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肯定從事著某些見不得光的活動,那些人至少有一半不是真正的工人。”我坐下來對眾人說道:“他們絕不是工人該有的樣子,審,調查清楚他們私下裏究竟有什麽勾當,尤其是那個上麵有人的經理。”

這件事情就交給了高隊長去做,特案組的成員坐下來這起案子的線索以及能夠調查的方向。目前凶手已經拋出了三具屍體,我們順著線索偵查到現在,基本已經確定了犯罪嫌疑人,就是那個化工廠的廠主,王康。

王康的基本資料已經調查清楚,王康身高一米七八,體重在一百七十斤,和視頻裏的男子形態基本吻合。而且王康能夠拿到能致人死命的氰化鉀,作為一名工廠主,穿一萬的西服和五千元的鞋子綽綽有餘。更奇怪的是,王康一個星期前離開了化工廠,至今任何人聯係不上,王康市區裏的幾套房子都派人去偵察過,皆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住過人了。

也就是說,在第一具屍體拋出前,王康就已經從北玉市消失了。

我用手指一邊敲擊著太陽穴,一邊說道:“想要在全市的範圍內找到王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北玉市隻是一個三線城市,但是人口基數大,土地麵積廣,森林麵積廣,他隨便往森林裏一鑽,我們就找不到他。”

“案子確實很棘手,他的老婆女兒目前也不知去向。”閆俊德補充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能夠確定的,在六具屍體沒有完全被拋出來之前,他一定不會離開北玉市。”莫名的,我想起了那個V字麵具,如果這麵具隻是凶手順手畫的,那麽往往最無意識的舉動,恰恰就是潛意識的舉動,這些,是無論多高超的犯罪者都不能改變的!

審訊工作一直從下午持續到了晚上,主要是涉及的人員太多。特案組站在單向玻璃外麵觀看。這是我第一次見高隊長如此嚴肅和認真,這些人看起來都是老油條了,說話吞吐,故作謎團,高隊長勸他們實話實說,這些人不為所動,在勸出他們一身的疼痛後,這些工人終於開了口。

原來王康明麵上是工廠的老板,暗地裏則是放高利貸的,這些所謂的工人其實都是王康的打手罷了。他們供出王康曾經當著他們的麵打殘不少人,至於殺人,他們還沒有見王康親自動過手,不過都說王康手上有好幾條人命了。

廠裏的負責人說道:“一般小打小鬧,王康都會帶上我們,比如堵個人,潑個油漆,教訓一頓人什麽的,最多也就是把人打殘,據他自己說,殺人的事情不會帶著我們,他說畢竟我們和他都是老鄉。”

“我能抽根煙麽?”負責人說道:“後麵的話我不知道真假,也從來沒有見識過。這些都是王康告訴我的。”

高隊長將一根煙取了出來,想要遞給負責人,我看到,煙嘴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哭臉,應該是高隊長的女兒畫的吧,高隊長沒有注意,並沒有發現,直接遞給了負責人。當警察的就是這樣

,這都多少天了,高隊長回家的次數寥寥可數,每次在家待不了多長時間,一個電話就又來到局裏。

我感歎之際,負責人已經將煙點燃,對我們說道:“我和王康是一個村子裏出來的,小時候他就和我熟,所以有些事情他沒有告訴別人,隻是和我說過,和我說過好多次,我感覺他心裏有什麽事情。”負責人抽了一口煙,吐出了兩個煙圈,然後繼續說道:“他和我說過他,他認識幾個人,這幾個人殺人放火都幹,那些逾期時間太長,又沒有能力償還的人,他們先是卸一條胳膊,然後是另一條,接下來是兩條腿,成了一個叫什麽來著,我一時間忘了那個詞了。”

我說道:“人彘。”

“對對對”負責人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就是那個東西,然後他就讓人還錢,其實成了這個樣子,就算這個人彘還有家人,也絕對不會還錢了,最後,他就把人的頭砍下來,這樣,一共把人砍成六段。”

“這些人,也就是王康和你提過的這些人,有幾個,你知不知道?”我追問到。

負責人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王康也就是和我提過幾次,沒說幾個人,沒說有誰,不過聽他的話,隱隱約約的有四五個吧,我感覺是這麽多。”

聽到了這裏,我就覺得這個案子已經是接近尾聲了,把人砍成六個部分,和這次的這個案子不就一模一樣麽?唯一的區別則是這次有人將那被砍下來的六個部分縫合了起來,拚成了一具屍體。那麽這六個人會是誰?

見我和高隊長都陷入了沉默,負責人有些著急,說道:“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我也是講義氣的人,而且,我並不知道他的這些話到底是酒後吹牛逼,還是真的是真的,我沒有殺過人。”

“你說王康上麵有公安局的人,這個人究竟是誰?”我問到。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發誓,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說有些事情,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能說。”負責人恨不得把心拋出來給我看了。

高隊長點了點頭,我們二人從審訊室出來,特案組隊員正在外麵等候,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太陽穴上敲了敲,說道:“看樣子我們能夠解釋為什麽沒有人來人屍了,因為這些人早就成了透明人了。受害人或許也是另一些案子的凶手,瑪麗,通過DNA查查有沒有在逃的逃犯。”

僅僅隻是過了半個小時,瑪麗就對比出了答案:“不錯,我將六人的DNA和有過前科的罪犯對比了一下,發現有三名死者走過犯罪記錄,其餘的人並不清楚,我們也是,如果剛開始的時候對比下就好了。”

娟娟說道:“是我們疏忽了,誰也想不到被害者盡然是這些人。”

“雖然我們能夠確定了被害人的身份,但是還有幾個疑點,我們現在仍舊沒有解決。”我仔細思索了一番自己的思路,然後才說道:“其一,凶手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

凶手就是王康,他為何要殺死他的手下。其二,殺人後,凶手為什麽要將屍體打亂後再次縫合起來,並且用一種我們意想不到的方式拋屍,這背後有什麽目的。其三,那個V字麵具是凶手故意留下來的還是無意識的隨手畫,這是否代表了凶手的一種心裏狀態?”

這三個問題到目前為止,還是不能解決,往往越是這樣變態另類的大案子,越是要站在凶手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因為這種凶手思維跳躍性太大,用常人的思考方式根本不能想到凶手下一步會怎麽做。如果我是凶手的話,我會十分的享受肢解縫合的快感,就好像是做著最普通的家務活一樣,我會享受人們在看到屍體的那一瞬間的驚慌和害怕。或許我還會享受這些罪犯死在我手下的樣貌。

我好像明白了什麽,似乎有一種感覺,但是這種感覺飄渺難尋,讓人琢磨不住。

“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性。”高隊長打破了我們的沉默,開口說道:“因為分贓的原因,幾人起了爭執,又或者是王康手下的人想要做大,代替王康,但是被王康識破了。”

“所以王康借口一起單子,將六人叫往了一個秘密的地點,然後在六人沒有趕來前,在杯子或者是什麽東西上下毒。”高隊長一邊思索一邊說道:“至於拋屍,會不會是出於一種自傲,或者是孤獨的一種心裏狀態,潛意識裏希望引人注目這類的。”

娟娟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通常這樣的人有這兩幅麵孔,表麵壓抑,內心卻是波濤起伏,之前負責人說王康將殺人的事情隻告訴過他一人,說明他十分需要傾聽者。”

“而我們就是最好的傾聽者!”我插嘴說道。

“不錯,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麽六名死者死亡時間基本相同,間隔不到一小時。”娟娟補充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王康應該就是凶手了。”閆俊德說道:“隻是這孫子實在是太狡猾了,我覺得邵哥說的不錯,很可能他在某片森林裏藏著。”

我笑了笑,然後說道:“天又黑了,你們猜凶手此刻在幹什麽?”

幾人麵麵相覷,然後才共同的發出了聲音:“他現在應該在拋第四具屍體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不錯,我們現在實在是太過於被動,依照前三具屍體的拋屍時間看,今天晚上是第四具屍體了。”

“這也就是說,留給我們的時間隻有兩天了,如果我們不能在六具屍體都拋出來之前抓到凶手的話……”我看著漆黑的夜色說道。

後麵的話我沒有說出來,但是大家都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凶手隻殺了六人,並且沒有持續殺人的跡象,這就說明,如果六具屍體都拋完的話,凶手很可能會就此消失,到時候,沒有了交集,想要抓到凶手,比現在要難千倍萬倍。

眾人都沉默了,一起看著窗外的夜色。高隊長說道:“有時候,黑暗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不是麽?”

(本章完)