這一切都源於趙諶記憶的恢複，趙諶雖然腦海中的很多記憶有些模糊和片段，但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想了起來，本來趙諶對嶽飛在開封府進入懲戒營前的無動於衷，心中有些記恨，但當記憶恢複一部分後，趙諶的這些狹隘的想法很快便煙消雲散。
而此時趙諶的位置很敏感，趙諶知道嶽飛越能發展壯大，越早的擊敗金軍，收複大片國土，趙構便會越對嶽飛不信任，而那也是趙諶等待的契機，一個重新奪回皇位的機會，但現在趙諶作為懲戒營的領軍之將，嶽將軍的監軍，趙諶首先要做的，乃是能在軍營之中留下來。
若是趙諶什麽都不做，且幫助嶽飛發展，相信很快趙諶便會被趙構調離嶽飛身邊，以趙構的個性定然會派遣其他監軍前來，破壞嶽家軍的發展，趙諶並不能保證自己的記憶是否能完全恢複，若是突然再次失去記憶，原本設置的計劃便會化為泡影，雖然秦鳳軍的內亂讓趙諶又是擔心，又是急切，但現在確立在嶽飛身邊的地位，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嶽飛越是和趙諶疏遠，上表趙構欲驅趕趙諶的懲戒營離開，趙構反而會對趙諶擔任的監軍職位愈發放心，對趙諶更加信任，有些時候並不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其實繞一個全，也許你能更快的到達目的地。
進入城鎮駐紮的懲戒營兵士剛剛進入城市之中時，倒是嚴以律己，並未發生什麽事端，但數日之後，一些遊手好閑的兵士偷偷溜到大街之上，喝酒之後無辜殺人，被趕來的嶽家軍當場斬殺，懲戒營同樣咽不下這口氣，但嶽家軍軍紀嚴明，根本抓不到把柄，但懲戒營兵士暗暗製造了不少事端，待嶽家軍趕到，再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嶽家軍兵士身上，懲戒營兵士再裝作路過，上前將嶽家軍兵士斬殺。
兩邊爭鬥的規模越來越大，更重要的是兩邊爭奪可以搶奪的一切，輜重，兵員等等，讓原本寧靜的城市，變得天天都可以看到街上械鬥，嶽飛親自前往趙諶住處，說明利害，趙諶口上答應，卻在暗處下令讓兵士鬧得更大一些，雖然嶽家軍兵力占優，且戰鬥力極強，但懲戒營兵士也不是懦弱之輩，處處爭鋒相對。
嶽飛數次麵見趙諶無果之後，氣憤之下，隻能上書高宗皇帝，希望可以調離吳監軍，兵言明其中利害，嶽飛並不喜歡這樣上報，但若是吳秀再在嶽家軍待下去，說不定哪一天真的會爆發大規模的衝突，嶽飛可以感覺到嶽家軍全軍都憋著一股衝天火氣，直待有一天可以爆發出來，不得不說，懲戒營兵士的戰鬥力著實不弱，若是兩軍相爭，必然損失慘重，但嶽飛的奏折送到趙構手中，趙構隻是淡淡批複：“順勢而為，以令而行。”讓嶽飛滿是無奈。
不禁如此，趙諶借助嶽飛的奏折的幫助，再次升遷，最終被身邊大臣勸說，才再未升趙諶的官，而是加官進爵，贈與不少錢糧，趙諶接到趙構的聖旨之後，心中冷笑，趙構的動作是為了讓嶽家軍去記恨趙諶，這樣趙諶便更加不可能和嶽家軍成為親密無間的夥伴，指揮越走越遠。
就在嶽家軍和懲戒營水火不容的時候，金兵再次提軍南侵的消息，傳遍了軍營，嶽飛得知金兵入侵，眉頭大皺，嶽飛並不擔心金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嶽家軍無懼於金人，但懲戒營在側便不一樣了，懲戒營擔任先鋒吧，監軍吳秀絕不可能答應，因為嶽飛很明顯的看出，懲戒營完全是趙諶的私人部隊，而設置為中軍嶽飛無法調遣，等於無用，設置後軍更是不妥，後軍乃是支援和奇襲的部隊，嶽飛對懲戒營並不信任，其實歸根到底是對懲戒營的領軍之將吳秀並不信任。
趙諶允許手下屠戮數萬手誤寸鐵的百姓之事，嶽飛自然有所耳聞，雖然屠戮的是金人百姓，但如此殘忍之輩，且並無多少功績，主要趙諶在河北作戰取得的勝利多數被宋庭和金國可以掩蓋，所以在外看起來，趙諶是朝中有人，才能如此一飛衝天，和那些朝中那些大臣一般，隻想升官發財，因此嶽飛親自前往，詢問趙諶的意見。
趙諶見嶽飛隻身前往，微笑著道：“將軍請坐，嚐嚐我新到的龍井，這可是本官花了不少銀子購買來的。”趙諶不慌不忙的請嶽飛品茶，對嶽飛關於軍情的詢問置若罔聞。
嶽飛心中焦急，哪裏有時間和趙諶坐在此地品茶，嶽飛站起來滿臉肅然道：“監軍大人，金寇入侵，末將願率嶽家軍前去迎擊，請監軍大人做殿後之軍，還請應允。”
趙諶也是臉色一正，放下手中茶碗，站起來抱拳道：“嶽將軍高義，隻是有些話此時不便言明，請嶽將軍稍等數日，我從遠方運來一批兵器，可以助嶽將軍作戰，將軍獲得這批武器後，請全力而戰，解救水火之中的百姓，大宋太需要打一些勝仗了。”
嶽飛有些疑惑，這吳秀到底打什麽主意，但既然吳秀如此言語，也不好辨別，但嶽飛還是爭取道：“我軍隻能停留三日，三日後必須帶兵出征，還請監軍大人不要為難本將。”
趙諶道：“好，就以三日為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