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我似乎能聽到手表指針轉動發出的滴答的聲音。我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平氣和,那種雜亂和忙碌一掃而光。我輕輕的用手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感到莫名的舒服。周圍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這樣閉著眼睛,似乎全世界就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一樣。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說話了。聽聲音是二組的那個女生,我沒有睜開眼睛。隻是聽她說道:“已經十一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就是第二天了哦。現在外麵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想,那個叫閆俊德的應該是趕不回來了吧。”

女生說完之後,並沒有人搭話。可能是比較尷尬,短暫的沉默之後,女生繼續說道:“邵隊長,閉著眼在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麽?”

聽到二組女生這樣說,我也隻好睜開了眼睛。餘光瞥了一下手表,這才發現其說的果然不錯,現在十一點三十五了。可外麵依舊是沒有傳來絲毫的動靜,可德子也沒有給我打電話。這個時候,瑪麗拿出了手機,然後說道:“用不用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用,如果他能趕回來,他會在十二點之前回來的。可如果他現在還在飛機上,那麽你就算是打電話也沒有用的。”

“看樣子你們也覺得他不會回來了是吧?”二組的女生說道。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正好相反,我們相信他會回來,所以不用打電話。”

說話間,所有人都看著中間的手表,看著秒針一圈圈的轉動。似乎是眨眼之間,就見分針已經移動到了九點鍾方向,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五了。張磊這個時候也是沉不住氣了,就見他站了起來,然後說道:“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了,就算閆俊德回來,也不一定能抓到罪犯了。我看,你們還是認輸算了,回去好好的收拾收拾,準備回部裏去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就聽一個人說道:“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再說什麽,可是看起來好像有人在等我啊。”

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我們立刻回頭看去,發現德子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我們心中都是為之一喜,而張磊及其組下的成員卻是陰沉下來了臉。不過我此刻可是沒有心情和二組鬥嘴,而是趕緊問道:“德子,調查的怎麽樣了?”

德子點了點頭,然後揚了揚手中的一疊A4紙然後說道:“調查清楚了,果然和你猜測的一樣。我去找到了呂瑋國確認,他說的確是在趙黃河的廠子裏認識的趙可兒。呂瑋國稱,趙黃河說趙可兒是他一個朋友的女兒。”

“中間,我給開陽市警方打了電話,讓他們對韓友良進行關於趙可兒的調查。”閆俊德說道:“那邊給了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在答應了韓友良在全部交代之後,讓其打一盤麻將的情況下,韓友良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叫做侯建國,正是所謂的趙黃河的你一個朋友!”

“我立刻找到了這個人,從侯建國的口中,我終於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閆俊德看了看我們,說道:“這件事情得

從二十年前就開始說起了!”

“二十年前?”李隊長聽到了閆俊德的話,忍不住說道:“這件案子牽扯到了那麽久遠?”

“不錯。”閆俊德點了點頭:“就是二十年前,這一切都得從二十年前趙可兒出生那天開始算起。趙黃河是幹什麽的,我們都清楚。二十年前,趙黃河還沒有開自己的汽車修理廠,也沒有多少積蓄,幹的是打手的活兒。”

我們點了點頭。

閆俊德繼續說道:“二十年前,趙黃河生下了趙可兒,但是他的妻子在難產中去世了。當時趙黃河當打手的時候心狠手辣,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於是趙黃河自然是有著很多的仇家,各個都想要除掉趙黃河。”

“雖然趙黃河是個混子,欺負起普通人來沒有絲毫的同情心。”閆俊德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可是對於這個女兒,趙黃河可是投入了巨大的心血。趙黃河知道,那些仇家對付不了自己,很可能會對自己的女兒下手。於是在趙可兒隻有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將女兒過繼給了自己的一個朋友,就是那個侯建國!”

“這件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那個時候戶籍製的還不是很完善。”閆俊德繼續說道:“不知道趙黃河利用了什麽辦法,將趙可兒的戶口辦在了侯建國的虎戶頭下。當時還有人知道兩個人的關係,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原先知情的人都忘了趙可兒其實是趙黃河的女兒!”

聽到了這裏,瑪麗一臉的不可置信,她說道:“你的意思是,趙黃河其實是趙可兒的父親?”

閆俊德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們在調查趙黃河的時候,沒有查到這一點。我們認為趙黃河是孤家寡人,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據侯建國講,大概是十五歲的時候,趙可兒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可趙可兒似乎並不能接受這樣的身份。說起來,侯建國畢竟不是趙可兒的親生父親,而且侯建國沒有娶妻,所以小的時候,趙可兒幾乎也是沒有享受過父愛和母愛的。”

“直到十五歲的時候,趙黃河的生意也上了正規。”閆俊德拿著資料說道:“也慢慢的退出了高利貸行業,洗白之後,他才敢和趙可兒相認。不過,趙可兒一直沒有接納她。”

我雖然猜測到趙黃河和趙可兒一定有某種我們不為人知的親屬關係,但我也實在沒有想到,這個趙黃河竟然是趙可兒的親生父親。一個父親,在十五年的時間裏,一直以一個外人的身份來麵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目的隻是為了能讓其躲開自己仇家的報複。

這種扭曲的保護,似乎和趙開芳有一種異曲同工之妙。或許在他們看來,自己已經動用了自己最好的方式來保護趙可兒了。而趙可兒的十五歲,麵對自己遲到了十五年的父親,心中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滋味。相同的,趙開芳在這一年裏,或許也有同樣的心情。

或許兩個人能成為朋友,也是不無道理的。兩個人都在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打擊,可是兩個人日後選擇的道路,卻是截然不同。趙開芳選擇保護趙可兒,而趙可兒卻是

選擇殺害了趙開芳。

看了看表,隻有五分鍾十二點了。

這個時候,二組的女生說道:“就算你們掌握了證據,可是隻有五分鍾了,你們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去抓犯罪嫌疑人的話,也一定會超過五分鍾的時間吧?如此說來,這個賭約還是我們贏了?你們心服口服麽?”

瑪麗看了看二組女生,然後說道:“你這不是耍賴皮麽?”

二組女生攤了攤手:“破案一定包括抓到凶手吧?如果你們連凶手都沒有抓到,算什麽破案啊?”

聽到二組女生這樣的話,我們都笑了,但二組的人卻是不明白我們笑什麽。這個時候,就聽李隊長的聲音弱弱的響了起來:“姑娘啊,我的確是說他們還沒有掌握到線索,可是邵組長在還沒有掌握到足夠的證據的時候,就已經把趙可兒帶到審訊室裏麵了……”

“看起來要輸的是你們了。”我看著張磊笑了笑,然後走進了審訊室裏。

女生不甘示弱的說道:“那也得讓她承認了吧?”

見我又走了進來,趙可兒開口說道:“我說,你們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我想你們總不能把我關一輩子吧?”

“一輩子自然是不可能。”我聳了聳肩然後說道:“因為明天就你就會被送到檢察院去了,審訊室隻是審訊的地方,而不是判刑的地方。你不是要證據麽?我給你證據。開陽市的警方已經將趙黃河逮捕了,趙黃河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趙可兒說道:“趙黃河?他是誰?犯罪嫌疑人?如果是他幹的話,我什麽要抓我?”

我用手輕輕的敲著桌子,冷笑著說道:“都到了這份兒上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麽?趙黃河將你如何殺的人,殺人之後如何聯係的他都交代清楚了。而且,他給你賬戶上打了多少錢,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我一邊說話,一邊看著趙可兒的表情。果然在我說完之後,趙可兒還有些無所謂的表情就變得嚴肅了起來。我明白,我賭對了。趙黃河自殺之前,果然沒有告訴過趙可兒。因為他怕自己最後的聯係,會讓警方懷疑到趙可兒的身上。而趙可兒,果然已經不知道趙黃河其實已經死去一天了。

“我要說的再明白一點麽?”我盯著趙可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還是要我叫你趙黃河的女兒?”

果然我說出這句話之後,趙可兒臉色大變。我盯著她,她也盯著我,似乎是要和我用眼神來較量。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牌了,隻剩一分鍾了。如果一分鍾之後趙可兒還不承認,我們一組可就要輸了!

我直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說道:“我都說道這份上了,你還要繼續偽裝下去麽?一定要我把張健強手機裏的那信息也讀出來麽?”

張健強的手機早就被趙黃河弄沒了,我們自然是沒有什麽手機信息。其實我這是在賭,賭趙可兒會自己說出來。果不其然,就聽趙可兒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不錯,是我,趙開芳是我殺的,馬有山也是我殺的,肖勁光也是我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