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場屬於娛樂圈內部的戰爭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打響了。
最近因為各種機緣巧合,隱隱約約要紅起來的薑川一不小心就成為了im公司陣營的躺槍帝——短時間內,他的照片和信息出現在各大媒體平台,除了網絡門戶網站,還有報紙、電視台、廣播台,到處都以他為論點展開熱烈的討論,有支援他的也有聲討他的,而這些不同的討論聲音背後,當然也站著不同的勢力。
im公司甚至不惜出動了最頂級的公關團隊,不僅僅是為了保護薑川這個他們很看好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袁謹然”的未來之星,還為了保護住袁謹然本人,對於他們來說,藝人就是公司的命脈,公司的搖錢樹,他們不可能會個跟錢過不去——謹然進醫院後,公司正一籌莫展選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打造成下一個巨星,而這個時候薑川出現了,無論是外形、演技雙雙過關,好不容易看見了希望的im公司當然不會就這樣放棄他。
每一天,到處都是im的水軍和地方水軍相互碾壓的戰場,所到之處,橫屍遍野。
薑川就站在這個戰場的中央。
頂著這樣的壓力,《民國異聞錄》的拍攝還在繼續,薑川也做到了不被這些事影響讓拍攝工作按照計劃順利進行——至少是他這邊力所能及的,他都做到了……江洛成對此非常滿意,監製老師也私底下找過薑川對他說過一些鼓勵的話,也提醒他這段時間謹言慎行,凡事需要多加小心。
薑川:“他們還會撲上來咬我麽?”
方餘:“你以為不會麽?”
薑川一愣:“什麽人才會那麽無聊?”
“認為你在拿他們的偶像惡劣炒作的瘋狂粉絲,”方餘麵無表情地說,“謹然的粉絲。”
薑川沉默,蹲在他肩頭上的倉鼠像隻老頭子似的深深地歎了口氣。
至於劇組這邊,平日裏薑川比較少言寡語,但是因為他本身沒什麽架子,演技又好,跟著他的戲可以節省很多麻煩,所以劇組的工作人員也都很喜歡他——整個劇組在h市影視城圍繞在薑川的身邊,不知不覺地給他營造出了一個相對舒心的環境。
對這方麵比較遲鈍的薑川是沒多大感覺,反而是方餘默默地鬆了一口氣,仿佛生怕薑川一不小心就會被流言蜚語擊倒——薑川本人則表現得比較淡定,從頭到尾對於這些事情也沒有說太多,隻是偶爾會問一下現在外麵怎麽說,哪怕是得到不好的消息也是沉默一下後“哦”一聲轉過頭就去說其他事兒了,隻留下方餘一個人在原地因為他那片刻的沉默心驚肉跳。
……
這一天,拍到一半中場休息,男人接過助手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把汗,一屁股在經紀人身邊坐下,原本蹲在經紀人先生膝蓋上的倉鼠跳到了他的腿上,薑川低下頭,伸出手指逗弄了一會兒倉鼠,嘴巴裏發出“吱吱”的逗倉鼠的聲音——
倉鼠自然是十分沒節操地抱著主人的手蹭來蹭去搖屁股,那藏在毛發裏的小小的尾巴都快抖得掉下來了。
方餘轉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低著頭,專心致誌地逗弄倉鼠——眼睛有些紅血絲,大概是因為最近趕戲,而且長期戴著黑色美瞳的關係,方餘招呼生活助理小哥把眼藥水拿過來,後者屁顛顛的雙手奉上,方餘將不顧薑川反對強行將摁在椅子上,給他滴眼藥水——
“少滴一點,嘖,好涼,你給我下了?”
“少廢話,眼睛睜開不要擠——”
方餘手忙腳亂地替薑川將眼藥水滴,然後被後者無情地一把推開,冷眼看著身穿道士戲服的英俊男人這會兒閉著眼睛像是瞎子似的滿世界找麵巾紙,經紀人先生忍不住嘲諷道:“滴個眼藥水要了你命似的——經紀人哥哥這是為你好你不知道嗎,如狼似虎的人在陰暗處躲著,他們倒是巴不得你的眼睛快點因為美瞳瞎掉……”
此時薑川終於從一個看不下去他那可憐模樣的化妝師妹子手中接過紙巾,一邊擦眼睛一邊轉過頭來,用那雙兔子似的通紅的眼睛掃了一眼方餘:“那麽肯定這件事有幕後推手麽?”
“當然,凡事皆有因,這件事最開始的就是網絡平台——知道這個平台最大的特點是什麽嗎?那就是在於隱蔽性,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說起話來可以肆無忌憚,可以牆頭草,不會有人對他們加以指責——所以如果不是有人組織,所有的屁民隻不過是一盤散沙,他們也不會那麽堅定地站到im公司的對立麵去。”經紀人方餘戳了戳薑川結實的手臂,“你看,那些人在孜孜不倦的黑你呢,每天打卡似的按時報到,你以為上班麽?——話又說回來了,不是收了雇主的錢,新鮮幾天就算了,誰會那麽堅持追著你咬啊,閑麽?”
薑川沉默了一會兒,扔開紙巾,用方餘的手機隨便看了看往上在罵自己的言論——被罵了這麽多天,他幾乎有些習慣了,在開始的那個糾結也隨之減退不少,放下手機,他想了想後,還是平靜地問:“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要紅了,卻還沒有紅。”方餘說,“一旦你紅了,你就不是那麽容易被打倒的,你會有一批忠實的粉絲相信你挺你自發地給你找證據洗白反擊,但是現在你沒有,你還處於小網紅的階段,有人粉你,可是他們可能還不會為了你赴湯蹈火——”
薑川:“……這話說的。”
“都告訴你當網紅就是這麽慘的嘛。”方餘咧嘴笑,伸出手拍了拍薑川的肩膀,“咬咬牙挺過去就好啦——”
方餘話還未落,忽然便聽見從身後有人尖叫了一聲“薑川”。
方餘:“……”
薑川:“……”
對於這種隻有粉絲才會發出的歇斯底裏的尖叫,經過千錘百煉薑川也逐漸變得比較熟悉,跟方餘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著經紀人先生用嘴角裏擠出“給老子笑”四個字,薑川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抽搐了下隨即艱難地掛上一個大暖男笑容,又無聲地歎了口氣,這才轉過頭去衝著站在片場外,拉著“薑川加油”橫幅的粉絲們微笑外加招了招手,粉絲們興奮得尖叫聲一波接著一波,叫得蹲在監視器後麵看之前拍攝的鏡頭的江洛成連連搖頭,低聲嘟囔:“這群瘋子。”
此時謹然蹲在薑川的肩膀上,正所謂長得高望得遠,於是他一眼就看見了今天跑來片場圍觀的人——拉著橫幅的人居然是個熟麵孔……唔,就是那個抹茶巧克力曲奇——不要以為明星粉絲那麽多記不住他們之中具體的哪一個,其實如果不是老年癡呆症的話,一些經常刷臉的粉絲他們還是記得的,比如常常見麵會都會到的粉絲某一天忽然不出現,明星本人說不定還會嘀咕“那人去哪兒了”。
這一次來的大部分都是謹然曾經的粉絲,這似乎又能說明願意相信薑川的謹然粉還是有不少的。
而且其中還有幾個新麵孔。
——不知道薑川這會兒怎麽想,總之其實謹然還挺高興的………至於高興啥…………慶幸自己的粉智商平均水平比較高?唔,果然是什麽樣的偶像什麽樣的粉哦,畢竟他袁謹然辣麽地聰明——咳,倉鼠回過神來現在似乎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話說這位“抹茶巧克力曲起”姑娘自從幾個月前知道了薑川在謹然病房裏的事情後,就堅決地成為了謹然和薑川的雙擔粉,每天微博上忙碌地刷著謹然的資源和薑川的照片,而這些日子因為爆出薑川是利用謹然炒作這種流言,作為一個比較出名的粉頭,她的微博底下也經常遭受到路人攻擊。
但是這妹子心理素質很好,從來都不會去理會那些人,就是自顧自地繼續發謹然的資源或者薑川的照片、宣傳片之類的東西——直到某天深夜,她這才發了一條長微博,說了一大串話——
【我覺得粉一個明星,就是喜歡他們的作品,喜歡通過他們的工作態度感受他們能夠帶來的正能量……如果有一天覺得‘啊,粉這個明星不能讓我開心了’,那就安靜脫粉就好,上躥下跳有什麽意義呢?畢竟自己曾經真心真意的喜歡過,在關鍵的時候不能站在他身邊,信任他,光是這一點作為曾經的粉絲來說就已經很抱歉了吧……雖然作為上著網的一員,也很喜歡看八卦,但是有一些東西我是不會去輕易相信的,就連豬都知道,從別人的口中去認識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人並將他定位成‘他就是這樣糟糕的人’其實完完全全就是一件暴露自己智商的行為——光隨便聽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人的詆毀就去質疑自己喜歡過的人,這種人就不要詆毀“粉絲”這個詞了。】
這條不是說哪個明星的爆料,也不是配哪個明星帥照的微博被轉發了一萬多條。
很有一些盡在不言中的感動在裏麵。
當然也有一些人轉發嘲諷“腦殘粉宣言”之類的話,不過很快就被為這番話鼓掌的人淹沒了起來。
謹然當時還暗自下定決心如果自己有一天醒來一定要親手給這姑娘做一箱的抹茶巧克力曲奇作為當初自己沒有吃下那一盒禮物的賠罪………順便再送她的“黃金粉絲”的金牌或者錦旗什麽的。
而此時。
“哎呀,這不抹茶巧克力姑娘嘛。”方餘伸長了脖子,站在薑川後麵說,“看看,雖然網上有很多糟糕的人,但是也不缺乏這樣有這樣的正能量存在——我說薑川,她最近可沒少被路人攻擊,我個人建議你是不是應該——”
“知道了。”
沒等方餘把話說完,薑川已經收斂起那虛假的笑容,稍稍露出個嚴肅的表情,然後邁開一雙大長腿向著站在片場外的粉絲方向走去——這一個舉動是他之前絕對沒有做過的,一時間,整個正處於籌備工作狀態的劇組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停下手中的活兒轉過頭去看薑川,導演助理妹子瞪大眼嘟囔了聲“這家夥瘋了吧”轉過頭去看江洛成,似乎是有些希望後者能夠出言阻止——卻沒想到江洛成這會兒也在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薑川,頓了頓後,卻沒有咆哮出聲,而是突然嗤笑,無奈地揉了揉臉歎息:“隨便他吧。”
而此時薑川已經來到了那些粉絲的跟前。
很顯然此時此刻這些人也沒有想到向來不會對粉絲做出太多回應的薑川會真的親自來到他們麵前——近距離的看,麵前的男人比想象中的更加帥、更加高,眾人怔愣在原地,還是那個抹茶巧克力妹子先反應過來,飛快地將手中的食盒塞給薑川的同時,她有些結結巴巴地說:“川、川哥,你眼睛好紅——最近沒休息好吧,要多多休息,不要累壞了,外麵那些討人厭的話不要聽也不要去看,反正我們是不會信的——”
說到最後她自己說不下去了,眼眶通紅。
蹲在薑川肩膀上的倉鼠抬起爪爪捂住眼睛——而就在它捂住眼睛的一瞬間,它又忽然感覺到好像哪裏不太對——這幾乎隻是一瞬間,就在倉鼠聽見薑川近在咫尺的聲音響起,淡定地解釋自己剛剛被強迫滴了眼藥水的事情的同時,謹然忽然聽見人群後麵傳來一聲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謹然幾乎是憑借著生物的應急性做出了反應——倉鼠張開雙臂,以一個對於倉鼠來說簡直不可能的高度從薑川的肩膀上一躍而起,當它起跳擋在薑川臉前的同時,遠遠地它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衝著自己的臉飛過來——
然後隻聽見“啪,地一聲,劇痛在倉鼠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炸裂開來。
謹然在內心深處“嗷嗷“了痛呼出聲,在做自由落體掉落的,它感覺到粘稠的、濕噠噠的冰涼觸感從頭到腳淋下來——
然後它“啪”地一聲,輕輕地落在了薑川及時伸出的手掌心。
謹然:“…………”
發生了什麽?
倉鼠一臉茫然。
坐在主人的手掌心,倉鼠伸出爪子默默地撥開蓋在自己眼睛前麵的雞蛋殼,甩了甩爪子上黏糊糊的雞蛋液,等它扒拉開黏糊在眼睛上的毛看清楚周圍的一切時,卻發現此時此刻周圍早就亂成了一團——劇組的保安、大部分的粉絲在巧克力抹茶妹子憤怒的尖叫聲中一擁而上,將原本躲在粉絲群後麵的某個新麵孔陌生男子摁倒,那個男子哇哇狂叫著像是瘋了似的罵薑川不要臉,不知道羞恥,用袁謹然炒作試圖博自己上位機會——
他罵罵咧咧,髒話不斷,終於在保安人員不注意的情況下,冷不丁地被踩著高跟鞋的巧克力抹茶妹子狠狠一腳踩在臉上,他“啊”地痛呼一聲鼻血橫飛,這才徹底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以方餘、王墨還有洛妮為第一梯隊,陷入震驚的劇組眾人也迅速反應過來,向著薑川這邊狂奔過來,方餘一把抓住愣在原地的薑川往後拽:“薑川,沒事吧你?傷著哪裏沒有?他碰到你了嗎?臥槽這群下賤的人居然砸雞蛋,雞蛋裏不會包著的是硫酸吧啊啊啊啊——”
這是急到直接忽略“硫酸怎麽裝進雞蛋殼裏”這個科學根據,初中化學看廁所大爺教的經紀人先生。
“——什麽!硫酸?薑川你快去洗臉!”
這是拉低娛樂圈整體文化水平代表性人物王墨先生。
在他後麵是哭到泣不成聲、滿臉驚嚇的洛尼。
還有麵色鐵青的導演組和監製老師,江洛成招呼人將設備收了收到手一揮表示真他媽心煩今兒個不拍了,然後批準方餘帶著薑川回去休息——聽到這話,原本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的薑川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揉了把臉,嘟囔了聲“平民”“沒反應過來”什麽的,轉過頭跟江洛成說:“導演,我這邊還是沒——”
“老子讓你回去休息!”
江洛成提高聲音,緊接著再也不*薑川,轉過頭黑著臉大聲跑咆哮讓導演助理報警,在方餘拉著滿臉無奈的薑川離開的時候,薑川回過頭,就看見江洛成指著那個躺在地上鼻血橫流被圍攻的男子咆哮——
“老子今天還真就不拍了,賠了多少經費我還就要你一毛錢不差地全部賠給我!等著打官司吧王八蛋!!!”
接下來的事兒薑川再也沒圍觀到,因為方餘堅定地將他拖回了房間。
一路上兩人都十分沉默。
期間隻有薑川默默地說了句:“明天頭條見。”
方餘:“………………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薑川::“……”
回了房間,薑川直接轉身進浴室放水,方餘見了,先是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問他:“洗澡啊?”
然後搖搖頭,這時候,方餘才看見他把手伸進口袋裏——緊接著,掏出一個渾身濕漉漉、毛發橫七豎八東倒西歪,看上去扮相十分可憐的不明生物。
方餘:“這啥玩意?”
薑川將手中的東西往浴缸邊一放,伸出手戳了戳它——然後在方餘的注視下,那玩意爬起來,抬起爪爪從自己的耳朵上揪下一塊雞蛋殼扔到腳底下,然後翻著三角白眼“吧唧”一下將那蛋殼踩的粉碎。
方餘:“……”
薑川:“阿肥,痛不痛?”
謹然:“…………”
廢話,當然痛了,那對你們來說是雞蛋,對於老子來說簡直是跟我一樣大的炸彈——別的不說,你們就讓隨便哪個人用跟你們腦袋一樣大的西瓜迎頭砸下來,然後再來回答“痛不痛”這個問題好了!!!!!!!
王八蛋!!!!!!!!!!!!!!!
倉鼠轉動自己的爪爪,將那已經成粉碎狀的雞蛋殼碾壓成粉末。
“雞蛋阿肥給我擋著了,我自己沒事。”薑川頭也不抬地說著,一邊伸手去試這會兒正嘩嘩蓄水、已經蓄滿半個浴缸的水的水溫。
方餘“喝”了聲,先是用驚為天人的目光將渾身是雞蛋液的倉鼠打量了一遍,又轉過頭看了看一臉認真試水溫的薑川,停頓了下後說:“你想要給倉鼠洗澡是吧?……這家夥奮不顧身替主人擋槍的事跡令人感動,主人要親手伺候它洗個澡也是應該的——你看,道理我都懂,但是這是一隻倉鼠,你放那麽多水是準備獎勵它讓它在裏麵遊兩圈?”
薑川:“……”
謹然:“……”
薑川默默地伸出手關掉水,然後又拔掉塞住浴缸的塞子——方餘看不下去了:“用洗臉盆就行了。”
薑川想了想也是,抓起蹲在浴缸邊的倉鼠又來到洗臉台邊,給他打了些沐浴液,然後認認真真地用輕柔的力道給它裏裏外外的搓洗——一直以來謹然都是用沐浴粉幹洗,今天這狀態很顯然用沐浴粉是解決不能的,倉鼠被揉來揉去隻覺得今天早上的早餐都快被揉出來了,最後趴在薑川的手掌心奄奄一息,這才終於等到了衝水這一步。
全程方餘就在旁邊圍觀,沉默,等到薑川給倉鼠洗完澡,拿著吹風機給抱著一塊毛巾遮遮掩掩的倉鼠吹毛,方餘盯著那隻毛和耳朵都被吹得往後飄起來像是隻刺蝟、渾身散發著沐浴液香味的倉鼠,抹了把臉:“這件事我要跟公司報告下,這已經不是語言攻擊的問題了……明天媒體一報道,我擔心有人會受到這件事的啟發,下回如果不是雞蛋而是別的東西那就麻煩了——”
薑川還是低頭給謹然認真地吹毛,直到方餘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自己說話,這才看見男人抬起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方餘歎了口氣,想說什麽安慰一下又不知道怎麽說,最後隻好嘟囔了一聲“你好好休息”,轉身走了出去。
方餘走後,薑川自己也洗了個澡,走出浴室後男人點燃一支煙靠在床頭打了個電話——電話裏說了很長的話,隻不過語氣平靜,掛掉電話之後他又跟謹然在一個枕頭上好好地睡了一覺——從頭到尾他都顯得特別平靜,似乎也沒有一般的明星遭到攻擊後驚魂未定的模樣,謹然仔仔細細研究了下也沒覺得這家夥是在強撐,稍稍放下心來。
雖然明天的各大媒體肯定會因此而炸裂。
但是這件事在謹然心中,應該算是就這麽著了吧。
謹然沒想到的是這件事還有後續——並且後續的神展開也是非常驚人。
……
第二天,就在“薑川被襲擊”的事情登上各大報紙頭版頭條的信息公布的當天,從im公司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是昨天攻擊薑川那個人在拘留室裏自殺了——在警方給他留下的稱述檔案上留下了遺書,說自己承受不起被江洛成告發的後果,也賠不起那些錢,自己隻不過是為自己喜歡的偶像出口氣罷了,沒想到換來這樣的後果,他看不起這個不能主持正義的世界,所以自殺。
撇開這封充滿了中二病的語氣的遺書不說,人就這麽毫無征兆地直接死在局子裏,警察叔叔們都驚呆了。
這個人期間隻接觸到了法院派給他的辯護律師——那律師離開之後,他就寫好遺書,然後把筆了自己的大動脈,等警察在閉路電視裏看見衝進去試圖阻止的時候人早就不行了,然後他就死在了送去醫院的路上。
警方試圖找到法院給他派的律師,聯係上法院那邊卻是莫名其妙表示連都沒立案,被告也沒有申請過免費律師,他們怎麽可能立刻給安排人——警方一想他媽的是啊昨天怎麽沒想到,那人還一本正經拿了律師證做了登記呢啊——這又焦頭爛額地跑去調監控錄像,卻發現那人全程是背對著監控錄像走的,就好像他知道那玩意放在那裏——而唯一一個正門口躲不掉的監控錄像,他走進來的時候卻是低著頭似乎在整理衣服。
登記的信息自然也是假的,昨天明明還能查詢到信息,今天再登陸去查就變成查無此人。
如果這還不算最神奇的,那麽最神奇的就是,在這名攻擊薑川的男子自殺後,幾乎是同一時間,微博上之前黑im公司黑薑川黑得特別開心的“娛樂圈探秘”這個賬號也刪除了自己發過的所有微博,賬號名字變成了一大串的亂碼,整個賬號似乎處於被注銷狀態。
兩件事聯合起來看,八卦的網民都瘋狂了。
他們有些人猜是im公司惱羞成怒;也有人猜其實兩件事沒什麽關係,搞不好娛樂圈探秘就是被查了下水表送了個快遞;當然也有人說這純粹就是看到上一個嘴賤的人死了現在聯想到自己娛樂圈探秘這個慫貨怕了所以刪號而已……
一時間,眾說紛紜。
卻沒有誰能夠跳出來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蛋疼的事情天天有,明星被黑,被罵,甚至被在公共場合下攻擊這種事情在娛樂圈來說幾乎都不足為奇,但是最後鬧成這樣的結局,卻是前所未有的。
當方餘唾沫橫飛地跟薑川轉達這些事的時候,男人正坐在酒店房間的飄窗上,撐著下巴出神地望著窗外,發呆。
等到方餘說完,一抬頭發現薑川滿臉放空明顯在走神,頓時十分不滿地推了推薑川問他有沒有在聽。
薑川這才回過神來似的,轉過頭瞥了方餘一眼,然後笑了笑將蹲在自己腿上啃櫻桃啃得滿臉滿爪子都是紅色汁水的倉鼠抓起來,漫不經心道:“在聽的。”
“那個人自殺已經很奇怪啦我了個去多大點事兒啊江洛成也就說說不一定正的告他呢他就要自殺了現在的宅男心理素質也是很差的話又說回來了心理素質不過關還要跑出來攻擊別人也是奇怪得很——還有那個娛樂圈探秘風風雨雨帶著幾百萬粉絲在微博上橫行霸道多少年了被他黑過的明星數都數不清就沒見他怕過這一次居然也——”
方餘一口氣都不換的巴拉巴拉。
薑川:“阿肥,瓜子嗑不嗑?……昨天被砸疼了今天補補?”
方餘忽然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猛地一拍手:“難道是咱們公司的公關?”
薑川將瓜子殼掰開,裏麵的瓜子仁塞給高舉雙手抖屁股的倉鼠,聞言掀起眼皮掃了眼方餘:“im公司還管直接殺了攻擊藝人的黑這麽厲害?”
方餘:“…………………也是吼?”
薑川:“別想了,這事跟im公司沒關係。”
方餘:“……那跟啥有關係?別跟我說他真的心靈脆弱自殺了。”
“唔,”薑川垂下眼,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誰知道呢。”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