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我一邊開車一邊問瑪麗說道:“還記得我們之前找到邢傑家裏的時候發現邢傑已經死亡了吧?”

瑪麗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記得了,不久之前剛剛發生的事情,我怎麽會忘記呢。”

“既然你沒有忘了就好。”我認真的說道:“記得我們從邢傑家裏發現了什麽線索麽?”

“線索?”瑪麗皺著眉,拖著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我們知道了,邢傑其實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估計有幾天了,或許在他殺完賓館服務員的時候,就回到家裏自殺了。而且,我們還找到了他和劉芳晴的關係,從而發現他們和吳樹豪的聯係,就這樣而已了吧,還有什麽嘛?”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後搖了搖,說道:“對,我們忽視了一個最重要的線索,而這一條線索,能告訴我們很多的事情。我差點就將這個事情忘記了,如果不是今天慧慧最後給我講了那個故事之後。”

“有這麽重要的證據?”瑪麗撇著頭看著我,似乎不太相信的問道:“如果這個證據這麽重要的話,我們怎麽會忽視呢?然後,這個證據到底是什麽呢?”

“一個掛墜。”我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當時我們之所以不明白這個掛墜是重要線索,是因為我們不能分析出其中的聯係。可是今天的一番談話,這個聯係就被挖掘了出來。我當時說過,死者死前指著這個掛墜,似乎想要告訴我們什麽東西。”

瑪麗皺著眉頭,想了好久才說道:“什麽掛墜啊,組長,我是實在記不住這些細節了,到底是怎麽一個掛墜?你趕緊說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因為那個掛墜上寫著一個字,這個字是一個‘月’字,劉芳晴的妹妹名字裏也有一個‘月’字,而且聽慧慧說,之前他們三個是回過劉芳晴的老家的,那麽邢傑會有一個月兒的掛墜就顯得可以做到了。我想,之所以邢傑指著這個掛墜,就代表著月兒的意思。”

“月兒不是已經回去讀書了麽?”瑪麗反駁我說道:“這都開學一個多月了。”

“未必!”我說道:“查查她的妹妹到底去上學了沒有!”

說著,瑪麗就在電腦上敲打了起來,我將車開到目的地的時候,瑪麗打了一個電話,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月兒根本就沒有去上課,開學到現在,她就沒有去過。聽說是她的哥哥給請了假,說家裏太窮了,這個學期的學費錢還沒有湊夠,等湊夠了,就回去上學。

瑪麗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說道:“組長,果然如同你說的那樣,這個月兒果然沒有去上學。如此說來的話,你認為這個月兒現在還在璟城?而且很有可能還在打工?”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我懷疑月兒的失蹤和邢傑有著很大的關係,而且這個地點,一定就在之前月兒打工的附近。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我想,邢傑應該就是這樣想的,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搞清楚這個危險而又安全的地方

究竟在那裏。”

找到了打工的地點,我們開門見山的亮明了身份。老板是個油腔滑調的人,剛開始不停的說俏皮話,當我們說出了來意的時候,老板差點沒嚇尿了褲子。喊道:“哥哥姐姐,真不是我找童工啊,她說她已經滿了十六歲了,真的,我對天發誓,如果我撒謊的話,我生兒子就沒屁眼……”

老板的話剛說完,一個小姑娘就走了出來,喊著老板爸爸。

“你是不是不打算生孩子了,才敢說這麽絕的話啊。”我沒好氣的看著老板,語氣快速的說道:“我這次來不是追究你到底找沒找童工的事情,也不是問你工資給的少不少的問題,我問你,當時她在這裏打工的時候,是包吃包住麽?”

老板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得,說道:“沒錯沒錯,每天包吃包住,每個月一千塊錢,還有獎金,你看看,不少吧?我這可不算是沒履行合同法吧,這待遇很高了,不行你出去到別處打探打探,都是這個價格,我不騙人,要是騙人,我生兒子……”

“別詛咒你還沒有出生的兒子了!”我打斷了老板的話:“必定人生還長,什麽事情都說不清楚的。”

說著,我用手指著剛才小女孩出來的地方,說道:“東邊是廚房,西邊是你們睡覺的地方,小姑娘出來門可沒關。西邊隻有一個屋子,而且屋子裏隻有一張大床,而且那你們這裏沒有二樓。你不要告訴我,晚上是你帶著女兒和高中生一起睡的。”說著,我猛拍著桌子說道:“我想你應該清楚是雇傭童工罪過大,還是這個罪過大!”

對於這樣油腔滑調的人來說,不能給好臉色,越是給好臉色,他順著你的鼻子就爬到你頭上去了。果然,被我這一嚇唬,老板說道:“別啊,別,警察同誌不敢亂說啊,包吃是包吃,其實這包住啊,要說包住,其實也是包住,可你要說是不是呢,倒也可以這麽說,任何問題不都是兩麵看待麽?”

“別廢話!”我再次猛的拍了下桌子,然後說道:“我跟你不是來扯淡的,不要消磨我的耐心。我隻問你,究竟在這裏幹活的時候,月兒是在哪裏住著的?別跟我繞彎子,否則我不介意和你來直的。”

老板頓時脖子就往後縮,然後說道:“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們附近啊,最近這個拆了一片房子,想要這個修一個公園。邊拆邊休,結果也不知道是預算出了問題了,還是發生什麽其餘的事情了,近一年啊,那裏都沒有動靜了。”

“於是那裏還有房子被留了下來。”老板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可這拆一半留一半的,房子自然是不能住人了,可是這隻是他們自以為。很多人連這樣的住所都沒有,於是有的房主就開始租這裏的房子,一個月也就二百塊錢,便宜的很。”

“裏麵基本什麽都沒有,沒有家具,沒有水電。”老板繼續給我們講:“其實就是隨便住住,那個小姑娘就是這種情況。白天來我這裏打工,晚上沒有地方住,她就去那個房子裏麵住。其實這

又有什麽能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租這裏房子的人多麽?”

老板搖了搖頭,然後小聲的說道:“說實在話,這裏住的人肯定不多。再多花點錢,就能租好點的地方了,而且人家很多地方都包吃住,我們這裏這不是店小嘛。不過我可沒有逼迫那個姑娘啊,都是雙方自願的,她隻要白天來端盤子,傍晚洗菜洗盤子,發麵,打掃衛生,清理垃圾……”

“你怎麽不讓她什麽都幹了呢?”我沒好氣的說道:“我問你,你知道她確切租的房子的位置麽?帶我過去。”

老板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我真不知道她租的是哪兒。我說過了,她白天來上班就行,晚上我管她住哪兒啊。她就是睡大街上,也是她的事情吧,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你不能因為這事兒抓我吧?我就這套說辭,到哪兒也有理!”

我冷笑了一聲,轉身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道:“我勸你以後真的要做好安全措施,萬一生出個兒子來,希望你可不要後悔。”說著,我就推開了玻璃門,大搖大擺的往外麵走去,直奔那個公園而去。

我們並沒有開車,一來直線距離並不是很遠了,估計五分鍾就能走到,二來這地方東拆一片,西拆一塊的,到處都被挖的坑坑窪窪的,到處都是堆起來的轉頭土塊的東西,甚至在這裏,不少大型的露天的垃圾場正在形成規模,大老遠的就能聞到一股惡臭,秋天的肥碩的蒼蠅正在它們上麵盤旋,似乎再喊:“快來這裏,我們又找到飯館了!”

從一堆瓦礫碎片中穿過,我們終於看到了所謂的拆了一半的樓,果然,這樓就好像是被人從中間削了一半似得。露出了樓裏的結構,很多房間都是大敞開的門,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別說家具了,連隻野狗都沒有。

往後麵走,那些房間則是還沒有被拆掉,基本上都上的鎖,有樓梯能通上去,雖然看起來很是詭異和危險,但實際走上去的時候,感覺還可以。怪不得有人會貪圖這裏的便宜而住下來。

姐妹倆看起來是一個比一個能省錢,姐姐好歹隻是和人合租,而妹妹幹脆住在了這種地方。這樣的樓一共兩棟,一棟六層。我對著瑪麗喊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現在月兒就被鎖在這其中一間屋子裏,我們必須要趕快的找到她,否則時間一長,她就會死去。我不是在危言聳聽,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再不可能也就是真相。”

說著,我從地上撿起了半塊轉頭,交到了瑪麗的手上,對其說道:“遇到踹不開的門就直接砸鎖,反正這都已經是要被拆的樓了。遇到什麽情況就大聲喊,這裏如此通透,能聽的見。”

瑪麗點了點頭,我何其兵分兩路。我負責一棟樓,瑪麗負責一棟樓。天邊的火燒雲已經出現,夕陽開始緩緩的落入地平線下,很快夜幕就會徹底的披在天空中,將太陽最後的一抹光和熱消散在無邊的黑暗中。

我掂量著手中的磚頭,開始砸起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