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酒後駕車

果然,那個人一邊打量著他們,一邊慢慢的朝這邊靠了過來,越是走近腳步就放得越慢,等他快走到幾個人身邊的時候,顧小凡甚至忍不住懷疑,他腳底下是不是安裝了一個跑步機傳送帶,否則為什麽會覺得那個人走啊走啊的也走不到他們跟前。

“你是這輛車的車主?”唐弘業等了一會兒,看那男人越是走近就越是磨磨蹭蹭,有點不耐煩了,也不等他走到跟前,伸手朝那輛白色轎車一指,大聲問道。

“哦,是,”男人點點頭,在距離四個人兩米開外的地方站了下來,問,“什麽事兒啊?什麽情況?”

“你往前再走兩步,”鍾翰衝他招招手,“站的那麽遠,說話還得扯著嗓子,樓上鄰居都跟著一起旁聽了,多擾民啊,你說是不是?”

男人本來不想靠前,聽他這麽一說,隻好不太情願的往前挪了幾步。

“你是這個小區的居民?”鍾翰看了看周圍,以一副閑聊一樣的姿態問道。

這個小區果然是一處開放式的小區,和最初分析的完全相符,也是正因為如此,此人雖然在這裏停車,是不是這個小區裏的住戶,以往是不是把車也停在這附近,就成了另外的一個問題了。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我這正上班呢接到電話說警察找我,還以為遇到騙子了呢,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車主的眼珠子在四個人的臉上來回掃視,似乎想要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答案來,關於他家是否住在這裏的問題卻並沒有回答。

“請你先回答一下我們的問題。我們隨後自然會把聯係你的目的向你作出說明的。”鍾翰又問了一遍。

“你放心,我們也沒有那麽無聊,這麽冷的天把你特意叫回來就是為了和你閑聊。”唐弘業也在一旁幫忙催促,顧小凡也高軒站在一旁沒有開口。

車主抿了抿嘴。點點頭:“是,我家是住這兒的,怎麽了?”

“你的車這裏有一處擦傷,是怎麽弄的?”唐弘業一指那輛白色轎車,伸手拍了拍後車門,拍完之後才意識到車身上麵好多的灰,連忙拍了拍手,想要把粘在手上的灰塵彈掉。

“誰知道怎麽弄的,開車出去你不碰到別人。別人也會碰到你,就算我停在路邊都有可能會蹭到路邊的電線杆子,你問我怎麽弄的,我也答不上來啊。”車主兩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唐弘業一聽這話,臉色當時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高軒在一旁輕輕拉了他一把,他這才皺著眉頭忍住沒有開口,不然說出來的話恐怕就不會多好聽了。

相比之下,鍾翰倒是沒有什麽情緒上的變化。反而對那個車主笑了:“說是答不上來,我看你回答的倒是挺好的啊。”

“什麽回答的挺好的?我什麽時候回答你們了?”車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感覺。

“我們同事隻是問一下你車子上的剮蹭是怎麽造成的,你一下子就給出了那麽多種可能,這怎麽能算是答不上來呢?”他對車主說,說著從身上掏出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這是我的證件,你過個目。”

“不需要,不需要,我之前接電話的時候你同事都說了。你們是警察麽。我知道的。”車主並不伸手接。

鍾翰也沒有收回來的打算:“警察和警察也有很多種分工嘛。”

車主見他這麽堅持,隻好接過他的證件。仔細的看了看警官證上麵關於職務的說明,臉色微微有點變化,戒備裏多了一點驚訝:“我以為……”

“你以為我們是交警隊的人?”鍾翰從他手裏拿回自己的證件。順便幫忙“翻譯”了一下車主臉上的表情。

“你怎麽知道?”車主顯得有些吃驚,“我……我剛才在電話裏確實沒怎麽聽清,光聽說是警察,關於我的車,要我回來,我當時也沒仔細問,確實以為你們是交警呢!”

“你要不是以為我們是交警,也不至於那麽緊張嘛,”鍾翰很和氣的看著他,“你瞧,現在放鬆多了,這樣多好。”

車主有些訕訕的笑了笑,隨後又忍不住有些奇怪的問:“那你們刑警找我幹什麽啊?怎麽你們也要過問汽車剮蹭一下這種事麽?”

“我們過問不過問汽車剮蹭的事情,主要取決於你剮蹭的是誰的車。”鍾翰給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車主的眼睛裏頓時就多了鄙夷的神色:“怎麽個區別啊?被剮的車要是老百姓的,你們就不管,要是領導的,你們就得一管到底唄?多大的人物這到底是?”

別說是鍾翰那樣的狐狸了,就連一向不是很敏感的顧小凡在一旁聽他們的對話聽到現在,都聽得明明白白的,這男人顯然是已經邁進了鍾翰設的套,從他的反應聽著都知道,他車上的那塊車漆肯定是剮蹭了別的車才造成的,並且他還很清楚是怎麽蹭,蹭了什麽樣的一台車,回頭想要抵賴,恐怕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那倒不是,是不是領導,都輪不到我們管,能涉及到我們來插手的,就兩種,一種是車子是贓車,”鍾翰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另一種可能就是,被剮蹭的那輛車的車主出事了,而且是比較嚴重的刑事案件。”

“嚴重到什麽程度?”車主的眼角抖了一下。

“嚴重到……”鍾翰看了看唐弘業和高軒,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嚴重到在他的車子被人剮蹭之後,那輛車的車主遇害身亡了。”

“啊?!”白色轎車的車主原本不算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啊,一點都不好笑!那車又不是被撞上了,就是被剮了那麽一點兒,怎麽可能出人命!”

“剮了那麽一點兒,是多大個點兒?你打不打算和我們說說?”唐弘業趁機開口對車主說。

車主愣了一下,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開了口:“我跟你們說實話吧,是,我車上那一塊確實是刮了別人的車所以才弄成那樣的,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我下班和幾個哥們兒在外麵吃了點飯,回來的時候天都全黑了,我家樓下沒地方了,所以我才找了個別的地方停,結果一不小心就把停那個空位置前頭的車子給蹭了一下,我當時一感覺不對立刻就停下來了,沒敢下車看,趕緊換了個地方把車停了就回家去了。”

“為什麽蹭了車之後又換個地方去停?你怕車主找你要賠償?”鍾翰問。

“要光是這麽一小點兒補漆錢我也不至於,我當時是真不知道到底蹭了多大麵積,所以才挪位置的,而且,唉,是這麽回事兒,我當天晚上和哥幾個吃飯的時候喝了那麽點兒,其實不多,神智絕對清醒,但是不小心蹭了人家的車之後,那車不知道是不是後加了什麽警報器,特別敏感,一下子就響了,我怕萬一蹭的稍微有點嚴重,被車主聽到了警報下來,發現我喝了酒,再獅子大開口訛我一筆,所以我才趕緊換了地方繞開了,沒別的意思。”車主焦急的解釋,“而且這都兩個多月的事兒了吧?我從頭到尾都沒見過那個車的車主,他後來出不出事可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頂多算是賴賬沒賠償人家的車漆錢跑了!”

“你之前把車子停在哪裏了?”鍾翰問車主。

“那邊,那邊的兩棟樓中間。”車主朝小區的另外一個方向指了指。

“你還能記得你刮到那輛車的車牌照麽?”高軒沉默了半天,這時候忽然開了口。

車主搖了搖頭:“我記不太清楚了,要是讓我看到我說不定能認出來,要是問我,我就說不上來,不過那個車子有一個細節我記得,我開車換地方的時候瞥了一眼,有點兒印象,車後視鏡上頭掛了一個毛茸茸的色子掛件兒,我當時還在想,那個開車的是不是愛打麻將啊。”

任雪峰的車子後視鏡上確實掛著一個黑底白點的毛絨色子,這個顧小凡還是有很清晰的印象的,聽到這個特征,她也更加確定當天和這個車主的車子發生過剮蹭的那一輛的確是任雪峰的車了。

鍾翰卻不滿足於那麽一點點細節,他把手機掏出來,從裏麵調出了任雪峰車子的照片,遞給白色轎車的車主,順便還有意無意的瞥了高軒一眼,問車主:“你辨認一下是不是這一輛。”

車主接過去,才看了一眼,就立刻搖頭否認了:“不是這個,車牌照不一樣,我刮到的那個車牌照比較老,上頭沒有字母,都是數字,開頭好像是個6,結尾是兩個8。”

“那你再看看這個。”鍾翰不急不忙的又調出另外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他從冷卉家裏用手機翻拍的舊照片,照片上是任雪峰人生中的第一輛車,上麵的車牌照是他一直在使用的,牌照開頭正是數字6,末尾兩個8。

這一次車主點了點頭:“對,車不一樣,但是牌照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