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卡德物質交換理論告訴我們,犯罪過程實際上是一個物質交換的過程,作案人作為一個物質實體在實施犯罪的過程中總是和各種各樣的物質實體發生接觸和互相關係,因此,犯罪案件中的物質交換是廣泛存在的,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而這一過程具體又分為微觀和宏觀,此刻的我們就是在尋找這一過程的宏觀物質證據,可是理論說起來很是簡單,具體操作起來就是難上加難,我們在發現屍體的位置為中心,畫了一個圓形,搜索工作就在這個圓形裏進行。
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天色逐漸的灰暗了下來,飄飄揚揚的小雪也開始轉變成了鵝毛大雪,搜索工作依舊是沒有任何的進展,高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看來這裏是找不到什麽東西了,或許我們應該換個思路,調整一下方向。”
看樣子也是如此了,天色變暗,晚上尋找幾乎更是大海撈針,加之一晚上的大雪,第二天繼續尋找,能夠找到證據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凶手有很高的反偵察意識,可能是特意選在雪天拋屍,來加大警方的工作量的。
我歎了口氣,說道:“收隊吧,這裏應該是找不到什麽東西了。”
聽到我的話,眾人都歎了口氣,一下午的工作算是白做了,一場大雪後,現場連一片樹葉都找不到。
可就在這個時候,娟娟卻是說道:“在距離拋屍位置不遠的地方,我發現了一塊藍色的西服碎條,上麵沾有血跡,我的箱子沒有帶著,我要回去檢驗一下這血液是否屬於六名受害人其中一名的血液的。”
回到實驗室裏,娟娟對這塊藍色的碎條進行了全麵的研究,上麵的血液確定為是三號死者的血液,這就說明,這塊在拋屍現場發現的碎條和這起案子有著密切的關聯。娟娟說道:“這具被拚合而起的屍體並沒有穿著衣服,那這就說明這碎條是凶手留下的。”
“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閆俊德這個時候插話說道:“這個碎條是以前就留下的,隻是拋屍的時候恰巧被這具縫合而成的屍體的血浸染了,其實這碎條本就和這個案子沒有關係。”
我略微的思索了一番,說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這個可能的幾率實在是太小,拋屍的時候下了一場雪,拋屍後的現在又下了一場雪,如果這布條在存在的話,應該不在一個雪層中,娟娟,你能否確定屍體和碎布的雪層?”
娟娟說道:“這點並不好確定,但是方圓十米的範圍內都找不到什麽痕跡,唯獨有一塊沾血的碎布,如果真的和案件沒有關係的話,那我們的運氣也太差了。”
娟娟說的不錯,現場隻留下了這一條痕跡,還是應該按照這個線索追查下去,我問道:“這塊布的質地,材料是什麽?”
“說起來這是純羊毛的精紡麵料,質地比較薄,握起來富有彈性。”說著,娟娟用手將碎條捏成不規則的形狀,我們不明所以,過了一會兒,娟娟才說
道:“緊握呢料後鬆開,你們看,這上麵的褶皺很快就會消失,而且我用顯微鏡看過上麵的紋路,能夠確定這是從一件高檔的西服上扯下來的。”
“高檔西服啊,一套怎麽不得幾百塊?”我說道:“你說是不是啊,德子。”
“邵哥,你這就沒見過市麵了吧,怎麽也要一千塊!”閆俊德搖了搖頭糾正我。
“這樣的麵料,而且其中細膩的紋路,價格應該在七千到一萬元。”娟娟用一種無奈的表情看著我們兩個山炮:“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們穿西裝呢,等這次案子結束了,我給你們倆一人買一套……”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瑪麗說道:“這種衣服麵料,似乎是從德國進口的呢。”
“能穿七千到一萬價格西服的人,指定不是窮人,我們的範圍或許能再縮小一些,比如化工廠,比如個人醫院的董事經理等,對了,還有大學化學醫學院係的教授等等,他們對氰化物很是了解,而且還熟知人體結構,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有多少……”
夜深了,雪下的越來越大,睡在市局整理出的房間裏,我們甚至都能聽到外麵呼嘯的風聲,撩開窗簾就能看到雪花拍打在玻璃上,逐漸的形成一層冰霜。迷迷糊糊中就聽到了外麵的激烈的敲門聲,大冬天的,實在是不想從**起來,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沒想到已經是早晨七點了。
敲門聲越發的激烈起來,我趕忙穿好衣服,打開門看去,發現閆俊德已經穿戴整齊在門口站立了,他說道:“邵哥,出事了,在學校的操場上,發現了一具血人,幾乎幾百名學生都看到了那一幕,現在學校都封校了,現在市局的人已經先往學校去了,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雪人?”我有些疑惑:“什麽意思,什麽雪人?”
“不是雪人,是血人!”閆俊德見我搞不明白,也不多說話,拉著我就往外麵走,娟娟和瑪麗此刻已經在車上等待了,閆俊德開車一路來到了北玉市的第二中學,隻見遠遠的就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學校外麵甚至有不少人透過柵欄往裏麵張望,我們四人進入學校,隻見此刻的校園裏一片寂靜,沒有一個學生。
幾個偵查員把我們往操場上引,走了沒有幾步路,就看到了操場上站著大概有幾十個人,除了市局派來的偵查員法醫等等,其餘的應該是學校,教育局等等各單位的領導。我注意到覆滿了地麵的積雪上有著很多的腳印,單是目測去看,就覺得估計得有上百隻腳在操場上踩過。
如果凶手曾經留下過腳印,那麽想要偵查出來幾乎是不可能了。從大門中進入操場,高隊長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對我說道:“你可算是來了,過去看看吧,這起案子實在是太惡劣了,學校裏有上百名學生都看到了這一幕!”
我們四人趕忙緊走幾步,來到了發現屍體的操場一角,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了閆俊德對我說的話,這是一具雪人,同時也是一具血人。凶手用雪將屍
體堆了起來,徹底的將屍體包裹在了雪中,還在外麵用石塊裝飾了雪人的頭部,此刻,雪人頭部的積雪掉落,露出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來,如果從雪人的後背看去的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雪人裏麵另有乾坤。
此刻娟娟加入了法醫的工作中,開始清除這具屍體外部的積雪。我對高隊長說道:“誰是第一個發現了雪人的人,以及誰是第一個發現了雪人的裏麵還有具屍體的人,將他們找來,我有些話要問。”
高隊長對我點了點頭說道:“在你來之前,這些事情我已經辦好了,現在我先將第一個發現雪人的人叫來。”不一會兒,高隊長就帶來一名中年男子,身上穿著四中所發的保安製服,長的黑黑瘦瘦的。
“我們找你來是想詢問你一些事情,你不用緊張。”我看著這中年男子有些顫抖的腿說道:“我聽說你是第一個發現了雪人的人,具體是什麽情況,你詳細的講給我聽一遍。”
保安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昨天晚上,我值夜班,照例在學生們都下學後,也就是十一點鍾,住校生下了第三個晚自習之後,巡查校園一圈,值夜班的有兩個人,他負責的是教學樓裏麵,我負責教學樓外麵,包括操場等等。”
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負責的工作,然後才開始說道:“昨天夜裏,大概已經十二點了,大多數的學生們已經睡下了,我們開始巡查,應該是過了半個小時吧,我來到了操場上,操場上一個人也沒有,昨天晚上下的雪很大,操場上一個腳印都沒有,我照例繞著操場轉了一圈,就發現有個雪人立在那裏。”
說著,他指了指雪人,然後說道:“當時那個雪人不是這個樣子的,當時這個雪人,沒有露出頭來,從外麵上看,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雪人,我也沒有在意,還以為是白天哪個學生在操場上堆著的雪人而已,當時我還仔細的看了看,雪球堆得很園,隻是這個雪人的的麵部畫的很是猙獰,我特意的給改了改……”
我眉頭一皺,當即問道:“這麽說你動過這個雪人了?”
“我也不知道裏麵有屍體啊,如果是那樣的話,打死我也不敢碰啊。”保安顯得有些局促,我這才明白為什麽隻是簡單的問話,他之前顯得那麽緊張,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能查指紋什麽的,可是屍體真不是我弄的,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四歲的女兒,我不可能殺人的……”
我趕忙製止他說道:“我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你說過,雪人的表情被你改動了是不是?”
保安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你是否還記得被你改動之前,這個麵具的樣子?”我追問道。
“樣子?”保安皺起了眉頭,眼睛向左邊瞟,明顯是一副思考的樣子,隨即,他說道:“我記得,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樣,要不我在地上給你們畫出來怎麽樣?”說著,他退後了一步,開始在雪白的地麵上畫起什麽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