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身為朝廷命官,自然不怕有人埋伏,所以徑直走進店內,左右環顧了一圈,各人都在忙著手頭的物件,似乎沒人注意杜立進來。
“請問,你們家掌櫃的在嗎?”杜立冷眼看著,提高了聲調。
“哎,小的就是,請問客官,需要些什麽?”一個看起來歲數不大的年輕掌櫃走至跟前,客氣的問道。
“我需要一味特殊的丹藥,能救命的,治癔症的。”
“治癔症的?”掌櫃的轉了轉眼珠,警惕的看著杜立。
“莫非大人飽受夢魘折磨,想要一些安神的藥物?”掌櫃的試探性的問道。
“裝什麽傻?”杜立不滿的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寒意。
既然幾人已經到了這裏,自然不會再讓到手的丹藥白白的跑掉,杜立冷冷的看著掌櫃,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你說還是不說?”
“杜立,不得無禮。”陳豐方才走進來,小聲的嗬斥道。
“這位掌櫃,我們需要的其實是一名大夫,隻是不知道您這裏有沒有這個人。”陳豐笑眯眯的說道,眼神中卻依舊是冰冷的寒意。
“我這裏大夫多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客官想要的,不過,若是真沒有您中意的,小的也會些把脈看病的活計,小的可以為你,親手把脈。”掌櫃的悄然無息的衝著身後的夥計使了個眼色,並且退到一旁,悄然說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並非是我要來看病,而是她。”說著,陳豐讓出一條路來,將身後的南安請到前麵。
“堂妹?”
“堂哥?”
兩人許久未曾見到,連忙緊緊擁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離。
陳豐冷眼看著,麵不改色,不過,如今找到了南家的傳人,也算是心安了不少。
等到兩人分開,掌櫃的才緩緩走到跟前,對著陳豐拱了拱手。
“感謝這位大人,讓我二人相見,早就聽說長安城被兵臨城下,還以為阿妹受到叛軍的包圍,遭受了不測,如今我二人再次相遇,想必就是仰仗各位的照顧。”掌櫃的客氣的道謝,臉上洋溢不住的喜悅。
“叔叔身體尚好?”掌櫃的問向南安。
南安麵露難色,一副悲傷之色躍然於表。
“家父已經死了。”
“死了?”南掌櫃也是一驚,冷汗瞬間沿著額角流淌了下來。
“對,陳長青父子攻占長安城,城中百姓無一幸免,家父就是在那個時候死的。”南安淡淡的說道,看了陳豐一眼。
陳豐怔住,讓廣大百姓受苦,的確是陳豐的錯誤。
“唉,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位是?”說著,南掌櫃抬眼看向身後跟來的幾人。
“這位是當朝陳大人,另幾位是墨侍衛,杜大人。”南安一一介紹著,唯獨沒有說出顧從霜的名諱。
“好,好,你們可是中了南家的毒藥?”南掌櫃走上前來,既然是南安的朋友,而且又說患了重疾,那必然是與南家有關。
“嗯,顧姑娘,快讓郎中看看。”陳豐說著,讓顧從霜走至跟前,卻被南安攔下。
南安看了一眼杜立,大聲的說著,“不如,讓杜大人來看,顧姑娘身份尊貴,鳳體自然是重要,若是這藥出了什麽問題,我也擔當不起啊。”
南安冷笑一聲,挑釁似的看向顧從霜。
顧從霜隻是默不作聲,想當初紀珴要比她惡毒幾倍都不止,怎麽會被這麽幾句話就被氣到?
“好,那我就先來試藥。”說著,杜立走上前來,伸手交付給南掌櫃。
南掌櫃把了把脈,再看了一眼杜立的臉色,杜立雖然未見什麽異常,但脖頸上也多多少少有些紅腫的跡象。
“看來確實是南家的毒。”南掌櫃皺了皺,麵帶愁容。
“現在可如何是好?”杜立連聲問道。
“您那不是有解藥嗎?快拿出來啊!”墨蘭也焦灼的催促著。
“急什麽,我堂哥做事,自然有他的分寸。”南安冷哼一身,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南安說話也故意開始裝腔作勢,擺起架子來了。
陳豐隻是斜睨了她一眼,隨後將其推搡到一邊,南安不悅的跺了跺腳。
“嗬嗬,陳大人。”南掌櫃背過手,看著陳豐。
“掌櫃的,你為何遲遲不肯救人,難道是怕我們付不起銀子?”陳豐冷眼看著,麵沉如水,沒有一絲表情流露。
“護國公誤會了,我是個郎中,怎麽又見死不救的道理?隻不過我這裏,現在還未能湊其解藥的藥方。”
“你沒有解藥的藥方子?”陳豐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您先別著急,我知道那藥方子在哪。”南掌櫃故意停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在韓家。”
“韓長穀。”陳豐的嘴中默默地吐出這幾個字,眼神中充滿了寒意。
“南安姑娘,願不願意將你在韓家拿出的藥方子,給你堂哥看上一看?”陳豐看向南安,南安也有些猶豫,和陳豐對視一眼後,方才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張,遞了過去。
“這不是藥方子。”片刻過後,南掌櫃搖了搖頭。
“不過,你們這份東西,對於南家也算是極為珍貴了,這份,是南家‘控夢’的丹藥藥方,也是當初韓長穀坑害南家之後,抄錄下來的。”
“韓長穀雖然當時還年少,但從下便隨著父親從醫,自然是知道這藥方子的做法,我看,當初自京城前來的那些人,就是靠著他給的丹藥,在宮中為非作歹的。”南掌櫃默默的說道,怒火攻心。
“長孫無忌?”玄一和陳豐對視了一眼,默默的說道。
當初長孫無忌為了得到藥方,竟然如此狠毒,屠殺了南家村的所有壯丁,而之後,又命韓長穀的父親親自煉藥,而這藥方,也就傳到了韓家。
“林春堂如今能這麽火爆,名滿天下,也是因為當初在南家奪走的那些藥方,不然,以韓長穀的水準,哼。”南掌櫃冷笑一聲,一甩袖子,氣憤的背過身去。
“陳大人,這口惡氣,我氣不過。”
“那你想怎麽做?”陳豐冷眼看著,知道他這是在向著自己提要求。
“我?我隻想報仇雪恨,殺了韓長穀,毀了林春堂,為南家人平冤昭雪!”南掌櫃激動的說道。
陳豐沉默不語。
若是在以往,自己倒是真有閑心去管這些事情,不過現在自己隻是個護國公,空有其名,手中一無人脈二無兵權,若是被呂知府等人識破,恐怕還會飽受牢獄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