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身份確認
鞏家成的妻子名字叫做曹春英,本人也是a市某醫院的正式在職職工,人長得很樸實,不知道是因為心情比較緊張,情緒太過於複雜,所以不願意開口,還是平日裏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在接受了認屍的安排之後,路途上始終沉默不語,麵部表情十分的僵硬嚴肅,顧小凡幾次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安慰她幾句,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從理性角度出發,這名男性死者就是鞏家成的幾率可以說是非常大,在這樣的情況下,設身處地的站在家屬的角度去想一想,恐怕任何的安慰或者勸說都是蒼白無力的,搞不好反而更戳別人的傷心處。
到了公安局,鍾翰帶著曹春英去認屍,顧小凡看曹春英的狀態覺得有些不放心,怕她出什麽別的岔子,鍾翰一個人招架不住,索性也跟著一起去了,認屍的過程還是比較順利的,畢竟死者的麵部隻是因為死於窒息所以稍微有一點走形,不熟悉的人辨認起來可能會有困難,但是真正的至親家人是絕對不會認錯的,曹春英隻看了那屍體一眼,連一句話都沒有,就已經兩眼一翻,整個人癱倒在地,顧小凡和鍾翰連忙在法醫的幫忙下,把她抬到外麵的沙發椅上,讓她在那裏躺了一會兒,一直到重新清醒過來,顧小凡給蘇醒後的曹春英倒了一杯水,曹春英白著臉結果紙杯,想要喝一口,但是她的手抖得實在是太厲害。水杯裏的水有一少半被她抖得灑到了她的衣服上,嘴巴裏卻半滴都沒有沾到。外麵正是天寒地凍的寒冬,能不能喝到水還是小事。如果灑了一身,呆會兒濕漉漉的走出去,恐怕是要被凍壞了,顧小凡連忙扶住她的手,幫著她穩住手裏的紙杯,然後慢慢托著她的手,讓她能夠穩穩的喝上幾口水。
曹春英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兩隻手也好像剛剛從冰櫃裏麵取出來一樣冰冷,喝了幾口水之後。她終於點點頭,哽咽著說:“是我們家老鞏。”
“那走吧,咱們回那邊談。”鍾翰覺得讓曹春英一直呆在法醫這邊不是什麽好主意,先不說占用了別人的工作環境。會不會影響法醫們的工作不說,單說在這種環境下,曹春英會不會一直無法擺脫方才認屍帶來的刺激,這都是個問題。
顧小凡和鍾翰一左一右的架著曹春英回到刑警隊辦公室,曹春英一路上都很努力的想要自己走,但是她的兩條腿根本使不出立起來,到最後也就放棄了努力,任由鍾翰和顧小凡駕著自己,被動的跟著他們回到辦公室。安頓在了會客室裏相對更加穩當和舒適的沙發椅上。
“現在可以確定了麽?”鍾翰問曹春英。
曹春英木然的點了點頭,眼睛直直的看著麵前的木製小幾,身子瑟瑟發抖。
“那你能不能和我們說一說。是什麽時候發現丈夫失蹤的?”顧小凡雖然體諒曹春英的感受,但是好不容易死者身份有了線索,最重要的還是問問清楚。
曹春英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顫抖的厲害,以至於最初沒有能夠說出花來,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壓製住自己內心中澎湃著的悲痛情緒,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回答說:“大概有四五天吧。”
“四五天?那也不算短了。為什麽之前沒有選擇到公安局報案?”
“因為老鞏他以前也經常在外麵和朋友打麻將,不回家裏麵來住,他……我們……我們兩個的夫妻感情沒有特別好,他嫌我性格太木,死氣沉沉的,所以不願意回家對著我,在單位我們也不太碰麵,院裏上上下下都知道,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他又像往常那樣,可能是白天上班,下班之後就去他那幾個老牌友家裏打麻將,打完麻將晚了直接就住在別人家,沒想到他會出事。”
“那他這麽多天沒有到單位上班,醫院那邊難道也沒有想過要聯係他,或者聯係你,通過你來找鞏家成麽?”
“沒有,我剛才說了,院裏很多人都知道我們兩口子關係不是特別好,他們知道我在家就是給鞏家成守著家,照顧孩子的角色,老鞏有什麽事也不會先告訴我,我好些時候都還得通過別人才能知道最近老鞏都做了些什麽,去了哪兒。不瞞你們說,老鞏平時也不是一直在院裏,不是早上按時上班,下午按時下班的那種,反正除了大院長之外,院裏沒有誰是能直接管得著他的人,他一直都是挺自在的那種,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耽誤太大的正經事,都不會有人盯著他上下班按時不按時。”曹春英有些木然的回答,麵對突如其來的喪夫之痛,她的情緒仿佛反而被哽住了似的,宣泄不出來,“我以為他在外麵打麻將,正常上班,院裏以為他在家休息,所以沒怎麽去上班,我們都以為沒事,結果院裏需要他處理工作,找不到人,聯係不上,這才找我問,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打電話手機不通,兩個號碼我都試過,都不通,我又打電話給我公婆,他們也沒見到老鞏回去,我把老鞏平時比較要好的朋友都問了個遍,誰也沒有見過他,說是最近四五天都沒見老鞏去找他們打麻將,我這才覺得不對勁,算了算,老鞏至少五天晚上沒有回家去住,也沒有別人誰說住在過他們那邊,思來想去,怕有什麽不好的事,就過來報警,結果沒想到,老鞏竟然真的出事了。”
“你之前說,鞏家成是醫院裏的副院長?身為副院長,經常脫崗出去打麻將,這樣從來都沒有過問題麽?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他上門畢竟還有院長,他那樣不怕影響不好麽?”鍾翰問。
曹春英搖搖頭:“他不怕,有些話我不好說,說出來恐怕影響不好。”
“鞏家成現在已經出事了,在你自己丈夫的生命麵前,還有什麽影響是那麽重要,比命還重要的麽?”顧小凡對曹春英在這種情況下還選擇有所保留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盡管體諒她的痛苦,還是忍不住質問了一句。
曹春英一怔,繼而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是我方才腦子搭錯了,才會這種節骨眼兒上還考慮那麽多有用沒用的。老鞏今年才48歲,就已經當了快兩年的副院長了,而且他要是不出事,基本上就有把握在退休前還能提到正職,因為他有個表舅,是咱們這兒衛生局裏的領導,手裏麵挺有點實權的,雖然是個表舅,還不是那種特別近的血緣,但是老鞏和他的那個表舅關係一直特別近,我和那個表舅打交道比較少,但是老鞏自己說,表舅那邊是許諾過了的,說他肯定能升院長。這個事也不算是什麽秘密,醫院裏好多人都聽到過風聲,大院長還有三年多就退休了,之前好多人都跑來向我打聽過,老鞏要我誰都不能透露,我就沒敢說,但我覺得那些人肯定還是從別處知道了什麽,所以對老鞏特別好,平時隻要沒耽誤什麽大事,老鞏遲到早退,不按時上下班,從來都沒有人敢找過他的麻煩。”
“那鞏家成在失蹤之前的那一段時間,你有沒有發現他什麽異常的地方,比如情緒之類的,或者有沒有接觸過什麽特別的人?”鍾翰問。
曹春英仔仔細細的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老鞏一直是挺春風得意的,他上任快兩年了,在醫院裏也打下了一點聲望,大院長距離退休也越來越近了,老鞏高興都還高興不過來呢,怎麽可能會不高興。他之前當科主任的時候,還能接觸幾個患者,自從提升了院長之後,已經不過問臨**手術之類的那些事了,接觸的人無非就是院裏的職工,我們那家醫院,說到底也不是咱們a市最好最高級的那一家,所以平時能需要托老鞏安排住院看病的關係戶也沒有誰,除了他平時打麻將的幾個牌友之外,我想不出來了,就算是那些牌友,也都在一起打牌打了十年八年的了,一直沒聽說有什麽處不好的。”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冒昧的問一句,”鍾翰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你能不能坦誠的告訴我們,鞏家成在作風問題這方麵,有沒有什麽不端正的地方?”
曹春英一愣,隨即便搖了搖頭:“沒有,我不是為了自己的麵子或者自尊心,老鞏在男女關係那方麵,確實看得比較淡,他這輩子最看重的可能就兩樣東西,一個是手裏的權,一個是兜裏的錢,他以前說過,如果不是我會過日子,又是孩子的親媽,他連我都懶得要,在外麵養別的女人,還得大把大把往人家身上貼錢那種冤大頭一樣的事情,他才不會做呢。這話我還是相信的,老鞏把自己的錢看的特別重,他連對孩子都說,我一天不死,你們就誰都別想禍害我的錢,你們覺得,他這種性格,會白白貼錢去在外麵養女人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