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上身(二)
陸宇峰長吐一口氣,也不亂蹬腿了,幹抱著腦袋在地上幹躺著。
我能感覺到,他不難受了,隻是剛才亂蹬腿耗盡了力氣,讓他冷不丁起不來。
我一看用不上繩子了,就把它丟掉,又想往阿峰身邊湊,可剛走幾步,我腦袋裏好像抽搐了一下,緊接著跟發燒一樣,嘩嘩往上升溫。
這種感覺也惡心,又疼又癢、又麻又酸的,更無奈的是,我用手撓,也隻能隔著腦門“解解饞”。
我顧不上陸宇峰了,整個身子往牆上一靠,痛苦的瞎想辦法,不過這種怪感隻持續一小陣,不久後,我腦袋平靜了,耳邊卻又出現了哼哼呀呀的歌聲。
我沒聽錯,這歌聲竟是從天上傳下來的。都說有天籟之音,但就是個比喻,現實中哪有天籟?
我一臉不解的抬頭看,整個心嚇得都砰砰直跳了。也因為這麽一分散精力,我沒留意到有個人出現在胡同口,還緩緩邁步,向我倆走過來。
等我低下頭時,他都離我們很近了。他穿著一個長筒皮靴,披著一個風衣,臉上遮著一塊黑布,上麵留出眼睛鼻子和嘴的洞兒。
我和他冷冷對視一會兒。雖說他沒拿武器,也沒攻擊前的征兆,我卻有種直覺,這人不簡單,比壯漢和拿刀賊還要厲害的多。
他先轉移注意力,望了望陸宇峰,又不解的問我,“你們都被鬼上身了,為何你沒事?”
我被鬼上身的字眼刺激住了,但我相信沒有鬼,按照經驗,他這麽說,也該是做幌子,之前的一切怪異,絕對是他搞的怪。
我剛才逃的匆忙,沒撿甩棍,現在手裏沒武器,就把褲帶抽了出來,想用它把黑麵人解決掉。
黑麵人也看出我的意圖了,他嗬嗬笑笑,又囑咐我,“別急著動手,看看陸宇峰再說。”
我用餘光一瞥,陸宇峰坐起來了,隻是狀態不好,有點頹廢。
我糾結一下,又先舍棄黑麵人,奔到陸宇峰旁邊,我想扶他。但陸宇峰一臉狐疑的看著我,又主動站起來,往旁邊躲了躲。看架勢,我們仨成了三夥人了。
我挺吃驚,黑麵人卻對陸宇峰的狀態很滿意,繼續說,“阿峰,你就沒猜出來,潘子和小白都是奸細麽?”
這是明擺著的挑撥離間,這種初級、原始的套路,陸宇峰能信才怪,但怪就怪在阿峰真信了。他想了想接話說,“沒錯,來了吐蕃後,潘子和小白一點事都沒有,我腦袋卻總疼,跟中毒一樣,一定是他倆搞的鬼。”
我有種跳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看著阿峰又私下嘀嘀咕咕起來,我忍不住跑過去,一把拽住他。
絕不能讓阿峰再迷糊下去了,我指著黑麵人說,“這才是敵人,咱倆先把他解決,別的好說。”
阿峰想掙脫我,也拿出一副不信的樣子看著我。
這期間黑麵人往後退了幾步,又吹了聲哨。胡同兩邊各自跑出兩個人來,還向我和阿峰衝來。
時間很緊迫,我先下了決定,跟阿峰布置計劃,我負責後麵兩個,讓他用飛針把前麵兩個敵人解決後,再來支援我。
陸宇峰沒回複,默默的站著,我是沒當回事,覺得阿峰會一致對外的。
我當先扭頭,奔向兩個敵人。
我拿起褲帶使勁掄,想把他倆抽暈,但打了幾下我就看出來了,這倆人身手不錯,卻故意讓著我,不出狠拳狠腳,就想趁空把我摁到地上活捉。
我是豁出去了,這麽又鬥了一會兒,阿峰卻遲遲不過來支援。我挺好奇,偷偷回頭看一眼,這一下差點呆在當場。另外那兩個敵人,已經把阿峰逮住了,正用繩子綁他呢。
看架勢阿峰沒反抗,我搞不懂這到底咋了?而這麽一分神,敵人有機可乘了。
有人一個掃腿把我撂倒。我立刻處在劣勢,但鬥誌尚在,還想撕扯。
黑麵人對我這麽頑強的抵抗,很不滿意,他指著我,咕、咕、咕的叫起來。
乍一聽他跟母雞下蛋似的,但怪事來了,我腦袋又開始熱上來了,這次勁很大,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
最後我扛不住了,倆眼一翻暈了過去。在意識快要喪失前,我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也是從天上傳來的。不是那種哼哼呀呀的唱歌,而是反複的三個字:“莫斯科”。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突然間一激靈,鼻子、嘴巴,以及臉上全是水。
這種溺水的感覺把我嚇住了,也一下醒了。我抬頭看了看。
這是一個封閉式的大倉庫,也看不到外麵什麽天色,隻有幾盞黃燈點著照亮。我被人綁在一個十字形的木樁子上,旁邊是阿峰,他也有同樣的處境,但還在昏迷中。另外在我身邊站一個小矮子,他手裏拿個木瓢,遠處有十多個人,要麽休息要麽玩牌呢。
小矮子看我醒了,對著那十多人喊了句,那些人都一同望過來。
我對這十多人沒啥感覺,反倒看著小矮子,心裏恨意連連。這人我認識,是我們去北京做手術時,非得跟我們搶病房的那個主兒。
我心說他是真人不露相啊,合著我們還沒來吐蕃呢,就被敵方勢力盯住了。
小矮子不理會我的目光,又故意退後兩步,換另一個人上場。
這人也熟悉,就是林三兒,他笑嗬嗬的過來,盯著我嘖嘖幾聲說,“哥們,你是警方派來的吧,還想抓我?咱在吐蕃能混這麽久,絕非僥幸!”
這話我服氣,阿峰的計劃很完美,我倆不僅沒捉到人,反被逮住了,不能說我們多廢物,而是敵人真的太怪太強大。
林三兒又往下說,“你倆來麥當勞的時候,qq還有人回話,說明你們還有一個同夥,這樣吧,我們這些人當賭徒,無非為了錢,擺在你們麵前兩條路,一是讓你同夥拿錢過來贖人,隻要錢到位,我們以後絕不找你們麻煩;至於第二條路嘛……”
他說著從背後摸出一把匕首來,對著我胸口輕輕劃了一下,強調道,“我用這把刀,把你倆剮了,一片片的把肉削下來,估計天亮前就能搞定。我給你一支煙的之間考慮下。”
林三兒也真效率,立刻點了根煙吸起來,隻是這哥們故意吸的快,一口接一口的。
要是電視裏演,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保準會寧死不屈,但我沒那麽傻,眼前這夥人都是悍匪,我被綁的嚴嚴實實,還再跟他們犯倔,真是腦袋缺根弦。
我沒怎麽考慮就答複了,說我選拿錢換人,又問林三兒要多少錢。
林三兒陰險的笑了,把煙掐了,盯著我和陸宇峰說,“一人五十萬吧,這價位不離譜。”
我一合計,倆人不就一百萬了,問題是我們哪有那麽多錢啊?我搖頭回複他,說太多了。
但這話一出口,我心裏罵了自己一句,說完了,又中了林三兒的計了。
林三兒不管我表情多麽苦逼,他笑的更開心了,反問,“太多了?恩……說明你們果真有錢,按我的經驗看,打個五折應該差不多,五十萬,這次絕不還價,不然老子的匕首就開葷!”
我認栽了,也不得不說,林三兒這個賭徒,對錢這方麵的把握,真的蠻準的,
我和陸宇峰的手機早被這些人拿走了,林三兒又找到我的手機,翻看起來。
我手機通訊錄裏沒幾個好友,也都是化名,但林三兒用直覺,翻到小獸的電話後問我,“這是不是那個同夥?”
我沒法子,隻好點點頭。林三兒當我麵打了電話,接通後,他還把電話摁在我耳朵旁邊。
我和陸宇峰這麽久沒回家,潘子早急了,他當先問,“小白你在哪?”
我讓潘子先別說話,光聽我說。我心裏這麽打算的,看能不能用點暗語提醒他,讓他跟當地警方聯係下,一起過來把悍匪剿滅了。
但沒等我在說啥呢,林三兒把電話搶回去了,他倒跟潘子聊起來了。
他說,“兄弟,你同夥的聲兒你聽到了,放寬心,他目前沒事。”
隨後林三兒又一皺眉,還把手機拿開一些。我聽到手機聽筒那裏哇啦哇啦響起來,估計是潘子開罵了。
緩了一小會兒,等聽筒靜下來,林三兒又繼續打電話,他先讚了句,說兄弟口才不錯,緊接著一轉話題,告訴潘子,不許報警、不許耍滑,盡快準備五十萬過來贖人,不然後果自負。而且先不說交易地址,讓潘子籌完錢再來電話。
看林三兒把電話撂了,又沒事人一樣的去玩牌了,我心裏無奈的歎口氣。
我估計著,潘子想把卡裏的五十萬取出來,至少要忙活小半天,這期間我隻能靠在木樁子上苦熬了。
有這麽多人盯著,我也不可能做什麽小動作。我又扭了扭身子,想找個相對舒服的位置。
那小矮子一直站在不遠處,他不合群,反倒一直看我。
林三兒可是有承諾,隻要送錢,他們這些人就不收拾我倆,但這小矮子眨巴眨巴,不知道想啥呢,又奔著我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