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敵意

“雖然這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大問題,但是離異和喪偶,這畢竟還不是一回事兒,尤其是白建德妻子的娘家人聽起來似乎和白建德的關係又不那麽融洽。”鍾翰略加思索,然後對顧小凡說,“你看一下白建德和他前妻離婚的時間,還有他前妻的死亡時間都是什麽時候,他前妻的娘家都有些什麽人,其中有沒有什麽人,有可能是和韓玉環、鞏家成扯得上關聯的。”

顧小凡點點頭,開始核對起這方麵的信息來,這是類似的第三起案子了,到底這三名死者之間存在那種關聯,或者說死者之間未必存在什麽直接的聯係,但是卻因為與凶手有什麽樣的交集,所以才被選中,這成了現在急需要了解清楚的事情,因此在初步了解到白建德這種相對單純的生活模式之後,在已知的範圍內找出和他關係不那麽融洽的人,加以排查,這是非常有必要的。

雖然為什麽白莉莉和那個人是白建德的中年人都堅持稱白建德是喪偶,而非離異,這個問題顧小凡也找不到答案,不過戶籍記錄上麵的“離異”字樣是說不了謊的,想要弄清楚白建德的離婚時間和他前妻的死亡時間,也不是什麽難事,顧小凡查過之後,發現白建德的前妻確實是病逝的,隻不過在她病逝的一年多之前,便已經和白建德協議離婚,解除了婚姻關係,就連戶口都從白建德的家裏遷了出去。單獨落在了一處,白莉莉的戶口則已知跟著父親白建德。從白建德前妻的資料上隻能看到是因病離世,注銷了戶口。到底是什麽樣的疾病,檔案裏並沒有太詳細的信息,不過既然不是事故之類的突**況,想來應該也還是會有一個疾病從輕到重的過程,而非突然之間發生的死亡事件。

之前白莉莉的小姨在電話裏麵說過一句“當初他拋棄我姐的時候就應該想過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是不是意味著白建德和他的前妻離婚的時候,他的前妻很有可能就已經患病。白建德出於某種不大厚道的考慮,在這種時候放棄了他的前妻?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白莉莉提起自己才死去幾年的母親,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悲痛,對父親白建德更沒有任何的怨恨,反倒因為母親娘家人和父親關係不好。所以對他們也十分的疏遠排斥呢?

“白莉莉說白建德在外麵沒有什麽關係不好的人,在工作室也沒有什麽競爭對手,屬於比較安分守己的類型,這些咱們肯定還是要進一步去確認核實的,不過就先假設白莉莉說的這些關於她父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可能和白建德唯一關係緊張的也就剩下他前妻的娘家親戚了,通常情況下咱們都說死者為大,就算以前有什麽矛盾,有什麽相處不好的地方。人死了以後,大多數人還是會留些口德的,方才白建德的前小姨子一口一個報應。一口一個活該,這到底得是多大的恨意啊!白建德和他前妻之間到底是什麽情況呢?都說孩子是最公平的,父母之間的矛盾,到底是誰是誰非,做孩子的不會有太多功利的念頭,假如白建德真的有對自己前妻特別不好的地方。那為什麽白莉莉一點卻那麽維護自己的父親,反而討厭自己媽媽的娘家人?”顧小凡對雙方的這種態度感到疑惑。也覺得白建德父女對外宣稱白建德是喪偶而非離異,這樣的舉動也有些奇怪。

唐弘業倒沒覺得有什麽特別想不通的:“這有什麽呀,說什麽孩子是最公平的,那也得分什麽樣的孩子不是麽,我就見過特別功利的那種小孩,在家裏可不管父母誰對他付出的更多,他跟誰更親,更維護誰,那得看誰手裏有錢,誰能給他提供更多的好處。沒準兒白莉莉就是這種孩子呢,反正她母親都已經去世了好幾年了,以後她的日常生活,將來畢業以後的就業安家,這些都得指望著白建德給安排打點,那些阿姨也好,舅舅也好,人家也都得顧著自己家的一攤事兒,怎麽可能事事處處把白莉莉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所以這麽一衡量,還是和自己親爹站在一條陣線上比較靠譜,所以就過去的事翻過去不提了唄。”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現實的考慮每個人都會有,隻不過程度不同罷了,但是我覺得如果單純是出於現實,出於為自己的利益打算,大不了疏遠自己母親的娘家親戚就好了,不需要在白建德遇害之後,當著咱們的麵還表現的那麽反感排斥吧,你說是不是?”鍾翰對唐弘業的看法吃保留意見。

唐弘業聽他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道理,搔了搔後腦勺:“也是,就算這小姑娘已經現實到了一定程度,那她爸出事之後,家裏的財產之類東西,她也是理所當然的有繼承權,不需要再單純為了迎合什麽人去表達立場了,我剛才那麽想確實有點把人想壞了。你們一會兒是不是得去白建德的工作單位?那白建德前妻這邊的情況就交給我吧,我去了解一下當初白建德前妻的死亡原因,看看能不能知道這兩家人到底為什麽搞得那麽緊張,白建德前妻的娘家親屬對他到底是恨到了什麽程度,保不齊有那麽一個極端主義的人,因為這事兒就給白建德定了罪了,順便又因為什麽別的途徑認識了鞏家成和韓玉環,那樣咱們可就勝利在望了!”

“你就想美事兒去吧,這都第三起了,咱們到現在連個影子都還沒逮著呢,要是因為白建德的事情這麽快就能有收獲,那我得請你這個唐神探吃大餐慶祝一下呢!”顧小凡本來因為又多了一個受害人,心裏麵堵得難受,現在聽唐弘業這麽樂觀的一暢想,雖然沒敢真的抱什麽期望,至少心裏頭舒服了一點。

這一回鍾翰倒是選擇了站在唐弘業這一邊:“也不好說,做事有的時候就和說話一樣,不是有句話叫言多必失麽,話說多了容易說走嘴,事情做得多了,也容易露出破綻,白建德雖然是第三個受害人,但是咱們要有信心確保他是最後一個,通過他的這一樁案子,把藏在背後的那個變態殺人犯給揪出來!”

“就是!做事麽,就得有一股子勢在必得的勁頭才行呢,哪能還沒怎麽著,就先開始給自己泄氣的!小凡啊小凡,一點兒勇往直前,勢不可擋的勁頭都沒有,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麽搞定鍾翰的。”唐弘業調侃了顧小凡一句,抄起搭在椅背上的棉衣,“那行了,咱們分頭行動吧,有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什麽叫我搞定他,明明我是被搞定的那一個!”顧小凡急忙替自己正名,唐弘業衝她嘿嘿一笑,出發去調查白建德前妻那方麵的情況去了。

“你笑什麽?”唐弘業走了,顧小凡一扭頭,發現鍾翰噙著笑睨著自己呢。

“我笑你笨啊,唐弘業那是誇你呢,你還埋怨他,”鍾翰一邊說,一邊替顧小凡拿了大衣,幫她穿上,“你想想,假如是你搞定我,這是多大的能耐,如果反過來,明顯挑戰難度降低了不少,對不對?”

“對你個頭,什麽時候都不忘自誇。”顧小凡穿好大衣,“恩將仇報”的伸手在幫自己拿衣服的鍾翰身上錘了一拳,鍾翰被她吹胡子瞪眼的樣子逗得直笑,兩個人準備妥當,出門打算到白建德工作的那家大型國企去了解一下情況。

剛剛走出刑警隊辦公室的大門口,迎麵韓樂樂急匆匆的正朝這邊走呢,一看到顧小凡,連忙衝她擺擺手:“小凡,你要幹什麽去啊?我找你有點兒事。”

“什麽事啊樂樂?我手頭又添了個案子,正準備去走訪呢,要是不急,咱們晚點再說行不行?或者回頭我給你打電話?”平時韓樂樂找顧小凡一般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並且絕大多數都和工作沒有關係,要麽是買衣服鞋子這一類有些拿捏不定,希望顧小凡幫忙出出主意,要麽就是又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八卦消息,急著找顧小凡來掃盲,所以這一次顧小凡也本能的以為還是這種情況,而眼下她實在是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與工作無關的內容上麵。

“不是,是正經事,”韓樂樂搖搖頭,當她看到跟在顧小凡身後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鍾翰時,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和他笑著打招呼,而是臉色更陰沉了幾分,還有些厭惡似的瞪了鍾翰一眼,又對顧小凡說,“我就跟你說幾句話,很快。”

“那好吧,你說。”顧小凡很少見韓樂樂態度這麽嚴肅,並且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了韓樂樂對鍾翰的態度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你要等小凡就去樓下等不行麽?我跟她女孩兒之間的事情,你在旁邊聽著算是怎麽回事。”韓樂樂卻不開口,而是瞪著鍾翰,語氣帶著刺的說。

鍾翰一愣,隨即點點頭,微笑著對韓樂樂點點頭,交代顧小凡他在車裏等著,說完便頭也不回的一個人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