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奇夜(二)

我被來電鈴聲弄醒了,也一個激靈坐起來,拿手機看。這次上麵有來顯號碼了,是鶯嫂的電話。

我沒猶豫的接聽,還沒等問呢,鶯嫂說,“杜瑞,你和潘子再出去一趟,我把男傀儡抓住了,綁在一個地方,但現在要追女傀儡,你們過去把男傀儡押到警局,別的事之後再說。”

我聽她那邊時不時有呼呼的風聲,估計正追人呢,這種邊開摩托邊打手機是很危險的,尤其她還受了傷,我就沒多說,等她把地址說完,我就把電話撂了。

我又叫潘子起來。他聽我說完的第一反應,問我這次會不會是敵人的陰謀。

我覺得不可能,敵人打的電話可都是無顯示號碼的。

我勸潘子別亂想了,我倆又急匆匆下樓。

這次沒有出租車提前等著,我倆不得不在路邊攔了一輛,又按照小鶯提供的地址全力趕過去。

這出租車司機倒是不想多拉活兒,等到了地方,他收完錢掉頭就走。我和潘子也沒攔著。

這地址其實是個胡同,我和潘子進去後,發現除了幾個大垃圾桶,什麽都沒有。

我倆分析著,男傀儡被關在垃圾桶裏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倆又挨個垃圾桶翻起來。

也該著我們運氣,翻到第二個時,發現裏麵放著一個大麻袋。它鼓鼓囊囊的,好像裏麵藏個人。

我和潘子不嫌髒,把它拽出來,這期間我都感覺到這人的胳膊和腿兒了,這讓我更加肯定。

隻是也有讓我疑心的地方,我記得男傀儡的塊頭不大,而初步看,這麻袋裏的人,至少比男傀儡大上幾圈。

我心說這咋回事,難道男傀儡又穿上什麽軀殼了?

都這時候,我也沒瞎分析,心說打開看看不就得了?我倆也挺警惕,都把甩棍拿出來備著。

潘子是打下手的,我負責扒麻袋。我們都沒想到,這人腦袋上還扣著一個黑頭罩,把他臉擋的嚴嚴實實。

我是真毫無防備下,把黑頭罩又扯了下來。但隨後我和盤子都哇了一聲。

這人不是男傀儡,而是延北中學的體育老師,他已經死了,而且五官全被白線封上了,尤其嘴巴那塊,因為線縫得緊,讓上下嘴唇都突突著,乍看下去,跟兩個血腥的肥腸一樣。

我和潘子緩了緩神,潘子氣的直罵娘。我有點納悶,又給小鶯打電話。

其實我已經有個小小的預感了,這次我們逗比了,又中敵人詭計了。我以為電話不會被接聽呢。

但隻響一下,竟然通了。我當先問了句怎麽回事?

我是沒多說啥,不過我相信鶯嫂能明白我的意思。鶯嫂也沒正麵接話,反倒告訴我,“什麽都別問,出岔子了,趕緊出胡同,咱們在那裏匯合。”

我覺得自己智商不夠用了,也辨不出真假來,跟潘子一商量,都覺得先出去看看再說。

我倆又小心翼翼的一點點走出去,但胡同口哪有人啊,這樣等了一小會兒,遠處出現兩輛警車。

我和潘子愣愣看著警車,我心說難道鶯嫂報警了?

等警車離近後,它倆吱的一聲停了,從裏麵下來八個警察,帶頭的還喊了一句,“別動!”

我這下明白了,心說他娘的,我倆栽大發了,而且這一瞬間,我把來延北的疑團也全想明白了。

首先不得不佩服的是,男女傀儡肯定會一種絕招,應該類似於口技這類的,能模仿別人的口吻,這也解釋了為啥鶯嫂說他倆給向麒玉幫了大忙。有他們這種混淆黑白的“電話”,得讓多少人中招啊。

而在我們下火車後,最先遇到的黑車是男女傀儡的人,其次遇到的滴滴叫車,才是小鶯找來解救我們的。

另外這兩次電話,也都是女傀儡打的,她先把我們勾搭到廢棄學校去,讓我們找到那個悠雙杠的木偶,它穿著體育老師的鞋,我們去了後,多少會在現場留下痕跡。而第二次電話,說明小鶯被擒住了,女傀儡用她手機又誆騙我們來到這裏收屍,在裝屍體麻袋上留下指紋。

這期間男女傀儡還掐著時間報警,讓警察抓我們個正著。如果從警方的立場出發,我倆絕對是地道的變態,這也是我們的殺人動機,物證還都在,我們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看著警察迅速向我倆逼近,我一時間一發狠,心說豁出去了,逃了再說。

我拽著潘子喊了句跑,他跟我很默契,估計也早有這想法了,我倆嗖的一下又鑽回胡同去。

但這些警察勁頭正足呢,嚷嚷著追過來。

我想最快擺脫他們,正好兩邊牆不高,我叫上潘子一起翻牆。

帶頭警察一看到這兒,急了,舉著槍砰砰打起來。我運氣好,子彈擦邊飛過去的,沒受到傷害。潘子就慘了,他哼了一聲,一個踉蹌,從牆頭徹底摔下來,撲倒地上。

他哼哼呀呀的捂著小腹,我伸手一摸,心裏涼了半截,黏糊糊的,估計出了不少血。

我決不能舍棄潘子自己逃,就一把將他拽起來,給他鼓勁。

潘子上來一股狠勁兒,跟著我。我倆跟無頭蒼蠅一樣,反正連續翻了好幾個牆,在整個巷子裏來回亂竄。

最後潘子跑不動了,操蛋的是還有個警察遠遠綴著。

我知道不把這個警察解決掉,潘子會被拖死的。正巧前麵有個胡同,我倆鑽進去後,我把潘子放到牆角,我又把甩棍拿了出來,蹲著等待。

這警察是追上癮了,也沒想到我這種膽小的賊敢反抗。他是愣頭青一樣直接鑽進來。

我猛地站起身,不客氣的用甩棍對準他脖子突突突一通。他連哼都沒有,跟麵條一樣,軟軟躺到地上。

我沒理會警察,又要拽潘子。但潘子一臉煞白,跟我搖頭說,“兄弟我不行了,這肚子空****的,估計腸子都流出不少了,你走吧,別管我。”

我心裏跟針戳一樣疼,本來一直不敢想潘子的傷勢,但現在不得不硬著頭皮接受。

我讓潘子別動,我把手機拿出來,借著屏幕光照了照。我都最好最壞打算了,以為潘子扛不住,會死掉呢。

但潘子小腹除了血以外,並不太嚴重,我又扒拉幾下,潘子用哼哼聲附和著,我卻隻看到這裏有一個小口子。

我心說這缺德獸原來被嚇得啊?他挨了一槍,不過這槍也打偏了,根本沒大礙好不好?

我不客氣了,掐了潘子一下,讓他別他娘的裝了,趕緊跑路。

其實潘子知道自己沒事後,也一下好了很多。至少腿腳利索不少。

我倆悄悄出了胡同,又一路狂奔,少說跑出五公裏去,最後找到一個公園,鑽到一片小樹林裏。

潘子緩過氣後就問我到底咋回事,我把猜測說給他聽,最後又無奈的歎一口氣,把手機拿了出來。

現在我倆是真拖不過去了,隻能半夜找李峰。

等撥通電話後,我先把我倆經曆說一遍。李峰冷冷的聽著,偶爾回應一句。我能感覺到,他心裏也壓著一股火。

但之後我把話題一轉,告訴他鶯嫂被抓了,這下李峰扛不住了,幾乎吼著問我,“怎麽可能?”

我理解他的態度,想想看,自己媳婦落在壞人手裏,誰還淡定隻能說明他不愛自己媳婦。

我想安慰幾句,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我還聽到聽筒裏傳來劈劈啪啦的聲響,估計李峰慌神之下,把什麽東西打破了。

我靜靜等著,想讓李峰冷靜後告訴我們對策。

但李峰真直接,他先把電話掛了,估計是要出點醜態了但又不想讓我們知道,這樣過了一刻鍾,他才把電話打回來。

這次他先說,“你們別急,先躲一會兒,我跟延北市警局聯係,把你們情況說一下,估計他們也不會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盲目抓人,另外小鶯的事拖一拖,再等等消息,她不會這麽笨被擒住的,我也馬上給你倆調幫手過去,記得好好照顧他。”

李峰前麵的話我能聽懂,但最後幾句讓我迷糊,他又找幫手?怎麽還讓我倆照顧呢?難不成又是反話。

我想問明白,但李峰不解釋,他掛電話時還跟我說呢,“記住,小鶯沒問題的,不會被擒!”

我心說得了,讓李頭兒緩緩吧。接下來我和潘子就在樹林裏坐上了,其實我倆想出去,但不知道去哪。

這樣熬到天亮後,我手機又響了,這次號碼很陌生。

我疑惑的接聽了,還用的免提。對方先問了句,“杜睿?”

我回答是。他又說,“我是組織派來的幫手,代號大魚,本來早一步到了延北,正在追查男女傀儡的案子,這次知道你們遇難,我想跟你們見一麵,談談接下來的計劃。”

我本來心頭一喜,心說李峰辦事效率真快,但又一琢磨,不對勁!

大魚這人說自己早就來到延北了,可李峰要找幫手,不應該現在正趕往延北麽?這裏的時間差解釋不通。

潘子對我輕聲念叨一句,說可能有詐。

我讚同的點頭。這期間看我沒急著回複,大魚不耐煩了,問我在聽麽?

我嗬嗬笑了,反問大魚,“兄弟,既然都是組織的,你知道這次接頭暗號是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