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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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諶的懲罰讓眾多官吏為之一肅,幾家歡喜幾家愁,也為激進派的官吏敲響了警鍾,趙諶雖然較為欣賞激進派對於朝政的態度,但並非一味的縱容,讓朝中不少精於官場的官吏心中多了幾分想法。

也許趙諶是無心之舉,也許是刻意為之,但在朝中官吏眼中卻是政治的風向標,趙諶的對激進朝臣的懲處,會極大地改變朝堂之中派係的勢力與應對政策。

那青年官吏滿臉愕然,不明白為何原本袒護激進官吏的趙諶會如此懲處,其實這是趙諶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懲戒官吏,這也是因為趙諶初掌朝政,便遇到金國強敵,鏖戰在外,對朝廷內部並沒有多大的震懾,而趙諶隻是微微表現出對激進派的袒護,便立刻在朝野之中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新銳勢力。

趙諶也是暗自提醒自己,不可妄自膨脹無度,不可阻忠諫之言。

權利果然令人心動,尤其是在朝堂之上,隨時有生殺之權利,君臣臣服,出言便是聖旨,不過好在趙諶並未被這種感覺所牽引,不斷鞭策著自己,此時的趙諶也總算明白,古代的帝王為何會在皇位之上逐漸沉迷,身在其中,才知其中艱辛,不曾經曆,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不過趙諶並未改變懲戒的想法。若是朝令夕改,不能達到令行禁止,趙諶的皇權便會動搖,知錯,不認錯是所有帝王共同的特征。趙諶朗聲道:“若是有本,可速速奏來,殿試不可遲延。”

一朝臣猶豫再三,上前道:“微臣鬥膽勸諫,皇上登基以來勤勉為政,體恤百姓。征戰沙場,功德可立豐碑,但國之昌盛,乃帝王之基...”

趙諶無奈道:“請劉大人直言。”趙諶自然知道後麵乃是長篇大論的說教文體,還是開門見山的好。

“微臣惶恐,國之維穩需皇族昌盛。但我大宋久經戰火,皇族皇親大多衛國捐軀,皇上乃是正統皇族,自然要繁榮皇族,以安天下百姓之心,還請皇上廣招秀女進京,微臣深知皇上體恤百姓。但若是皇上廣招秀女,以皇上再民間的民望,百姓定然拍手稱快。”

“臣等附議。”在這一問題上,不論是激進派還是保守派出奇的一致。

趙諶一愣,看向王惜宸,王惜宸上前一步抱拳道:“微臣附議。”群臣如此也是無可厚非,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趙諶的子嗣將來登基,這些大臣之中還有幸可以成為兩朝元老,但若是換了政權。很有可能被新登基的皇帝泄憤,尋找罪名全部誅殺,這在曆史上並不少見,而趙諶尚無子嗣,對於大宋來說便是不安定的因素。這些朝臣並非為趙諶擔憂,而是為了自己前途和命運擔憂。

趙諶冷冷道:“眾愛卿的美意朕心領了,但此時大宋內憂外患,朕無心處理此事,從今開始,此事不必再提。”

“遵旨。”

“報!”一渾身浴血的兵士衝入大殿,焦急道:“黑蠻軍率領十萬大軍犯我邊關,我軍死傷慘重,望皇上...”尚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趙諶立刻從皇位上走下,走到暈倒的兵士身邊,不顧渾身鮮血將兵士側身抱起,趙諶用手指歎息兵士脈搏,早已停滯,兵士早已停止呼吸,此兵士居然憑借意誌,撐到了大殿之上,趙諶心中歎息,若是此兵士未經層層盤問,也許能夠活下來。

看來邊關不再平靜,以現在的時間看來,黑蠻軍早已在宋軍與金兵鏖戰之時,便出兵攻打宋軍,而宋軍斥候將此消息報告皇城,想必此時邊關早已岌岌可危。

趙諶將兵士的屍體小心的交給進入大殿的禁衛軍兵士,朗聲道:“從此以後,所有加急軍情都不得阻攔,就算是刺客前來,也不得阻止。”

趙諶接著朗聲道:“嶽飛何在!”

“末將在!”嶽飛一身戎裝,這是趙諶給嶽飛的特權,比比上朝穿著武將的朝服。

趙諶冷冷道:“嶽將軍我給你一萬騎兵,令你火速趕到邊關,幫助邊關抵禦黑蠻軍的進攻,朝廷援軍會由距離較近的韓世忠韓將軍帶兵馳援,不論邊關城破與否,嶽將軍都可萬事從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或戰或退,全憑戰場形勢而判。”

“末將定不負重托,請皇上安心。”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朕也會隨軍出征。”

“萬萬不可,皇上三思啊!”趙諶話音剛落,眾多大臣齊齊高呼。

嶽飛也道:“皇上萬金之軀,不可輕動,末將定然將黑蠻軍擊潰,保我大宋子民,守我大宋國土。”

趙諶點頭,表達對嶽飛的信任,趙諶想了想對身邊宦官低聲說了幾句,很快宦官便將趙諶佩劍拿了過來,趙諶拔出長劍,隻見劍鋒寒氣逼人,鋒利異常,趙諶將寶劍遞給嶽飛道:“嶽將軍,你可持此劍前往,到時可調度地方軍隊協同作戰,萬萬不可讓黑蠻軍荼毒我大宋子民。”

“諾!”嶽飛持劍而去。

趙諶此時對殿試並沒有多少興趣,本來此次科舉考試舞弊嚴重,趙諶隻是一時好奇殿試才如此作為,現在被攪得毫無心情,但趙諶出言便是聖旨,自然不好更改,隨意的揮手道:“讓他們進來。”趙諶拒絕了換取帶血黃袍的建議,直接坐回了龍椅之上,滿臉肅然。

取得優勝的十七名學子步入大殿之中,當看到大殿地上濃鬱的鮮血與趙諶身上的血跡,本就緊張的舉子雙腿不斷打顫,趙諶冷哼一聲,數個學子驚愕之餘,麵色蒼白的跪了下來,眾大臣大笑起來。

趙諶淡淡道:“你幾人殿外候旨,區區血跡都恐懼,如何入朝為官。”

一舉子上前跪地道:“皇上,草民有話說。”

趙諶有些不耐,淡淡道:“說。”

“皇上籌劃如此規模的科舉,想必是為朝廷招收人才,但皇上僅憑懼怕鮮血唯有,便斷了這些舉子報效國家之心,實在有些可惜,草民早年在村中學過幾年醫術,常常見到天生懼怕鮮血的鄉親,若是皇上如此武斷,便是將狗派去抓老鼠,將貓拴在門前守家,而最後將它們全部趕出了家門。”

“大膽,黃口豎子,居然敢當麵指責皇上!”

“草民句句肺腑之言,隻是這些人中有在下一同鄉,其人才能勝在下十倍,可惜不善言辭,且從小便性格膽怯,上殿麵聖本就緊張,皇上龍威,自然麵露惶恐之色。”

趙諶不動聲色,依然淡淡道:“看來你對口才頗為自信,你叫什麽名字。”

“草民不敢,隻是據理力爭罷了,草民姓曹名俊青”。

“朕記住你了,你等都下去吧。”

“請恕草民多言,皇上可是為西南邊關黑蠻軍進犯煩憂。”

趙諶眼神一眯,語氣轉冷道:“你如何得知,若是說不出一二,朕定斬你。”

曹俊青爽朗一笑道:“草民知道並不奇怪,雖然皆為推測,但曹民卻有七成把握,先前殿外候旨時,看到渾身浴血的兵士匆匆而來,此兵士神色憔悴,風塵仆仆,顯然是從遠方而來,兵士身上傷口多為鈍器所傷,這種兵器草民在黑蠻族村曾經見過,草民村莊周邊便有不少黑蠻族。”

“來人,將此人拿下!”王惜宸冷冷道。

兵刃出鞘,殺氣柄然的禁衛軍走了進來將曹俊青圍在中間,接著兵士上前將曹俊青壓倒在地。

曹俊青站了起來,對兵士的動作並不在意,似乎早有覺悟一般抱拳道:“皇上請聽在下說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諶並未多言,隻是毫無表情的看著曹俊青,曹俊青接著道:“且那兵士最終屍體被抬了出來,定然是受傷頗重,無法堅持,何況身著這種加入藤片的特殊鎧甲邊防軍,當年草民隻在西南邊境看到過,所以草民便能確定定然是黑蠻軍向宋軍攻伐所至,草民居住的村子的確離黑蠻族很近,黑蠻族雖然粗魯,**不羈,但並非凶殘之人,此次黑蠻軍大舉入侵定有緣由,坦言將邊防軍有人對黑蠻族肆意屠殺,多次激起民變,但被強悍的邊防軍鎮壓,想必此次是積怨的爆發,或者是到了黑蠻軍不得不攻伐宋軍的地步,草民隻是普通人,隻是看到原本淳樸的黑蠻軍與宋軍殺得血流成河,著實不忍,才冒死進宮麵聖,但想要見到皇上著實不易,隻能借此科舉僥幸來到大殿,皇上該查明緣由,切勿善動兵戈,兵者,國之慎也,不可不察,草民話已說完,要殺要掛心聽尊便。”

“朕自會調查清楚,你等退下吧。”趙諶揮手讓兵士退下,淡淡道。

趙諶也明白此事定然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趙諶已經拿到那死去兵士身上懷揣的奏章,地方官吏言語之中閃爍其詞,其中必有隱情,但趙諶此時鞭長莫及,除了催促韓世忠帶領大軍火速前往邊關外,再毫無辦法,當兩軍的勢力相等,誰也無法吃掉誰時,才能換來談判的機會,換來短暫的和平。

趙諶雖然恨不得親自領軍前去,但南方水患迫在眉睫,趙諶必須親自前往,若是南方水患泛濫,大宋之糧倉受到波及,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